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gzbysh】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点评三野的战役兼评粟裕的战功》 作者:北戴河之夏【完结】 一、津浦路徐济段战役 1945年10月18日至12月中旬,山东军区第4师、第5师、第8师、第9旅、警备第3旅,新四军北调山东之第2、第4师。此役歼灭由伪军改编的“国军”第5路军吴化文部、第19集体军陈大庆等部七个师的残部,包括少量日军,共0.88万。《中国人民解放军全史》第5卷称此役战果为2.8万人,其中郝鹏举部1万人起义,而《华东军区、第三野战军简史》又称郝鹏举部2万人起义。三者对比,歼敌0.88万,另有2万人起义是可信的。 这是一串十分熟悉的名字,其中的少量日军是唯一亮点,不过在日本正式宣布投降后,这些人还有多强的战斗意志实在是令人怀疑。在界河伏击战中,我军放过替吴化文开路的日军一个大队,对吴化文部展开猛烈攻击,而日军明知吴部在后面挨打却不回援,只是“空放了几炮以示支援”;韩庄战斗中日军一个中队全部缴械投降;临城铁道队1500人也全部放下武器。 早在1943年,陈毅就开始进行郝鹏举部的策反工作了。我党在这方面无人可比,而陈毅则是高手中的高手!他在这方面的工作,使华野在日后的诸多关键性时刻受益匪浅。郝部起义后被编为华中民主联军,郝鹏举仍为司令。后来华中野战军节节退入山东,郝见我军局势不利,复又反水,不知算不算华野的损失。不过在莱芜战役前第二次被歼灭,为华野又增添了一些战绩。 对比四野部队出关后解放四平、长春、沈阳、哈尔滨等城市的战斗,其中46年3月中旬东北民主联军3个团解放四平歼灭国民党省保安司令部3800人;46年4月中旬第7师及2个旅2个团在长春歼灭国民党保安2、4总队和15个保安支队,一个骑兵支队,5个警察大队及少量日军共18000人;46年4月下旬3师特务团在齐齐哈尔歼灭4000人;4月底359旅及7师19旅在哈尔滨歼灭5000人……性质是相同的。当然了,在军科版的战史中,这些都不能算四野的战绩,而45年的津浦路徐济段战役却是一定要算在三野的帐上的,因为这些部队大部都“身兼数职”,吴化文的士兵都戴两种符号——伪军和国军。吴部第1军军长于怀安被俘后,经耐心教育被陈毅、黎玉释放,对以后济南战役策反工作起到重要作用。 山东8师师长兼政治委员王麓水不幸在攻克滕县的战斗中牺牲。此役与粟裕无关。 二、胶济路反击战 (包括胶济路东段保卫战和胶济路西段反击战) 1946年6月22日至10月10日,山东野战军1纵、胶东及鲁中军区4、5、6师、第3旅及2个独立团、渤海7师。前者共歼敌0.53万,后者共歼敌0.73万。国军参战部队为第8、12、54、73、96军及土匪张其陆、姜黎川等部。 第8军(103师、166师、荣誉1师),全军约2万余人,何应钦系中央军,美械装备,战斗力较强,其中103师和荣誉1师是滇西远征军。47年整编后辖独立旅、42旅、103旅、166旅。48年辖42旅、新3旅,新20旅,其103旅归青岛绥靖区直辖,后扩编为整39师,在辽沈战役中编为东进兵团。其166旅扩编为整9师,战斗力大不如前。 第54军(8师、36师、198师),全军约3万人,陈诚系中央军,美械装备,战斗力较强,其中36师、198师是滇西远征军。但与第8军一样,防守相对强于进攻。47年整编辖8旅、36旅、198旅,47年12月,其8旅、198旅开赴东北锦州改为军师建制。留在青岛的36旅扩编为整50师。 第73军(15师、77师、193师),约2万人,何应钦系中央军,美械装备,战斗力一般。其15师、77师在抗战中打的还可以,44年常德一战几乎拼光,至今长沙仍有73军抗日阵亡将士公墓。但此时的73军士兵绝大多数没有经历过抗战,战斗力较弱,其193师是豫中溃败时的逃跑部队。内战时期的73军如果有抗战中的一半战斗力,日后莱芜也不会打成那个样子。46年8月,在黄崖顶、西坡地战斗中,鲁中军区第9师仅以一个第25团,即全歼193师一个加强营,而且该敌为预设阵地,由此可见其战斗力。重建后辖15旅、77旅、193旅,48年辖15旅、77旅,一年不如一年。 第12军(111师、112师、新编第36师),全军仅1.2万人,东北军,国械,73军都退化成这个样子,12军就更不用说了,战斗力极弱,其111师、112师是豫中溃败时有名的逃跑冠军;其新编第36师是收编的伪军,在津浦路徐济段战役中,其师长何志斌就率部起义了,不过后被部下挟迫又回到国军阵营,但其“心向光明”,保护了在其身边工作的3名新四军干部,在济南战役中,与高来宾一起又率96军独立旅随吴化文起义,被我军改编后还担任解放军第35军第105师师长。48年2月,在潍县战役中被歼后又在安徽重建。 第96军(暂编第12师、暂编第14师、暂编第15师),全军仅1.3万余人,其中暂编第12师是收编赵保原的伪军,暂14师由骑兵第2军(原东北军系骑兵部队)改隶而来,暂15师完全是新兵,可以说96军还不如12军,装备金箍棒也不行。不过它的繁殖力还挺强,日后的整编第84师、45师、2师都是它的“后代”,使华东国军显得更加人多势众。96军在济南战役起义后,也重建,但直至淮海战役也没有补齐。在上海战役中又看到了他的番号,当时辖75师、141师、212师,将过去整3师、70师、45师被歼部队的番号都囊括了。 此时,有8军、54军这两个军对付山野胶东部队已经是绰绰有余了,其它不过是陪衬而已。最后结果也很合理,国军达到战役目的,全线打通了胶济线。而此时国共双方还没有正式大打,中原还没有开战,所以国军对山野的军事行动也有诸多限制,并不彻底,估计日后会非常后悔。当然了,军科战史要加上一句:敌虽打通了胶济线,但付出了重大伤亡。其中较大的战斗有: 1、即墨战斗歼灭“54军配合下”的土匪1500人; 2、文祖战斗,我军为1纵3旅9团和8团一部,对手是96军暂编第15师的一个营,战果是“歼灭10人,缴枪19枝,我军伤亡266人”,打一个新兵部队竟然打成这个样子,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3、胶县战斗歼灭54军1000人,还算过得去,不过胶县没有保住; 4、济阳战斗歼灭第12军新编第36师600人,俘敌400人; 5、邹平战斗歼灭73军、96军各一部共500余人; 6、埠村文祖战斗,歼灭96军暂编第15师第1团全部,第2团2个营大部和暂14师第1团一部,共3800人,毕竟还是96军好打; 7、章南战斗,歼灭96军3个连,“经3小时激战”,击退12军第111师和73军193师和警备旅,但“以3个团兵力攻击姚庄时,因天黑雨大,未能奏效,遂于2日黄昏撤出战斗”,共歼敌3000余人,怎么统计出来的,只有天知道; 8、灵山战斗,歼灭“新编第12师第1团”,具体人数不详。这个新编第12师到底是何方神圣,我一直没查到,估计和96军是一路货色; 9、章鲁寺战斗:歼敌54军第8师一部,具体人数不详; 10、高密战斗:在战役之前,陈毅根据毛泽东5月31给华东局并告刘伯承、***、薄一波、邓子恢、张鼎丞、粟裕、谭震林的电报:“国民党在东北扩大战争……在关内占我城乡数百处,……因此你们可以事先用不着提出照会即可攻取泰安、德州、枣庄、胶县……。”陈毅心领神会,遂于6月7日至16日,打着“讨逆”的旗号,先发制人,攻占上述地区,其中高密为6月13日攻占,歼灭国军第96军暂编第12师第三团。46年10月9日,国军54军198师2个团收复高密城,胶东军区组织5师、6师和第3旅以突然袭击的手段于10日1时50分向该城发起攻击。……主攻部队第13团先后组织4次突击未果,其他各攻城部队也未奏效。2日西援之敌占领蔡家庄、毛家庄,胶济路东段被敌打通,我军主动撤出战斗。”战果是“歼敌一部”,具体人数不详。对手稍强一点,山野就不行了,以7倍于敌的兵力打成这个样子,无话可说。 此役与粟无关。 三、苏中战役 1946年7月13日至8月27日,华中野战军第1、6师、第7、10纵队、第5旅、由中原军区转移到苏中的皮定均旅及华中军区特务团等共28个团。国军参战部队为整编第49师、83师、21师、25师、65师及69师99旅,共15个旅30个团及若干交警部队。“此役歼敌6个旅、5个交警大队共5.1万。” 整编第83师(19旅、63旅),全师约1.6万人,原为100军,其原来所辖的44旅此时划归武汉行营马励武的整编第26师,中央军,战斗力一般。1年多前的湘西会战是100军最出风头的时候,但新6军只用一个团来接替其防务,使100军感觉很没面子。但在华东这是骨干部队。一般战史和粟裕的回忆录都说83师是美械装备,实际上83师损失的19旅的一个团大部是国械,仅旅属山炮营配有美式山炮7-9门,83师师属炮兵营是日械。《整83师在孟良崮外围被歼经过》一文明确说83师是国械装备。李默庵访谈录第20章也写道整83师充其量只能算半美械。 整编第49师(26旅、79旅、105旅),全师约1.8万人,中央化的东北军,国械,战斗力较弱,47年8月调至东北改回军师建制。 整编第21师(145旅、146旅、新编第7旅),全师约2.8万人,唐世遵的川军,国械,战斗力较弱。整21师人员较多,是因为编入了一部分伪军,其每个步兵团各编入一个张昌德的伪军建制连以及一部分官佐。47年2月,台湾爆发二.二八武装起义,该师于3月8日奉命由苏中调往台湾镇压起义。8月整49师调东北后,新7旅顶用其105旅番号。48年辖145旅、146旅。 整编第25师(40旅、108旅、148旅),全师约2.7万人,大部为日械,部分为国械,中央军,战斗力较强,淮海战役之前,华野与其交手很少占便宜,是整个华东的国军主力部队之一,有名的“消防队”,47年11月至48年4月曾经去大别山追剿刘邓。48年辖40旅、108旅。其原来所辖148旅归第1绥靖区(淮阴)直辖,后在淮海战役中被中野歼灭于宿县。 整编第65师(154旅、160旅、187旅),全师约3万人,余汉谋的粤军,国械,战斗力较弱,47年8月起调至华中去对付刘邓。 整编第69师(60旅、92旅、99旅),全师约2.8万人,原为99军,陈诚系中央军,国械,战斗力较弱,此役只有99旅参战,其余在山野当面。宿北战役整69师被歼灭后重建,60旅划归整75师。92旅、99旅仍属整69师,改隶张发奎的广州行辕。48年调归孙元良第16兵团。 其中整编第65师、69师是徐州绥靖公署直辖部队,其余都是李默庵第一绥靖区部队,山东伪军陈大庆此时是李默庵的副司令官。可以看出,苏中国军的成色远逊于山东。苏中战役缴获长短枪1.2万余支,轻重机枪1387挺,各种炮160门,炮弹4600余发。而山野的津浦路徐济段战役歼灭的是伪军,人数只有苏中的一半,但缴获长短枪1.9万余支,轻重机枪500余挺,各种炮200余门,从缴获也可看出,苏中国军以轻武器为主,炮兵火力还不如山东伪军。例如在胶济路反击战的埠村文祖战斗后,鲁中军区用缴获的山炮把原来的炮兵营扩建为炮兵团。 1、宣泰战斗 华中野战军主力第1、6师、第7纵队,国军为整编第83师第19旅两个团,分别驻守宣家堡、佴家庄、泰兴城,双方兵力对比为6:1,本来华野就是搞突然袭击,不料碰到了“难啃”(当然这只是相对于华中其他国军而言)的骨头,虽然1师用3个团解决了宣家堡守军,但6师用4个团却没有解决泰兴守军,而7纵攻击佴家庄也碰了钉子,后来国军援军整65师来援,华中野战军于是撤出战斗,转兵于如皋。“此战歼敌3000人”,压根儿没提自己的伤亡和缴获武器数量。国军人少、轻武器稍好,又处于防守一方,华中野战军的损失更大,而且没有最终解决战斗达到战斗目的。整83师战前曾赌咒:如果共军能吃掉100军,我们就倒扛着枪去南京!此言果然不虚。我军把这样的战斗吹嘘为大捷无非是宣传的需要罢了,因为这是华中初战。如果这也算是大捷,那么三战四平至少也算不上败仗。粟裕把消耗仗称为大捷,把败仗称为消耗仗,脸不红,心不跳,看来是由来已久了。 2、如南战斗 华中野战军主力第1、6师、第7纵队,国军为整编第49师。此战歼敌26旅全部和79旅大部共10000余人,缴获长短枪4000余支,轻重机枪500余挺,竟然没有一门炮,也没有提我军损失。此战可以称为胜仗,毕竟49师不比83师,但仍然没有完全解决战斗,在“继续围歼宋家桥、杨花桥之敌时”,整65师来援,华中野战军撤出战斗。”国军整编第49师105旅占领如皋。 3、海安战斗 7纵2个团,国军为整65师2个旅,整49师105旅,整25师148旅,整83师63旅,整21师新7旅。华中主力打了两仗,此时正在海安东北休整,用7纵2个团在海安以南、以西实施运动防御,“经4昼夜激战,在歼敌一部后,第7纵队于8月3日撤出海安。”此战歼敌3000余人,我军损失200人。这个战果不知是怎么统计出来的,因为最后战场是由国军打扫,国军占领海安。这也充作一捷,无话可说。看来7纵比粟裕的主力1师、6师能干得多。 4、李堡战斗 华中野战军主力第1、6师、第7纵队,此战歼敌整21师新7旅和整49师105旅1个团,毙伤3000余人,俘敌5000余人,缴获长短枪2800支,轻重机枪280余挺,各种炮30余门,解放军伤亡975人。这还象个胜仗的样子,但对手的成色太差,一个半旅只有各种炮30余门,还抵不上骨干部队一个团。 5、丁、林战斗 华中野战军主力第1、6师、第5旅,“国军”为交警第7、11总队共7个交警大队。粟裕奉了老毛8月13日的圣旨:“即如交通总队凡能歼灭者一概歼灭之”用主力去打这样的对手,结果自然不用说,毙伤敌1500余人,俘敌2000余人,缴获长短枪1000余支,轻重机枪130余挺,炮自然是没有了。 6、邵伯战斗 华中野战军第10纵队、皮定均旅和第2军分区部队,国军为整编第25师。这是一次阻击战,因为国军没有达到战斗目的,最后侧翼受到威胁而“被迫退回扬州、仙女庙一线。”勉强可以算作一次胜仗,但要说大捷,还远远谈不上。此战歼敌2000余人,我军伤亡1000余人,没有缴获。一看也是说起来底气不足的一次“胜利”,不过在粟裕眼中已经不错了,对手毕竟是25师。 7、如黄路战斗 华中野战军主力第1、6师、第5旅,国军参战部队为整65师第160、187旅,整69师第99旅,整49师79旅的一个团。奇怪的是经过如南、海安的“沉重打击”后,整49师79旅和整65师不久又参战了!而且“整69师第99旅与整65师第187旅、整49师79旅的一个团分别被包围在分界、加力两地,经一夜激战,未能解决战斗”,打到第3天,还是第一次参战的69师99旅先顶不住了,被全歼。而历经打击的整65师第187旅和整49师79旅的一个团却最终也没有被全部消灭。华野于是“乘胜攻占黄桥,歼灭整65师160旅5个连”去了。呵呵,由此也可以看出以前这些所谓的大捷有多少水分。不过这次战斗可以算作胜仗,共毙伤5000余人,俘敌12000人,缴获长短枪3400枝,轻重机枪500余挺,各种炮40余门,我军伤亡3500余人。 看看这些战斗的缴获可以看出一些差异来,最明显的就是炮的数量,不知战史中概要介绍苏中战役时所谓缴获“160余门”炮和歼敌“5万1千余人”是怎么统计出来的。 这就是所谓的七战七捷,实际上除了如南、李堡、丁林、如黄路之外,其它战斗称捷都十分勉强,而且这其中包括一次打交通警察。所谓歼灭6个旅也是水分多多,实际上只有49师26旅、21师新7旅和69师99旅被全歼,其余3个旅皆为重创。粟裕之福就是我军当时为了宣传需要,给大家打气,必须突出这一仗的意义,说什么七战七捷,其实真实情况是七战四捷最多五捷。这个问题早在50年代就在战史研究时争论过,陈毅自知理亏,59年在北京召开会议审查当年的战役图表和资料,确定将“七战七捷”改称“苏中战役”,粟裕对此也表赞同。刘化清、张震主军后,三野当红,“七战七捷”之说复又叫嚣尘世。 而整个苏中又岂止七战,也许是十五战五捷,十八战五捷……如果每战皆捷,苏中为什么会丢掉?丢掉了,就说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作为安慰下属的领导艺术,毛泽东是非常高明的,实际上心里的难受只有自己知道。早在6月11日开战前,毛泽东在致张鼎丞、粟裕、邓子恢的电报中就要求华中野战军:“我必须用一切办法歼灭敌人于南线,保卫900万人口的南线各区。”根据地对我军意味着什么,毛老再清楚不过了,那就是衣食父母,是兵源粮草,就是天!没有了根据地,我军就成了流寇,成了名副其实的“匪”,离失败也就不远了。否则粟裕丢掉华中后为什么要往山东跑?48年为什么不敢下江南?都是这个原因。 另外不得不说的是苏中开战前的一些背景情况。 当时的的情况的确有些乱,有的地方打,有的地方谈,有的部队遵守协议,有的部队视协议为废纸。中共对外宣称的一直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决不先打第一枪。”,7月1日,在中原开打之后,毛泽东、朱德还公开发布致全体战地司令员命令:“在任何地点,如国民党军队不攻击我军,我军即不应主动地攻击国民党军。但如被攻击,我军则坚决采取自卫手段,……”而实际上,我军背地里也早已经“磨刀霍霍”了,公开发表这样的声明无非是把挑起内战的责任完全推给国民党方面。年初还在为争取到二十个师的编制而乐不可支的老毛,在5月份已经认识到“全面内战不可避免”(6月1日给郑位三、李先念的电报),5月31给华东局并告刘伯承、***、薄一波、邓子恢、张鼎丞、粟裕、谭震林的电报中又明确了“国民党在东北扩大战争……在关内占我城乡数百处,……因此你们可以事先用不着提出照会即可攻取泰安、德州……。”而6月11日在专门致邓子恢、张鼎丞、粟裕、谭震林并告陈毅电中,进一步明确“我向国民党某区取主动攻势在政治上是没有问题的。”7月1日中共华东局发布动员令。7月10日华中野战军政委谭震林发布战前动员令:“我们已经等不及了!……蒋介石就象一支蜡烛,不点不亮!……预祝苏中战役胜利万岁!”而这一切,李默庵怎能知晓?所以李后来见到粟裕不太服气,粟的一句“谁让你们在中原先动手打了李先念”噎得李默庵说不出话来。 虽然粟裕先动手不能说是错,其实也不能说十分高明,因为有山野的先例在前做榜样(攻占德州、泰安、枣庄等)。李默庵的错误是把***想得太单纯,只能说是一介武夫,吃了政治上的哑巴亏。而粟裕在抗战中就以搞磨擦见长,在这方面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对付这种局面自然是比他要有心得。 最后不得不佩服我军的情报工作者,粟裕在苏中战役开始之前就知道了国军的兵力部署和计划,加之提前动手,打了国军一个措手不及。7月10日,我“四中队”(华中军区司令部情报处的代号)从“可靠渠道”获得了国民党第一绥区所属部队的作战计划:以南通、白蒲地区之整编第四十九师北犯如皋;以靖江地区之整编第六十九师第九十九旅、泰兴地区之整编第八十三师分两路先占领黄桥,再协同整编第四十九师会攻如皋;以泰州地区整编第二十五师第一四八旅东犯姜堰,再会同侵犯如皋之第四十九师合击海安。预定于7月15日开始同时发起进攻。同日,周恩来从南京也向中央通报了国军行动计划。而国军深入苏中根据地后,“就象盲人骑瞎马,派出去的人不是被抓就是投降,而共军对我军行动了如指掌,岂能不败?”就象下军棋,既知道对方子力怎么摆,又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而且先动手,加之对手本来就不强,所以苏中的胜利实际上并非什么指挥艺术高明,因为这套打法在井冈山时期就已经基本成型了,除了兵力稍处于劣势,武器双方差不多之外,其它一切有利因素,粟裕都占齐了。毕竟是老根据地,参战民工达到14万人,在后方支前服务的达到50万人,仅海安一县就动员30万人次,而国军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毛泽东在46年8月12日给陈毅、宋时轮的电报中指出:“粟部在苏中民情熟悉,补给容易,地形便利,苏中敌军装备也比第5军差,较易取胜。马上调淮南,因敌人硬,地势险,不一定能完成切断蚌浦路任务。不如令粟部再在苏中作战一个时期,再打一、二个胜仗,使苏中蒋军完全转入守势,保全苏中解放区,对全局有极大利益,这样配合淮北作战,更为有利。”可谓对苏中战役从侧面作了一个总结。 但是蒋介石并没有责怪李默庵,因为不久之后,人口达900余万、粮食收成占整个华中的2/5、税收占1/2的苏中解放区就被国军收复了,苏北、淮南包括两淮也都先后丢掉了,国军得到的又何止是5万兵源? 在粟迷眼中,苏中战役是粟的独立指挥得意之作,只看到10月16日毛的“战役指挥交粟负责”的电报了。实际上粟也只是主谋之一,毛在6月26日给华中军区的电报中就已经明确要求“你们一切听陈(毅)、舒(同)指挥。”在6月至8月间,华中军区与陈、舒和军委的电报十分频繁,关于华中野战军在苏中的作战及以后的行动方针都作了讨论和决定。粟裕注定是陈毅的副手。本文开头所引用的陈士榘的一段话,十分适用于粟裕。粟裕在回忆录中谈到双方的兵力对比,只说自己有19个团,其实这只是主力部队,大量军区部队也参加了战斗,就连军科战史还要加上一个注释——(后增至23个团),但实际上是28个团。他这么做是什么用意无需多说。 四、朝阳集战役 1946年7月18日至29日,山东野战军2纵,第7、8师,华中野战军9纵。当面国军为北路整编第28师、57师,中路为整编第58师、69师第92、第60旅,南路为桂系第7军。“此役我歼敌第92旅全部及第60旅一部,共0.5万人,解放军伤亡1062人。”没有提缴获。 整编第28师(52旅、80旅、192旅),何应钦系中央军,半美械,战斗力一般,47年其第80旅又编入第1快速纵队,仅辖52旅、192旅。47年8月调至华中追剿刘邓,辖52旅、80旅。淮海战役中原计划向华东增援,但因白崇禧阻挠,没有成行。 整编第57师(预3旅、预4旅、117旅),中央军,国械、日械混杂,战斗力极弱,只有一个基干部队117旅,其它两个为拼凑的预备旅。宿北战役前,其预3旅编入整69师,因此1年后的沙土集战役中仅剩117旅和预4旅,全师不到1万人了。重建后划归朱绍良的重庆绥靖公署。 整编第58师(183旅、新10旅、新11旅),滇军,其基干部队只有一个从滇军第60军划过来的183旅,两个拼凑的新编旅基本没有作战经验,国械,战斗力是滇军中最差的部队。47年1月,其新10旅竟然被豫皖苏地方部队以1:10的代价歼灭1个团另一个营;47年7月,其新11旅(当时改称199旅)在鲁西南战役中被全歼。8月加入追剿刘邓的行列,属华中序列。48年辖183旅、229旅(新10旅)。 第7军(171师、172师),李宗仁、白崇禧桂军的基本部队,虽然是杂牌武器,但战斗力很强,所以敢独当一面。在华东仅作战一年即调武汉。47年整编辖171旅、172旅,48年9月改回军师建制。 整编第69师99旅正在苏中作战,此役参战的为另外2个旅; 这部分国军总体质量与苏中相仿,但弱于山东。其中第7军属夏威的第8绥区,其余都是徐州绥靖公署的直辖部队,可以看出国军机动兵力上的捉襟见肘。 这一仗是胜仗,但打得是弱旅,且与粟无关。 从战果上看,对比苏中战役的如南战斗,同样是歼敌1个半旅,一个是5000,一个却是10000,这差距也太大了! 更重要的是,军科战史对与苏中和朝阳集几乎同期进行的淮南保卫战(7月16日开始)却只字不提,对比朝阳集稍晚与苏中战役同期的泗县战斗也只是一带而过。 1、淮南保卫战 国军第5军第45师、96师,整编第74师第58旅在第7军172师512团的策应下分路进攻淮南。淮南我军只有2师和淮南军区部队,第5旅也被粟裕三番五次催促之下调往苏中作战,认为“只要苏中局面打开,则淮南形势亦可能逐渐改善,而后我再以主力西移,则淮南局面亦可能打开。”真是有远见啊! 看看国军参战部队的这些番号就知道结果了。淮南我军也想采取集中兵力各个歼敌的法宝,无奈双方战力差距甚远,我军先后对58旅、45师的反击均告失败,侧翼又被96师偷袭,27日天长失守,战局更是“急剧恶化,部队极度疲劳,已无回旋余地”,28日,华中军区(没好意思提粟裕的名字)电令:“目前苏中、淮北形势都十分紧张,军事上直接援助淮南已不可能,……”从29日起,淮南我军残部奉命(以上电报)分头撤到苏中和淮北,已完全被打散。 10月,2师政委萧望东被任命为华中军区政治部主任,由于“个别人”的误解和非议,他主动提出离开华中到山东工作。山东军区领导同意了他的要求,他于11月底辗转千里来到渤海军区任职。但华中方面依然不放过他,12月23日,在其本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华中分局在讨论《关于恢复淮南路东工作》的决定时,“个别委员”把2师的奉命撤退说成是逃跑和动摇,提出要给予其撤职处分,并将草稿塞进萧望东的档案。萧后来对此事有所耳闻,但战争年代无暇去查清,直到解放后才着手进行。55年2月26日,他给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原华中分局书记、华中军区政委的邓子恢打电报,要求澄清问题。3月8日邓复电萧并特意向解放军总政治部作出证明:“关于1946年淮南军区及区党委的撤退,是得到我们同意的。当时分局个别委员……我们讨论结果,认为不能处分,因此当时未对你作处分决定。特此证明,望勿为介。”后因农业合作化问题,邓无暇再顾及此事,于是一拖就是30年。1985年,萧望东与原淮南军区司令员周骏鸣、淮南区党委副书记黄岩、李世农联名给中央组织部和解放军总政治部写信,要求澄清事实。终于在1987年6月20日,中共中央同意了中组部和总政的复查报告,得以在他有生之年甩掉了背在背上40年的历史包袱! 这个“个别委员”是谁不得而知,但为什么直到87年粟裕去世后才平反,是耐人寻味的。不管怎么说,可怜的淮南军区以偏师啃最硬的骨头,独立对抗华东国军三大主力,而某些人以主力打弱旅,成就了七战“七”捷和朝阳集的赫赫武功,反过来,啃骨头的人却受到非议和不公,天理何在?! 2、泗县战斗 朝阳集战斗后,国军进攻部队的北路、中路部队都收缩防守,离徐州又近,难以分割。只有南路的第7军继续前进,7月30日午后占领泗县、五河,其两个师展开于灵壁、泗县一线至五河、崮镇到蚌埠的广大地区,不把华野放在眼里。陈毅决定打孤军冒进到泗县的第7军172师(欠512团),计划以山野8师3个团、华中9纵3个团围攻泗县的172师,以山野7师、2纵及9纵一部等共16个团进行监视、阻援和牵制,以第7军分区武装插到灵壁、崮镇一带扰敌,迟滞由津浦东援之敌。“时值淮北地区连降暴雨,遍地是水,……火炮辎重不能跟进,炸药也受潮失效。8师从北门突进泗县城内,与敌激战两昼夜,因后续兵力不足,未能扩张战果;9纵从东门攻城未果;2纵原计划打援的一个旅转而攻西门,因河水陡涨无法接敌。”遂于8月9日夜不得不“主动撤出战斗”。“此战歼敌3000余人,我军伤亡2000余人。”事实上仅8师就伤亡近半,我军总的伤亡应在7000人至8000人。 此战双方的兵力对比达到10:1以上,却打成了一场“消耗仗”,虽然“打击了其嚣张气焰”,但“我攻城部队伤亡也很大,部队一度埋怨情绪较大”。主要原因是:“作战对象选择不当,没有避开战斗力较强且善于守备的桂军;攻城兵力单薄,只占总兵力的27%;对天气的影响认识不足,准备不周。”第一点、第三点算是说到点子上了,第二点纯粹是找客观原因,如果这样优势的兵力还说“兵力单薄”,172师岂不是天兵天将?战力不行是主要原因。老毛在9月10日和22日的电报中都要求华野“不打桂系,以中央系为目标。”从此,第7军中便开始在华野的地盘上到处涮标语“钢军硬,共军不敢碰一碰。”此时的华野只能捏捏软柿子,好在华东这样的软柿子很多,所以战绩也就显得很辉煌了。 朝阳集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战役,只是挑选出来的一次我军胜利的战斗,总的来看,国军两胜一负。 五、两淮保卫战 1946年9月10日至10月31日,山东野战军、华中野战军。国军为第7军,整编第74师、25师、28师、65师、67师、83师。“我歼敌5个团,共1.44万。”没有提缴获武器,歼灭的是哪5个团也没有交代。 整编第74师(51旅、57旅、58旅),何应钦系中央军,美械,是华东国军战斗力最强的部队,属于李默庵的第一绥靖区。孟良崮被歼后在安徽重建,57旅参加了胶东战役,后与12军在莱芜被歼重建的新36旅合编为整32师。48年辖51旅、58旅。济南战役前57旅由整32师归还74军建制。 整编第67师,原计划由第5军和整11师各抽一个师(旅)组成,但未成军,此时只有由荣誉第2师整编的67旅,美械,战斗力弱。整26师在鲁南战役被消灭后,67旅改用其第44旅番号,划归整83师。整67师自动消亡,不知算不算华野消灭的一个整编师。 1、淮阴战斗 山东野战军主力、华中野战军一部。当面国军为第7军,整编第74师,第28师。淮阴是苏皖边区的首府,在经济、政治上都有很大的价值。国军为了攻占淮阴,于9月上旬以一部佯攻沭阳,威胁切断苏北与山东解放区的联系。陈毅不得不率刚在泗县战败的山野移师沭阳以南,以确保苏北和山东的联系,并准备打击由宿迁东犯之敌。而粟裕的华中野战军主力此时正在围攻海安,力图收复失地。(说我军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那是骗人的鬼话,延安那几孔破窖洞自然不必太在意,但经济中心、交通要道等关系双方战争潜力消长的地方是必然要争的。争不过来,才说不在乎。)而出乎陈、粟意料之外的是,9月10日国军由宿迁突然南下进攻泗阳,进而向东进攻淮阴。此时淮阴十分空虚,陈、粟急忙命令山野移师泗阳、淮阴之间,求歼由泗阳东犯之敌;令华中野战军第9纵队进至淮阴以西进行阻击;同时华中野战军主力星夜北上救火。但“当我调动部署尚未就绪,敌人即于9月12日对淮阴发起进攻,山野虽两度向第7军出击均为奏效”,华中野战军9纵及刚刚从苏中气喘吁吁赶到的5旅、13旅在淮阴外围也未能挡住国军进攻。情急之下,谭震林下令扒开运河放水,企图阻挡整74师进攻,上演了又一出“花园口惨案”,但仍不能奏效。19日,国军从9纵和5旅的结合部突入淮阴。淮阴失守后,整74师发起追击,9月20日,又击败华中6旅,占领淮安,并继续向苏北、鲁南进攻。 淮阴一战可以说陈、粟完全被薛岳所调动。陈毅有其难言的苦衷,他虽为中共华东战区最高军事统帅,受命统一指挥山东和华中,但华中毕竟有其独立性,在正式合并前,他只能统筹协调,难以完全独断专行。而粟裕还在苏中与国军弱旅纠缠显然就是缺乏远见了。陈、粟此间商讨的结果是粟部先在苏中拣便宜,而后西移淮南。实际上此时淮南局势已经无法挽回,国军下一个目标是什么不言而喻。皮定均在9月26日的日记中以“清江(即华中党政军领导机关所在地)失利的检讨”为题写道:“我记得很清楚,敌人进攻泗县是很早就开始了的,敌人占领宿迁县也是很早的,敌人进攻两淮的计划我们一个月前就知道了,但我们准备的时间很晚,如果我们要早点调兵,做出长期的战斗准备,是来得及的。”可谓是一针见血!而粟裕在其回忆录中,对其围攻海安的作法反复“解释”,说其是经过中央批准的、是陈毅同志批准的、他们“所见略同”等等,并驳斥了“军委早就确定华中主力北移作战,由于华中战区指挥员有不同意见给延误了”这一说法,实属此地无银,把责任都推给了军委和陈毅。 甚至毛泽东事先也没有料到薛岳这一着。虽然毛认为苏中保不住是必然的,让粟在苏中作战是想利用苏中内线的有利条件打几个胜仗再走,一则是给自己壮壮声势,二则是为保卫其它根据地创造有利条件。8月13日毛在电报中明确指出:“待苏中方面作战完成,而淮南方面又十分必要时,再考虑西移,”8月31日,毛同意了粟、谭29日来电提出的休整7至10天,一面休整,一面包围海安的要求,甚至还夸赞粟裕“所见甚是”!直到9月4日在给粟、谭的电报中仍然要求:“10月上旬攻取扬(州)泰(州)线,中旬休整,下旬进入淮南作战。”还在想着收复淮南失地。 到了9月8日,粟裕围攻海安未果,向军委提出撤围要求,毛见攻取扬(州)泰(州)线和收复淮南的计划根本行不通了,于是在9日的答复电报中称:“同意撤围海安,休整10天,准备向北机动。”但已经晚了,海安到淮阴相距500里,水网纵横,船只缺乏……9月11日,谭震林在淮安电告毛、陈:“华中主力最快也要20号才能赶到两淮”,但国军9月10日即开始行动,“战神”们一不小心弄出一场大笑话。不久前还对粟裕称赞有加的毛泽东此时的心情可想而知。9月11日当得知国军开始出乎我军意料之外的进攻后,毛在电报中十分焦虑地命令陈、粟:“敌六个旅南下,两淮危急,粟率华中主力(1师、6师)即开两淮……陈、宋(时轮)现应独立作战,务于粟、谭到达前歼敌一两个旅,顿挫敌之进攻,争取时间。……”。此后整整9天,在《毛泽东年谱》中没有记载与华东的电报来往,极为罕见。直到9月20日两淮失守后,毛泽东又开始发挥其高超的领导艺术了,安慰陈、粟、谭等人:“我放弃淮阴后,各部主力撤至距敌较远地区休整,以一部扰击敌人,待1、6师到达后,待敌分散有机可乘之时各个歼灭敌人。依据苏中经验,敌分散占领我区,利于我各个歼敌,人民亦可从战争中获得锻炼,惟军事工业须迁往安全地点。”实际上最后一句才是老毛的重点,但是如果所有的根据地都象两淮这样“放弃”了,还有何处是“安全”的呢? 皮定均在9月26日的日记中写道:“两淮丢失了,整个苏中、苏北解放区都失去了主动权,大块地区都成了游击区,……把军事上的天然屏障全部丢光了。我们要是有洪泽湖,有高邮湖,有运河,我们就会用这些天然地形做我们的防御,这些防御任务全部可以交给民兵来担任,而我们还可以放心地在外面作战。敌人把两淮占去了,全部交通线和要点都被敌人切断了,……在经济上把中心要点和经济来源都失去了,华中的经济收入全部依靠几条河流,如运河、淮河、盐河……华中的工业、商业全部集中在这里,这样一来,工业全部没有了,不能供前线需要了。当然这都是暂时的,但增加了战争的困难。” 海安既没有打下来,还丢了两淮。以致于“人们事先缺乏思想准备,对苏皖边区首府淮阴的过早失守,产生思想动荡,少数人埋怨情绪很大。”正如毛泽东8月29日给陈毅的电报中所说:“敌占地愈多,威风愈大,我士气民气均将受损。”皮定均在9月7日的日记中写到:“数日来,我的日记中没有别的东西,只有牢骚。……看到的问题都是不痛快的,老想发脾气,没有高兴的地方。”而9月15日的日记更是以“染红了的运河”为题,写道:“……全旅对突过运河东岸滩头之敌,进行反复地冲杀,干了9次!敌我伤亡都是很大的,特别是我们有很多优秀的抗日战士都被国民党惨无人道地屠杀了,他们都是抗战有功的英雄!”结果很显然,皮旅9次反击均被国军击退,伤亡惨重。 当然在粟迷眼中,苏中的胜仗与毛指令粟、谭“一切听从陈、舒指挥”电报中所指的陈毅是无关的,而淮阴丢失的苦果则是要由陈毅来吃的。 因为打泗县8师伤亡惨重,10月3日,陈毅本来想亲自去8师作思想工作,“但因要与华中野战军领导人会晤而被迫推迟,乃于4日给8师师长何以祥、政委丁秋生、副师长王吉文、政治部主任刘春的信中,对3个月以来未获连续胜利且连丢5城,特别是对不应打泗县和淮阴的过早丢失,而产生的失望和不满情绪,以战区最高领导人的身分承担了责任。……精辟地分析了全国的形势……严肃地进行了自我批评,……给8师以极大的鼓舞和教育,8师上下认真总结经验教训,努力提高技战术水平……”。参谋长宋时轮也向军委提出辞呈,10月,由北平军调部返回的新四军兼山东军区参谋长陈士榘兼任山东野战军参谋长。而粟裕此时可能还沉浸在七战四捷的喜悦之中,有意思。 淮阴战斗,“我歼敌5000余人,解放军伤亡1875人”,没有提缴获,这个战果的水分估计有一大半。 2、运河战斗 华中主力北上后,10月4日开始,整25师乘机由仙女庙一线开始向北进攻,华中10纵在其当面进行运动防御。战至7日,先后攻占邵伯、乔墅、邵关坝、露筋镇、车逻坝等阵地,10月8日攻占高邮,与进攻两淮、6日攻占宝应的友邻部队会合,打通了运河线。“此战歼敌800余人,解放军伤亡400余人。”阵地均被国军攻占,这个战果又不知是如何统计出来的。 3、东台战斗 华中野战军第7纵队,国军为整编第83师、65师、整67旅。粟攻了半天海安,结果是两头落空。现在,在苏中被“重创”的整83师、65师开始行动了。国军于10月13日由海安沿通榆公路北犯东台。“至23日晚,先后在贲家集、富安、安夹、时埝、仇湖、西溪、梁垛等地突破华中野战军的防御,直迫东台城郊。……到26日晚,我歼敌一部后,主动撤离东台。”“此战歼敌2000人,解放军伤亡300人。”又是一笔糊涂帐,防线都被别人打成筛子了。30日又占领兴化。至此,华野在苏中的据点尽失,部队已被挤压至苏北以盐城为中心的狭窄地域,处境十分不利。 4、丁塘坊战斗 山东野战军第2纵队第4旅、第9旅,国军为第7军第171师第511团第512团的各2个营。先是国军于10月17日以第7军第171师以4个营的兵力,在飞机掩护下,向丁塘坊发起攻击,山东野战军第2纵队第9旅奋起反击,经反复争夺,至19日下午4时与敌形成对峙。……山东野战军第2纵队第4旅、第9旅同时出击,激战至24日黄昏,将敌击溃并歼敌一部。此战共歼敌3000余人。”没提我军伤亡和缴获。这是最假的战果,全歼4个营也未必有3000人,何况只是击溃和歼敌一部?2个旅打4个营打成如此结果,只怪7军战斗力较强,不象华东其它垃圾部队那样好对付。 5、第一次涟水保卫战 华中野战军第1师、6师,第9、第10纵队,第5、第6旅,由中原转移至华中的皮定均旅等共28个团。国军为整74师和整28师192旅共8个团。10月19日国军由刚刚占领不久的淮阴、淮安出发进攻涟水,如涟水失守,中共自盐城北撤的后路将被切断,因此粟裕认为“必须彻底歼灭该敌,才能巩固涟水,保障苏中坚持之后路有所依托”,遂部署华野几乎全部主力进行涟水守备及外围运动作战。国军一度突入涟水城内,后被击退,双方一度白刃相拼,均损失惨重,国军兵力不济退回两淮,华野进行追击也是一场乱仗,徒增伤亡。此战歼敌8000余人,解放军伤亡6000余人,华中野战军第10纵队司令员谢详军在战斗中阵亡,为解放战争中战斗牺牲的我军最高级别将领。国军未达到攻占涟水的目的,我军也未能达到歼灭74师的目的。张灵甫以如此劣势的兵力冒险进攻,其托大心理为其日后的孟良崮悲剧埋下了伏笔。 皮定均在10月25日的日记中写道:“当晚我们开到大关(涟水西3公里)附近地区,时间的确很仓促,没有做攻击的准备,也没有了解地形,乱七八糟地攻了一顿,各种组织都很马虎,打了一夜。在这夜中出了不少力,结果使大家非常丧气。其他的同志还说我们不出力,这真是天知道的。粟、谭所领导的野战军在华中的确起了战略上的作用,……他们不会主观到此种程度吧。我们有一些干部,不愿意在此工作,这种情绪我也有,大家都希望很快离开华中。”在26日的日记中又写道:“目前敌人的确是很骄傲的,我们也吃了他们不少的亏。如我们的11纵队战斗力是最强的,目前不能再战了;6师是华中有名的野战军,现在也不能再连续战斗了。我们的伤亡不少于敌人,这都是值得我们注意的。我们旅第一夜就伤亡了300多,第二夜又伤亡了300多,两夜的激战就失去了600多名英勇的干战,他们尽到了对中华民族应尽的责任。” 涟水易守难攻,城池在当时的黄河北岸依河而建。“为了确保涟水,只有把南岸的敌人赶走。……敌人最大的困难是受河的限制……”(28日)可以看出,如果没有黄河天堑,涟水早就丢了。当国军退守南岸后,华中野战军决定追击,以求歼灭74师。“我们旅也是为了这个新的任务要南开。当晚我们就要开始行动,我们不明确不具体,但总的任务我们是了解的。”(28日)“我们要突到黄河南去。”(29日)“天亮时我们到了指定地点。各团来得更晚,四周都是友邻部队,他们在积极地冲锋杀敌,我们在他们的火炮和火光中前进,……10纵没有打下顺河集子,要我们来打。……下午我们到了顺河集,敌人自动跑了。我们又受领追击任务,当夜到徐家荡。敌人死抗,我们开始攻击他,当夜无结果,我们伤亡也是很大的,这是不应有的伤亡,也是我们不够的地方,没有更好地考虑各部情况和执行精神,我是很老实地去执行了。”(31日)“徐家荡是我们头夜未攻下的地方,在此战斗中我们在指挥上是有毛病的,考虑得也是很差的……大家都马虎,乱攻了一阵没有结果。当夜我们攻击仍不得手,其他各部都没有开始攻,只有我们攻击,我们的消耗是很大的,伤亡也是很大的,只有停止攻击才是对的。……以上是上半夜的事。”天亮后,国军开始反击,并从容撤退。“当时把我们的小李庄、马庄都占去了。……敌人的飞机来了数架,轰炸我各阵地,给敌以脱险的机会。”(11月1日徐家荡之战)“涟水我们战了十多天,根据当时的情况我们是不能再打下去了,……野战军来电要我们去开会,我们按时到了。粟司令把战况都谈了,征求大家的意见是打还是休息,各部都表示不愿意再打下去。……华野全部休息。”(11月2日)“在这次行动中,我们的确看到了部队中有好多的缺点要立即克服,夜间行动不静,纪律不严,组织上松懈等。”(11月3日奉命北移休整)这就是真实的第一次涟水保卫战,说我军胜利实在是非常勉强。 6、曹庄战斗 山东野战军第2纵队第4旅第12团及一个山炮连,国军为第7军第171师511团一个营及一个加强连。11月7日该部国军分别由渔沟、汤集出发,在蒋大庄会合后开始进攻占领曹庄后,我军反击,“因曹庄工事坚固,我连续两次反击均未奏效,歼其一部后撤出战斗。”华野又一次在7军面前碰了钉子。此战歼敌300余人,谁信?既然曹庄工事坚固,国军为什么能占领?难道在国军占领不到一天的时间内就把工事修得如此坚固?战力不行就是不行,失败了还找客观原因是华野战史一贯的传统,结果越抹越黑。第7军部队如此分散,显然不把华野放在眼里。 7、淮沭路战斗 山东野战军第7师、第2纵队,华中野战军第1师、6师。国军为第7军171师两个团、172师一个团及整28师一部。也有军史把这一仗称为“战役”的,但从前后关系来看,基本上属于两淮保卫战的范畴。背景是“国民党正在利用各种办法消灭杂牌军,这次桂系想在74师东进失败后出风头。……蒋介石是希望它被消灭的,它自己看不到,在数天的攻势中它孤军作战,其它方面都没有动。蒋介石的嫡系被攻击时,蒋派了很多飞机配合作战,给了他的步兵的安全。桂系攻击了4天,只来了6架飞机,今天……只来了两架,到天黑时才到。”(皮定均11月20日日记)。11月17日,第7军3个团由淮阴五里庄沿淮(阴)沭(阳)公路路北犯,于19日击破华中野战军阻击,占领丁家糖坊。山东野战军第2纵队以一个旅继续在正面阻击,以另一个旅由北向东南迂回,同时华中野战军第6师沿包河两侧向北夹击。“占领丁家糖坊之敌惧怕被歼,仓皇向汤集撤退。”与此同时,在东线的华中野战军第1师为配合北线作战,向淮东地区敌各据点发起攻击,至24日,攻克据点10余个,收复淮安马厂以东地区。此战歼敌4000余人,没有提自己的损失,显然有水分。这是一次胜仗,虽然华野兵力占绝对优势,但第7军3个团并未受到严重打击。作为华中主力的第1师一如既往在拣软柿子捏,算战果的时候却是十分“光彩”。 两淮保卫战较大的战斗7次,我军只有两次象样的胜利,一次为山野独自进行的丁塘坊战斗,一次为两支野战军合作进行的淮沭路战斗。第一次涟水保卫战双方半斤对八两,其余四次均为国军获胜,且完全占领了两淮。前面说过,毛、陈、粟均没有料到薛岳攻击淮阴的意图,但毛是不会承担丢失两淮的责任的。粟迷们津津乐道的10月15日电报,即其中有“……陈、张、邓、曾、粟、谭团结协和极为必要,在陈领导下,大政方针共同决定(你们六人经常在一起,以免往返电商贻误戎机),战役指挥交粟负责……”内容的电报,其实最后还有一句话:“……只要不再犯错误,此项目的(歼灭薛岳7至10个旅,收复运河以西的淮北地区)是能实现的。”首先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粟当然也不是傻子,自己的地盘丢掉了却躲得远远的,即使是日后的回忆录也丝毫没有提到他自己应付的责任。实际上此役与粟裕有很大关系,和淮南的丢失一样,粟的眼中只有苏中。如果他真有远见,就不应该让主力此时还在海安纠缠不休。只怪其七战七捷的牛皮既然已经吹了出去,只好继续在海安打下去了,哪里还顾得上淮南和两淮?于是丢失两淮的责任落到了“指挥一切”的胖帅头上。 “对于泗县没有打好和两淮的过早丢失,华中分局、华中军区领导人把责任推到陈毅头上,于10月在华中分局驻地涟水西北的陈师庵开会,批评陈毅‘不执行毛主席关于集中兵力打歼灭战的指示’,有人还提出撤换陈毅。”上演了一出43年10月“黄花塘事件”的连续剧。实际上在9月初泗县战斗之后,陈毅就接到中央电报,拟派徐向前到山东负鲁南前线指挥之责,让陈毅负责淮海前线并统兼鲁南、苏中、胶济各前线。陈毅明白这一电报的含义,迅即表示欢迎徐向前到鲁主持,但后来中央没有再提此事。那几个月里,陈毅艰难的处境和焦虑的心情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陈士榘、唐亮等人对其深表同情,“深知即使徐向前来协助指挥,也不能解决华东和华中所面临的问题。问题并不在于战场指挥,其实质是由于对毛主席的战略思想和作战方针的理解各不相同,各执一词,难以取得一致,……指挥不统一,作战行动不协调。”并“深信最终解决华东和华中党内和军内的分歧意见,还得依靠陈毅,也只有他才能解决党内和军内的棘手问题。” 时任山东野战军参谋处主任的王德在45年后写的回忆录中谈到:“说起集中兵力打歼灭战,在理论上无须争辩,大家是完全一致的。但集中兵力到哪里、打哪一个敌人,分歧就难以迅速统一了。……陈老总一直在两区四方之间来回奔波,耐心地协调、折冲,由于思想认识不一致,兵力就是集中不起来。山东的领导说山东重要,要求华中部队迅速北上;华中的领导说华中重要,要求两支野战军主力集中到华中作战。在争论中,有些人个性很强,不那么听招呼。个别人的话很难听,说什么‘不到山东当流亡政府’,在这种情况下,要把力量集中起来谈何容易。”但陈毅始终以大局为重,耐心做各方面的工作。一句话,体制上的缺陷加之作战对象不同,导致喝豆腐汤的人怪啃骨头的人牙不好。泗县战斗我军已形成10:1以上的兵力优势了,还要怎么“集中兵力”?这个司令不好当啊!粟“二让司令”的真实想法无从知晓,但我相信“华野离不开陈军长”倒是事实。 从战果上看,不算零星战斗,这些较大战斗的战果之和为1.91万,与同一战史介绍的总战果1.44万相比又多了近5000,反正华野的战绩是很不确实的。 六、平度、安丘战役:1946年10月30日至11月12日,山东野战军一部和胶东军区第5、6师,西海独立1、2团及鲁中军区部队。国军为第8军、54军、整编第46师、第12军一个师及交警第10纵队。“此役我军歼敌正规军3个团,非正规军1个团和1个旅的大部,共1.5万人”; 整编第46师(175旅、188旅、新19旅),桂军,半美械,战斗力一般,开战前属张发奎的广州行营,此时刚刚完成整编调入山东作战。虽然同是桂军,但比起第7军、48军要差了许多。战斗力倒还在其次,更让国军要命的是,该师师长韩练成是中共党员,“多年来从未中断过与中共地下党的联系,定期交纳党费,是一位久经考验的革命者。”,因此该师与其说是国军,还不如说是共军埋在国军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终于在莱芜战役中爆炸。整46师后来也在安徽重建,辖175旅、188旅、新29旅。不久被白崇禧要回华中序列。48年辖188旅、新19旅,175旅划归整97师,也属华中剿总序列。 10月30日,国军分两路合击平度,第54军沿胶县、平度公路北犯,11月1日进至平度以南,山野组织反击,“在歼敌一部后撤出战斗”。同时胶东军区部队在平度以西阻击第8军,“予敌杀伤后主动撤离”,3日平度失守,6日国军继续向北进攻掖县,我西海部队节节抗击,10日我5师一部及西海独立团防守的掖县以西粉子山阵地在“给敌重大杀伤”后失守,14日掖县失守。此间,鲁中军区第9师为配合平度方向作战,于11月4日经过一夜激战攻占安丘,歼灭国民党保安第1师第1团和4个县大队,同时第4师则击退了整46师188旅和保安第1师第2团的增援,并歼敌一部。6日整46师、第8军和第12军各一个师及交警第10纵队分路向安丘进攻,平度国军也很快回援,鲁中军区部队遂撤出安丘。 此役所歼的敌正规军3个团是一笔糊涂帐,所全歼的只有非正规军1个团和4个县大队。不过山野和胶东军区能与8军、54军真刀真枪地干一仗,尽管最后阵地全部失守,也算是不错了。 此役与粟无关。 七、盐城保卫战 1946年11月27日至12月7日,华中野战军第1师,第7、第10纵队,第13旅(即皮定均旅)。国军参战部队为整编第25师、65师和83师共5个旅的兵力,“此役我歼敌整编第65、第83、第25师各一部,共0.6万,缴获各种炮14门,轻重机枪90余挺。” 11月27日,国军由东台、兴化、临泽等地分四路向北进攻盐城,第7纵队、第13旅沿途节节抗击,12月2日,国军攻至盐城以南伍佑地区。6日、7日国军猛攻伍佑我军外围阵地未克。7日下午,我第1师、第7、第10纵队,第13旅向敌实施反击,“但刚一接触,敌就多路南逃,我迂回部队因受河流阻碍,未达成围歼,仅歼敌后尾之一部。不久我第1师因有新的任务即北赴涟水作战,战役遂告结束。” 这是一次优势兵力下的击溃战,虽然少量的缴获说明这是一次胜仗,但战果并不理想,国军本来兵力就少,又分成4路进攻,而内线作战的华中野战军并未能抓住战机彻底歼灭其一路,显然是不成功的,为了拼命确保盐城不再有失,华中主力几乎没有离开过盐城周边,浪费了战机。此前华中方面还有人指责陈毅不能“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真是五十步笑百步。而且战史又一次把客观原因摆了出来——河流的阻碍,此前为什么没有想到?河流为什么不阻碍国军? 皮定均的13旅于11月27日“领受任务”,由涟水西古寨出发,一路车船劳顿,于12月2日进至东台县北白驹镇,不料“由于敌情变化,敌人先占了东台县,任务也变化改为抗击敌人”,一路又节节退回盐城。不难想见,皮旅开始领受的任务是占领东台,但实际上,早在10月26日,东台就已经被国军占领了。只要情报稍微跟不上,华野就开始打乱仗。皮的日记中从12月2日至16日都没有记载,这个胜仗可想而知。 此役基本为粟指挥。与淮南和苏中的关系类似,在盐城保卫战的同时,淮北解放区失守。 八、宿北战役 1946年12月15日至19日,山东野战军第1、2、9纵队,第7、8师,华中野战军9纵。国军为整编第11师、69师。此役我军歼敌整69师3个旅和整11师一部,共2.1万,缴获长短枪5700余支,各种炮100余门,炮弹3000余发。解放军伤亡8700余人。 和朝阳集战役一样,这其实也是从当时整个苏北战场上挑选出的一次我军获胜的战斗,而同期进行的还有第二次涟水保卫战等重大战斗。 整编第11师(11旅、18旅、118旅),陈诚系中央军,美械,战斗力较强,但防守强于进攻。原属程潜的武汉行营,先是在中原围攻李先念、郑位三部,后加入晋冀鲁豫战场,12月刚刚调至苏北作战,9个月后又调回武汉。48年辖11旅、118旅,18旅划入定陶被歼后重建的整3师,仍属胡琏的整18军。 毛泽东对5军、整11师这样的骨干部队动向是非常关注的。在9月30日两淮失守后不久,给陈毅、粟裕、谭震林的电报(并告刘伯承、***)中指示:“你们须力争在三个月内外歼灭薛岳七至十个旅,刘、邓则担任歼灭5军和11师,总之,今后一段时间内主要打击薛岳,转换战局。”很显然,当时陈、粟正在手忙脚乱,处于危急之中,如果这两支国军主力再去凑热闹,后果不堪设想。为此,刘、邓于10月3日发起巨野战役。老毛在当日给刘邓的电报中关切地询问:“你们是否已发动对邱、胡的歼灭战?歼灭该敌正是时机。”晋冀鲁豫野战军4个主力纵队用尽全力,歼灭5军和11师共5000余人,自己也“伤亡4300余人”,不得不退出战斗。不过此役牵制这两支部队的任务基本完成。11月3日,毛泽东又致电刘邓:“总以拖住邱、胡不便加入鲁南为原则,……我苏中、苏北现处困难中,如邱、胡加入鲁南,切断陇海,则苏中、苏北难于支持,极为不利。”12月18日,宿北战役进行过程中,再次致电刘邓:“如你们西边之敌不好打,似以南下寻歼88师,恢复嘉(祥)、巨(野)、金(乡)、鱼(台)、城(武)、单(县)各地,调动邱清泉东进而歼灭之较为有利。”12月30日至47年1月16日刘邓发起巨金鱼战役,歼敌1.6万人,此时正是鲁南战役进行过程中。华野真是要感谢刘邓的大力支持,虽然整11师此时还是加入了苏北战场,但本属于徐州绥署建制的第5军在华野最困难的时候却始终腾不出手来,刘邓从8月的出击陇海路开始,9月的定陶战役,10月的巨野,10月底的鄄城,11月的滑县,12月的巨金鱼,47年1月的豫皖边,让第5军一直无暇东顾。47年3月至5月的豫北攻势又使国军把原计划用于山东战场的整编第9师、66师调往豫北战场。其后的挺进大别山就更不用说了,几乎把华东国军除胶东外能打的部队全部抽空了。粟迷们总是对淮海战役二野的战绩说三道四,实在是浅薄。 这次苏北会战,薛岳组织了25个旅,计划分4路进攻苏北解放区。第一路,第一绥靖区司令官李默庵指挥整编第25师、83师、65师各部共5个旅,由东台进攻盐城;第二路,由徐州绥靖公署副主任李延年指挥整编第74师、28师、第7军各部共5个旅(师),由淮阴进攻涟水;第三路,由徐州绥靖公署副主任吴奇伟指挥整编第11师、69师共6个旅,由宿迁进攻沐阳、新安镇;第四路,由徐州绥靖公署主任薛岳亲自指挥整编第26师、51师、59师、77师、第1快速纵队共9个旅,由由峄县、台儿庄地区向临沂、郯城方向进攻。以上四路大军计划于12月13日同时出动。 整编第69师92旅在朝阳集被山野全歼,第60旅也受到打击,师长梁汉明因此被解职,由蒋经国的亲信、特务出身的戴之奇继任。此时从整编第57师划入一个预3旅充数(整57师只剩下一个117旅和预4旅,不到1万人),并以整26师第41旅配属其作战,3个不同建制单位重新组建,指挥及协同作战能力均较差,战斗力更加虚弱。 整编第26师(41旅、44旅、169旅),何应钦系中央军,半美械,战斗力一般。原属武汉行营,10月初与第一快速纵队一起调到鲁南作战,10月8日击败山野1纵,占领枣庄、峄县。此役中,第41旅配属整69师作战。重建后辖93旅、193旅,归重庆行辕。 整编第59师(38旅、180旅)、整编第77师(37旅、132旅),都是冯治安第3绥靖区的部队,西北军,国械,战斗力极弱。对内战的态度一向是消极观望,保存实力。3绥区副司令官何基沣、张克侠是西北军中的亲共分子,何在38年曾化装秘密访问延安,“几次蒙毛泽东同志接见”。张在内战爆发之前,即在南京秘密会见了周恩来,“在即将进行两条道路、两种命运决战的关键时刻,我能够向周副主席当面汇报,并亲自聆听他的教诲和指示,这是多么珍贵,多么令人感到幸福啊!”冯治安本人在8年抗战中与***的联系也未曾中断过,可以说早早就为自己留好了后路。两个师长刘振三和王长海虽然不亲共,但是昏聩无能,“抗战时是这样,现在仍是这样,一有战事他就请假。”这两个整编师与整46师一样,也是共军埋在国军身边的一颗定时炸弹,在淮海战役之前的关键时刻爆炸。 整编第51师(113旅、114旅),东北军,国械,战斗力较弱,属李默庵的第一绥靖区部队。鲁南战役后重建,辖41旅,113旅。 第一快速纵队,中央军,以原车蕃如的24旅为骨干,装备部分美国支援抗战时剩余的淘汰武器编成。辖80旅(2个团,属整28师)、炮兵旅(4个营)、坦克营、工兵营、搜索营一个运输团,编制不合理且不齐全,战斗力一般。国军这样的快速纵队有三个,第二、第三快速纵队分别在豫北和河北,可以说是个怪胎,实战证明除了给共军送装备外,根本不起作用。 李默庵的第一绥靖区部队除整49师、52师外,大部分已腾出手来,向苏北、鲁南进攻。 此时,我军为了兼顾鲁南、苏北两个战场,陈毅率山东野战军机关驻扎在郯城西北的码头镇附近,山野主力在郯城西南待机;华中野战军主力在沐阳以南待机。 很不幸,国军的进攻计划又一次在进攻开始之前被我军获悉。陈毅在获得这份情报后,立即与陈士榘、唐亮开会研究,分析敌情,权衡利弊,认为国军虽分4路进攻,但正面宽达300多公里,间隙很大,协同接应不便。其中由宿迁出犯的一路(由徐州绥靖公署副主任吴奇伟指挥,右翼为整11师攻沭阳,左翼为整69师攻新安镇)威胁最大,应先予以歼击。而且此时山东、华中野战军主力在陇海路南北地区,无需作大的调整,即可对集中优势兵力。据此,确定除以一部分兵力牵制其它三路外,集中主力第1、2、9纵队,第7、8师,共24个团,歼击由宿迁出犯的整11师、69师。 12月初,张鼎丞来到山野指挥部,陈毅、陈士榘和张鼎丞经商议后,一面将决心以三人名义上报军委,一面将在鲁南前线的第1纵队、第8师南移至陇海路北侧机动位置。而此时的粟裕尚在专心致志地“保卫”盐城。 12月11日,军委令粟裕从盐城立即赶赴山野指挥部。 12月12日,山东、华中野战军领导开会商议,由陈士榘提出作战方案,大家进行讨论。对于这个方案,陈毅当然是没有意见。因为早在10月份,国军在山东连占峄县和枣庄,威胁到华东局和山东军区总部所在地临沂,陈毅就认为如临沂不保,将导致华东全军供应困难,如果山东破碎,华中也难恢复,主张山野回鲁作战。但华中诸将粟裕、谭震林、张鼎丞、邓子恢等均不同意,粟裕坚决要打74师,收复两淮,报涟水之仇。双方相持不下,最后由陈毅提出一个折中的意见,以六人名义上报中央:“为打破敌解决华中的企图,华东主力须分两点作战,以盐城、沭阳为突击方向,各歼灭几个旅。”可谓不伦不类。但粟裕在回忆录中仅以“回想当时的战场实际情况,我军还不具备歼灭敌先头部队——国民党五大主力之一的整编第74师的条件。”而一语带过,事实上,他就是这种错误思想的代表人物。 12月13日,毛泽东致电陈、粟等人:“整11师到达宿迁后,必配合整69师及预三旅向沭阳进攻。惟有歼灭该敌,方能保持沭阳在我手中。如沭阳失守,华野主力即难在苏北作战,有被迫转至鲁南的可能。对此点必须严重地估计到。你们对此部署及意见如何,盼告。”毛此电有些事后诸葛的味道,因为我军此前已获悉国军进攻计划,但其倾向于陈毅、陈士榘的态度也极为明显。 至于是打整69师还是打整11师,也是陈毅于12月13日定下决心:利用其越是前进,间隙越大的特点,进行战役分割,对整11师进行坚决阻击,集中优势兵力围歼整69师。陈毅还明确了此役的指挥分工:他本人坐镇指挥所,东面由粟、谭指挥(后谭震林去涟水指挥),西面由陈、唐指挥,并“以华中野战军为主的28个团牵制其它三路敌军。”12月15日,不久前还赞成粟裕主张(要山野配合华中,坚持在苏中、两淮作战,不要被敌人“调虎离山”)的毛经过思考,同意了陈毅的决心。 所谓“以华中野战军为主的28个团牵制其它三路敌军”之说,不过是陈毅当时的无奈之举,既对老毛有所交待,也是给粟裕一个台阶下。从兵力分配来看,与毛、陈的初衷相去甚远。“集中力量在哪里作战,打哪一面的敌人”是华东我军内部在近半年内争论的焦点问题。华中主力不愿意北上可以说是由来已久,粟裕是这种短视意见的坚定支持者之一。苏中战役后,不及时收缩到两淮,是导致两淮过早失守最重要的原因,完全违背了“集中兵力”的原则,也违背了毛9月22日电报“必须集中打一个敌人,不要分兵打两个敌人”的指示。不仅是宿北战役,直至此后的鲁南战役仍然如此。粟裕在10月11日、12月18日甚至还向中央提出“西渡运河,出击淮北”的方案,“打好了,在豫皖边境建立根据地;打不好,就转到大别山地区。”其一心一意自立山头,“不到山东当流亡政府”的心理显露无遗(后经陈士榘建议而放弃)。所谓“二让司令”,其实是根本没有能力统驭各方而已。 15日黄昏,宿北战役打响。17日,整11师增援未果,整69师被分割包围。18日整11师再次增援失败。战至19日上午,整69师被歼,师长戴之奇自杀。 “在部署中,陈毅提醒说:‘如果敌人有坚固工事怎么办?’我(陈士榘)说:‘用炮掀它。’他听了便高兴地重复了一句‘用炮掀它!’以后这句话便成了陈毅的常用语了。……当时山东野战军第1纵、第8师和鲁中第4师,都配属有炮兵营或炮兵团,装备的是缴获日本的‘七五’山炮和‘九二’步兵炮,弹药是从东北运来的,比较充足,随时可以补充。……仅这次战役,鲁南和滨海两地区就组织民工、担架队41万人。” 此战无论从参战兵力还是从战役谋划角度,均与粟基本无关,其“战役指挥”只是具体操作而已。而且陈士榘负责指挥右路1纵和8师由西向东进攻,粟裕负责指挥左路2纵、9纵和7师由东向西突击。 1、来龙庵战斗 46年12月14日,整11师118旅向华中9纵防守的来龙庵阵地发起攻击,激战至15日下午1点钟,国军占领来龙庵阵地。“歼敌600余人,解放军伤亡300余人。”这是粟裕负责的方向,一笔糊涂帐。 2、蔡圩战斗 12月16日晚12时,山东野战军第2纵队第4旅向蔡圩守敌整69师92旅发起攻击。“第1次攻击失利后,又发起第2次攻击,先后5个连突入圩内,因后续兵力不继,被敌反击撤出。之后从两翼集中兵力实施第3次突击,2个营同时突入圩内,激战至拂晓,部队伤亡较大,此时敌援军又迫近,遂撤出战斗。歼敌600余人。”这是陈士榘负责的方向,也是水分多多。 这是两个胜仗中的败仗,此外不得不提的是与此同时进行的第二次涟水保卫战。 3、第二次涟水保卫战 12月3日,整74师、整28师192旅和第7军2个团,由两淮、丁集、五里庄一线分两路进攻涟水。其中整74师和28师各一个旅从正面攻击。华中野战军第6师反击未果,在涟水以南顺河集至涟水间进行防御。不料整74师主力和第7军2个团绕过6师防御正面,从侧翼直插涟水。6师急忙赶至涟水协助独立第6旅进行防御。激战至16日12时,国军占领涟水。“此战歼敌4000余人”,我军损失更大,仅6师就伤亡5000余人,是一次不折不扣的败仗。 粟裕在回忆录中,将涟水失守归咎于“我方战场指挥(谭震林)判断失误”甚至是“动员口号的失误”,把自己此前在决策中的错误又推得干干净净,巧妙地把自己划入宿北战役的胜利者行列,完全不提自己在当初是如何反对北上作战的,也不提他与陈士榘等人的争论和战役指挥时的分工,而宁可提“监视敌人”的谭震林同志。其实二战涟水时的谭无非相当于马谡,而王必成是副将王平。马谡是该斩,但粟裕做为诸葛亮也不能象其在回忆录中一样脱得毫无干系,这么大的仗,难道他作为当时的华中部队司令员对于涟水前线华中部队的部署就一点不知、没有责任? 实际上,在总体上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如果哪一头都不想丢,那么最终必然是哪一头都保不住。如果华中野战军主力也加入到宿北战役,整11师是否可能提前被终结也难说。毛泽东此时已经看出门道了,在祝捷电报中意味深长地指出:“宿北战役虽然集中了兵力,但集中的程度仍然不够。”在鲁南战役后的电报中更是明确指出了这一点。如果采取运动防御,在给予敌人一定杀伤后主动放弃涟水和盐城,与想保却没有保住被人家打垮,在士气上的影响是差别很大的。 尤其让人想不通的是华中野战军主力1师的调动,既没有投入宿北战场,也没有在保卫涟水和盐城、阜宁的战斗中发挥作用,象只无头苍蝇一样来回奔波救火,完全没有章法。粟裕对此应负全责。 李默庵指挥的第一路国军击败华中7纵、10纵,整八十三师于12月18日攻占盐城,整二十五师则于27日攻占阜宁,两路国军会合连成一片。1947年1月中旬,华野放弃苏北最后一座县城沭阳,主力部队大部退往山东,战事重点即移至山东,至此苏北解放区全部沦陷。 总的来看,宿北战役胜利的代价相当惨重,这是为路线错误所交的学费。国军在苏北作战的结果,基本完成了其最初的战略构想,最大收获是收复了苏北全部县以上城镇,并将中共主力部队压过陇海路驱至山东,既解除了中共对长江南岸京沪地区的直接威胁,又为下一步山东决战准备了条件。李默庵回顾这一阶段的作战时说:“由于双方作战目的不一样,各自评价也不一样。我当时奉命作战目的主要在于收复地盘,以占领城市,驱走解放军,维护占领区的安全。所以,尽管损失了一些部队,但最终收复了盐城以南的大部分地区,保障了浦口至南京的铁路以及长江下游的交通,解除了解放军对南京政府的威胁。从这点上看,我部达到了作战目的。由于我指挥的部队较多,损失一些,也算正常,南京政府从来没有怪罪我什么。”实际上,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即国军得到了一大块兵源、粮草的补给区,而我军则失去了一大块。 九、鲁南战役 1947年1月2日至20日,山东野战军第1纵队、第8师,鲁中、鲁南军区第4、9、10师,华中野战军第1师共28个团。当面国军为整编第26师、第51师、第52师、第59师、第77师、第一快速纵队。“此役我歼敌整编第26、第51师师部、4个旅、一个快速纵队及第52师一部,共5.35万,缴获长短枪7000余支,轻重机枪1000余挺,坦克24辆,汽车470辆,各种炮200余门,炮弹1万余发。解放军伤亡8000余人,使华东我军首次获得与敌机械化部队作战的经验。” 整编第52师(33旅、82旅),汤恩伯中央军,国械,战斗力较弱。虽属徐州序列,但直到去大别山围剿刘邓之前,几乎看不到和华野作战的记录。 宿北战役还没有结束,毛泽东于12月18日即给陈、粟等人发报:“似以集中主力歼击鲁南之敌,并相机收复枣(庄)、峄(县)、台(儿庄),使鲁南获得巩固,然后无顾虑地向南发展。”此时的毛泽东虽然还在惦记着“收复失地、向南发展”,但是已经明确了重点方向,无疑是正确的。 宿北战役(或说苏北会战)后,虽然整69师被歼,但国军除整11师暂时在曹八集、宿迁休整外,其余三路继续向北进攻。其中鲁南一路推进到卞庄(今苍山)、向城、长城一线,距临沂仅30公里,并就地转入防御,企图等待援军,会攻临沂。这时,摆在我军面前的有三种选择:一是歼击推进至沭阳以南的整74师;二是出击淮北;三是求歼鲁南之敌。 本来在宿北战役之前的宿迁会议(12月12日)上已经决定:宿北战役后立即组织鲁南战役。不料宿北战役后我军内部关于我军下步行动再起争议,华中的粟裕等人突然“变卦”,仍然主张打击苏北的整74师或出击淮北,尤其是前者,更是数月以来一直念念不忘,图报涟水之仇。但山东的陈士榘、唐亮等人坚决主张先集中兵力打鲁南之敌,再向南发展。认为“如果鲁南之敌大胆东进,与海州敌人连成一片,将隔断我军主力与山东根据地的联系,在部队机动、兵源补充以及物资供给等方面给我们造成极为困难的局面。而打74师的条件并不成熟,该地区十分狭窄,其两翼有第7军和整28师保护,又有泝水、沭水及六塘河等交错其间,大兵团无法展开,而投入兵力较少又吃不掉对方,与苏中战役使用小部队打击小股敌人不同。但74师是蒋介石五大主力之一,战斗力较强,如果一时吃不掉它,旷日持久,背水作战,鲁南之敌又占我临泝、郯城等,我军便北无退路,南进不能,西面是运河和津浦路,向西机动也很困难,东面是大海。那时我们还得组织突围,整个华东的局面将十分困难。” 由于双方意见相左,互不相让,再次使陈毅感到十分为难。 12月20日,陈士榘、唐亮打电话给临沂的张云逸和黎玉,征求他们的意见,双方意见一致,于是在当日以张、黎的名义给中央发报:“建议在宿北战役后,抽1纵和8师回鲁南歼灭敌人26师。”可以看出,山野内部对华中主力参加鲁南作战已不抱幻想,即使华中方面不“入股”,山野也要单干了!但是无奈之下,战役的规模不得不缩小。 在焦急的等待之中,两天过去了。陈士榘和唐亮毅然决定以两人名义直接向军委发报,力陈自己的意见,同时向陈、粟作了汇报(陈毅当时还在华中军区驻地阴平做粟裕等人的工作)。陈毅听说此事后还很生气:“你们有电台,能发报,向中央告我的状!”陈士榘忙不迭地解释……“这不是你我个人之间的问题,先打两淮的74师,这个方案确实不可行啊!……我们之间没有恩怨,都是为了战争的胜利,……特别是我看到打74师的方案有重大缺陷,我们如果不提出来,那是对战争不负责任啊!” 又是两天过去了。12月24日,军委终于来电:“敬电悉。主力不宜分散,宜集中25个团左右,于鲁南歼敌26师,迫退冯治安部,相机收复台儿庄、峄县,尔后无顾虑地向南发展,以利于改变战局,再相机出击淮北。”并指出:“要打一个比宿北战役规模更大的歼灭战,鲁南战役关系全局,此战胜利,即使苏北各地全部丧失,也有办法恢复。”电报还要求在南线的华中野战军主力迅速北移,以便统一组织鲁南战役。至此,争论才结束。毛泽东在完全倾向于鲁南作战的同时,也适当照顾了粟裕等人的情绪,仍然将收复苏北、向南发展、出南淮北等粟裕所关心的问题在电报中有所显示。但谁都看得出,那是“以后再说”的事了。 第二天(25日),陈毅赶回山野码头山指挥部,要求陈士榘立即拟定作战方案。很快,陈士榘率参谋主任王德的参谋班子将“峄东作战计划”制定出来,经陈毅批准后,以陈毅、粟裕、谭震林、陈士榘四人名义下发各参战部队。 直到12月29日,姗姗来迟的粟裕才抵达山野指挥部,准备开始“负责战役指挥”了。 虽然有毛的“最高指示”,但粟裕等人的思想工作并没有完全做通。当陈士榘征询粟裕“华中野战军可以抽调多少部队投入鲁南战役”时,粟裕提出只调“华中1师(陶勇部,8个团)参加,其余2纵(6个团)、6师(8个团)、7师(3个团)、9纵(5个团)等,因宿北战役、涟水战斗伤亡较大,要由谭震林指挥在陇海路南休整。粟似乎一心要看山野的热闹。于是,陈士榘只好另抽调鲁中军区第9师、13师各3个团,滨海警备旅(3个团),鲁中军区炮兵团来参加战役。参加鲁南战役的共28个团(含炮兵团),以山野为主,在沭阳东西地区休整并准备阻击南线敌军增援的共24个团,以华中野战军为主。 12月30日,山野、华中野举行联合作战会议,由陈毅主持。会议决定:以第8、第9、第10师、第4师一个团及滨海警备旅共12个团加上炮兵团为右纵队,由鲁中军区司令员王建安、政委向明、鲁南军区政委傅秋涛、副司令员郭化若指挥,负责切断整26师与整51师的联系,并歼灭石城崮、太子堂地区的敌第44旅;以1纵、1师共15个团为左纵队,由山野参谋长陈士榘指挥,负责切断整26师与冯治安部的联系,并负责歼灭卞庄、向城地区的敌第169旅;左右两纵队在达成上述任务后,再会歼整26师师部及第1快速纵队,尔后向峄县、枣庄地区扩张战果;第2、9纵队,第6、7师等共24个团,由华中野战军政委谭震林指挥,在苏北准备阻击由涟水、盐城北犯之敌;鲁南军区部队深入敌后,开展游击战争,袭扰国军后方。 1947年1月2日晚,战役打响。 整26师师长马励武在1月1日回峄县后方过元旦去了,由副师长曹玉珩指挥。战至4日晨6时,整26师师部被重创,第44旅被全歼,旅长蒋修仁、副旅长于显文被击毙。王建安的右纵队占领太子堂,切断了第一快速纵队和整26师残部退回峄县的公路。上午10时,第一快速纵队和整26师残部开始向峄县突围,时值雨雪交加,道路泥泞不堪,国军坦克等重装备行动十分困难,乱作一团。激战至下午15时,除7辆坦克载着整26师副师长曹玉珩、参谋长郑辅增等逃回峄县外,其余基本被全歼,由峄县、枣庄地区增援的整51师、52师被击退,冯治安的整59师、77师自然也仓皇撤退到台儿庄及运河以南地区。这些杂牌部队只是“做了些增援姿态,但都不积极。”鲁南战役第一阶段结束。 为扩大战果,陈毅决定立即发起第二阶段战斗,由右纵队攻峄县,左纵队攻枣庄。这时,由于胶济线战局吃紧,王建安率9师、4师1团北返,改由陈士榘指挥右纵队,粟裕指挥左纵队。 1月9日,陈士榘指挥右纵队向峄县发起攻击,在第一阶段缴获的4门美式105榴弹炮组建的重炮连参加了战斗,连长、炮长、计算兵都是解放战士。战至11日拂晓,全歼守敌整26师师部、整51师114旅旅部及341团、整52师第98团共7000人,整26师师长马励武、副师长曹玉珩、参谋长郑辅增及战役第一阶段逃脱的7辆坦克均被俘获。 与此同时,粟裕指挥的左纵队攻击枣庄之敌,歼灭了齐村的整51师113旅旅部及337团、郭里集的114旅旅部及342团,但在攻击枣庄时未果,伤亡很大,不得不停止攻击。1师师长陶勇报请粟裕批准,暂停攻击4日。陶勇亲自坐车来到峄县向山东部队“取经”,临时办起集训班,学习爆破攻坚技术。生动地体现了陈毅在战役开始前夕提出的“以战教战,打一仗进一步”的口号。 1月17日,4天的学习期未满,粟裕却病倒了,“高烧不退”。陈毅得知后,连夜将已经入睡的陈士榘叫了起来,命已完成任务的陈士榘接替粟裕指挥1纵、1师,并率8师进行配合。陈命人将粟裕护送回指挥部。 19日18时,我军再次对枣庄发起攻击,105榴弹炮连又一次发挥了威力。陈士榘命令炮兵集中使用,仅8师就有大口径火炮30多门。“我军的炮火猛烈、准确,出乎守军意料之外……”战至20日13时,全歼守敌整51师师部及113旅338团,俘其师长周毓英。 至此鲁南战役胜利结束,华野着实发了一笔小财。在这次战役后,经陈士榘提议成立了特种兵纵队,并推荐陈锐霆任司令员,下辖榴炮团、野炮团、骑兵团、工兵团、坦克大队、汽车大队等。不过即便是有快速纵队这样的“运输大队”提供装备,华东国军的炮兵火力比起东北国军来也还差得远,四保临江战役歼敌6.3万人,但缴获各种炮达790余门,几乎是鲁南的4倍,莱芜的2倍半。(《全史》第8卷658页) 皮定钧在47年1月15日的日记中对鲁南战役也感到非常满意:“这是他(指蒋介石)最好的嫡系了,挡不住我们的攻势,其他的根本不用再提了。” 在鲁南战役中,山东解放区组织支前民工60万人,大小车辆1500辆。 在宿北和鲁南这两个扭转整个华东不利战局的关键性战役中,粟裕都扮演了很不光彩的角色,在战略上一再犯错误,且固执已见,拒不接受正确意见。在兵力使用上,不把华中野战军主力投入正确的方向,严重影响了战役的最终效果。在“战役指挥”上也只是负责其中一个方面的一个阶段而已。粟迷总以老毛46年10月16日的电报来证明这些战役都是粟裕谋划指挥,中回忆录的毒太深了。实际上老毛在电报中经常明确一些临时性的指挥关系,以刘邓和陈粟为例,一般是刘邓指挥陈粟,而且这样的指示有好几次。粟裕也早就应该“一切听陈、舒指挥了”,陈、唐也指挥过陈、谢,但这些能说明什么问题?关键还是要看每件事情本身的来龙去脉。老毛根本就没有说华野将来的战役也始终由粟裕指挥。 可笑的是,粟裕在回忆录中依然对其战役谋划阶段坚持错误意见的行为只字不提,一如既往地用“我们”来掩饰自己当初的错误,甚至不提陈士榘指挥左纵队,也不提他病倒后由陈士榘接替其指挥攻克枣庄的战斗。还大言不惭地自夸“我便向陈毅同志提出战役第二阶段攻取峄县、枣庄的建议”、“我便分别同叶飞、陶勇、何以祥同志商量……”向峄县、枣庄扩张战果是战役之前就定下的计划;二打枣庄时他又在何处?粟裕在回忆宿北、鲁南战役时始终刻意回避陈士榘,看来对当时两种意见斗争的历史一直耿耿于怀。毛泽东在战役结束后的1月21日致陈毅、粟裕、谭震林的电报中指出:“庆祝……取得空前大捷。……主要缺点是未能在宿北、鲁南两役中集中山野、华野于一个战役,否则胡琏、冯治安两部已被歼灭。今后打欧震(整编第19军军长)必须集中50个团于一个战场上作战。”可谓是一语中的。 十、白塔埠战役 1947年1月27日至2月7日,华东野战军第1、2纵队。此役我军共歼灭郝鹏举的总部和两个师,共0.5万余人,生擒郝鹏举。 1947年1月23日,华东局将山东、华中两支野战军师以上干部集中于郯城的碑庄举行会议,传达中央指示,部署整编事宜,标志着华东野战军诞生。华东军区司令员、华东野战军司令员兼政治委员陈毅在会上作了《一面打仗,一面建设》的报告。“华东野战军是山东、华中部队的汇合,是全解放区兵力最大最集中的地方,是解放区爱国自卫战争主要战线之一,又是美蒋集中大军进攻的主要方向。特别是今后,山东地区的战争将成为中国人民与美蒋恶势力的决战场所之一。”就部队建设的重要问题,陈毅讲了8个方面。华东部队的整编方案是由陈士榘和唐亮研究制定的,并在会上作了报告。 2月1日,陈、粟、谭、陈将整编报告上报军委,2月3日,军委复电同意。 华东野战军共编为11个纵队共29个师(旅)及特种兵纵队共近30万人。(开始上报军委的为山东的9个纵队,随即又补报将华中野战军第7、第10纵队改编为华东野战军第11、第12纵队,分别兼苏中、苏北军区,在苏中、苏北坚持敌后斗争,隶属华野。47年华野11纵辖2个旅,48年4月组建第33旅,华野12纵辖3个旅。)47年8月,东江纵队改称两广纵队,隶属华野,同时成立第13纵队(3个师)。47年10月组建渤海纵队(2个师)。47年12月组建华东野战军补充师。48年7月组建鲁中南纵队(2个师) 华东军区由新四军兼山东军区和华中军区合并编成,陈毅任司令员,饶漱石任政治委员,张云逸任副司令员,黎玉任副政治委员,粟裕在华东军区没有任职。下辖鲁南、鲁中、渤海、胶东、苏中、苏北6个军区和直属单位,共36万人。 47年4月,胶东军区又新建新编第5、第6、第7师,该3个师47年8月改编为华野第13纵队。该军区于48年5月又组建了新编第5、第6师。胶东是整个山东解放区的基地,不仅为华野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兵员、粮草,也是东北军用物资进入华东的孔道。 47年5月,渤海军区组建了新编第7师,8月组建新编第11师。 可以看出,在“七月分兵”之前,华野和华东军区的兵力是十分雄厚的,是当时全军中的老大。即使到了国军对山东重点进攻的时候,在兵力上华野也丝毫不落下风,而在机动兵力上则占有优势。 白塔埠战役是山东、华中两支野战军正式合编为华东野战军之后的第一个“大仗”,只当是祭旗了,它实际上是莱芜战役的一部分,但华野“攻郝打援”的目的没有实现,对这种部队,国军根本不为所动。更让人想不通的是郝鹏举还曾经是“我军”,军科战史不仅将此役单独列出,而且将消灭这种伪军——国军——我军——国军的变色龙反复提及,真是无聊得可以。如果郝鹏举再起义,说不定七月分兵华野形势恶化,郝部又会叛变,那么华野以后又可以打一次,再增加些战绩了。郝在被俘后,并没被立即处死。“1947年9月,郝鹏举在胶东紧急转移途中死亡。”当时胶东我军已自顾不暇,哪有工夫来照看他?估计是被毙了。 十一、莱芜战役 1947年2月20日至23日,华东野战军9个纵队24个师及特种兵纵队,由当面国军为:南线由整编第19军军长欧震指挥8个整编师共21个旅组成北进兵团,其中左路为整11师、59师、64师共8个旅,由整11师师长胡琏统一指挥;中路为整74师、83师、第7军共7个旅(师),由整83师师长李天霞统一指挥;右路为整25师、65师、整67旅共6个旅,由整25师师长黄百韬统一指挥。另以整20师、28师、57师、77师等部共9个旅担任陇海、津浦等交通线和要点的守备。北线由第二绥靖区副司令官李仙洲指挥第12军、73军、整46师共9个师(旅)组成南进兵团。另以第8军、54军、96军等共9个师担任胶济线、津浦线及各要点的守备。“此役我军歼敌1个绥靖区指挥所、1个军部、1个整编师部、7个师(旅),共5.6万余人,缴获长短枪15000余支,轻重机枪1800余挺,各种炮350余门,火箭筒60余具,炮弹5.2万余发。解放军伤亡8854人。”被歼的73军虽说是美械装备,但其重炮营12门美式105榴弹炮都没带来,都在南京,该营后来在济南战役中被缴获。140余辆美制10轮卡车,48辆中吉普,80辆小吉普也没有损失。因此莱芜战役缴获的武器不如鲁南。 北线国军虽是助攻,但把第8军、54军等主力放在二线,而以第73军、12军、整46师这些战斗力较弱,甚至是不可靠的部队摆在一线,给了华野避实击虚的机会,埋下了失败的伏笔。 整编第64师(131旅、156旅、159旅),余汉谋的粤军,半美械,战斗力一般,原属广州行营,此时刚刚调入山东战场。至于整64师的装备,47年9月进攻胶东时有2万余人,最重的武器只有不到10门75山炮。据《广东军事志》记载,抗战胜利之初,64军步兵配汉阳造步枪,每连4挺马克沁机枪,枪榴筒4具,掷弹筒2具。军、师属炮兵连配备82迫击炮6门、团属炮兵连装备60迫击炮4门,营、连迫击炮排2门,军官配手枪。48年辖156旅、159旅,131旅调回广州绥靖公署。 整编第20师(133旅、134旅),杨森的川军,半美械,战斗力较弱,原属程潜的武汉行营,刚刚调至山东战场,数月后即调离,归还华中剿总序列。除了10个月后的确山一役,和整52师一样,几乎看不到它和华野作战的记录。淮海战役中,原计划向华东战场增援,因白崇禧阻挠,虽调至华东,但没有赶上参战,49年属汤恩伯京沪杭警备司令部序列。 鲁南战役后,薛岳被挂了起来(到莱芜战役后才正式免职),由陈诚接替指挥。 此时,毛泽东开始对战局的发展感到非常乐观,因为在此期间各地我军的一系列胜利都促使他产生这样的感觉,中野的巨金鱼、汾孝、豫皖边,华东的宿北、鲁南,东北的一保临江、一下江南,晋察冀的易满、保南……毛泽东没有理由不乐观。1月24日在给陈毅、饶漱石并告刘、邓的电报中说道:“我们已令刘、邓缩短内线作战时间至4月底为止,准备5月开始(包括休整时间在内)向中原出动,转变为外线作战。华东方面亦请按此计划办理,努力争取于五一以前在内线解决蒋军主力,并完成外线作战的一切准备条件(弹药、新兵、干部、经费等)” 现在看来,这的确是天方夜谭。因为国军并未伤筋动骨,被消灭的基本都是战斗力不强的部队,甚至老蒋对有些杂牌军被消灭还自以为得计。毛的过于乐观也给全军各部队造成混乱,华野就传达了他的这个指示精神。皮定钧在1月27日的日记中记载了这样一件事:“昨天,王(必成)、陈(时夫)由军区开会回来,给我们带回来很多兴奋的消息……在目前阶段再歼灭敌人8至10个旅,我们就要转入全面的反攻了……要在4月份转到外线去作战,……准备在5月份夺回华中的全部原区和大别山等地,……”。在1月31日又写道:“目前敌人的进攻是最后的疯狂,我们的反攻……”,很有意思。华东我军,尤其是华中部队一再发出“反攻”的口号,搞得下面也兴奋异常,而现实却是解放区丢光,一步步退向山东。因此也给后面的战斗行动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许多人发牢骚:“反攻反攻,反到山东。”就是这种心理鲜明的写照,对此毛泽东难辞其咎。但是造成这种错误的一个原因就是有些战区报喜不报忧,夸大战绩。 鲁南战役结束后10天,即1月31日,欧震集团开始分三路向北进攻,以临沂、蒙阴为目标。采取集中兵力、齐头并进、稳扎稳打、避免突出的战法,以每日前进不超过10公里的速度稳步向北推进。北线李仙洲集团于2月2日分两路南下,先头部队于2月4日占领莱芜。 和此前的许多战役一样,国军还未行动,我军又获得了其进攻计划。 1月26日,陈、粟等根据国军行动计划拟定了一个方案:先打南线国军黄百韬一路的整25师、65师和整67旅。1月28日军委来电:“陈诚直接指挥的进攻将不不久后发动,我军似以待其进攻后再打较为有利。”1月31日军委又致电华东:“……据南京息,蒋军日内即将进攻,我军方针似宜诱敌深入,不宜行动过早。”2月4日,军委再次致电华东:“敌愈深进愈好,我军愈打得迟愈好。只要你们不求急效,并准备于必要时放弃临沂,则此次我必能胜利。目前敌人策略是诱我早日出击,将我扭打消耗后再稳固进占临沂,你们切不可上当,必须等待敌人进至郯城、临沂之中间地带(比较靠近临沂),然后打一仗方为上策。”避免了华野的冲动。 军委关于“必要时放弃临沂”的指示,给了陈毅很大的启发,据此他提出一个重要的设想:既然南线敌人重兵密集,战机难寻,华野不如改变原定作战方针,置南线敌重兵集团于不顾,主力北上,集中优势兵力歼灭北线国军。这一设想得到粟裕、谭震林、陈士榘、唐亮等人的赞同,陈士榘等立即着手拟定具体方案。实际上我军想死守临沂也守不住,毛泽东的高明在于他及时给前线指挥员卸下了包袱。 对此,陈士榘回忆道:“敌人南线兵团的兵力、部署、战法,和他们在第五次围剿我中央苏区时的部署、战法非常相似。……我们考虑方案时已吸取了在中央苏区第五次反围剿中,由中线隐蔽转移到东线,突然袭击温坊消灭李延年第3师第9旅的经验。1934年,我接受一军团首长之命,隐蔽到东线,秘密侦察了解和研究了敌人的行动特征,拟出了部队行动和作战部署方案,报军团首长批准后下达命令。随之,部队主力隐蔽转移到东线,待敌人行动后,突然包围袭击,采取‘黑虎掏心战法’,不顾外围敌人尚未解决,直插敌人指挥部和通讯枢纽,强行攻歼敌人。这使四周占领阵地的敌人全部失掉指挥和联络,只好各自为战,无法配合,最后被我攻击部队各个歼灭。它成为第五次反围剿中,消灭敌人一个整旅的有名战例。……这次莱芜战役大体情况和那一次相似,但范围和兵力要大些。”这个“军团首长”当然就是林彪。实际上日后孟良崮的所谓“黑虎掏心战法”也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而“先打敌人指挥通讯中枢,造成敌人混乱再乱而取之”的战法,在辽西会战中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而这一点华野却没有学到,每次运动战最后都打成攻坚战。 陈士榘根据陈毅的构想和以往的经验,拟定了三个行动方案:以一两个纵队攻歼东南方向白塔埠之郝鹏举的“第42集团军”,吸引南线敌人右路的增援,从而分割在路和中路的联系,并逼迫中路敌之74师迅速北进,尔后我军集中兵力歼灭其中较弱的一路,再寻战机歼灭另外一路;如执行第一方案不能调动和分割敌人,便以一个纵队的兵力在临沂以南地区监视敌人,以主力集中在临沂以北休整待机,从敌人继续北进中再寻机歼灭之;如果南线敌人仍未被调动,我以一个纵队的兵力在临沂地区与敌纠缠,主力部队挥师北上,歼灭李仙洲的三个军。可以看出,第一个方案就是此前的白塔埠“战役”,第二个方案实际上是军委此前的意图,仍显消极。而第三个方案就是陈毅提出的莱芜战役构想。 正当华野2纵攻击郝鹏举时,毛泽东于2月6日来电,“完全同意微未电第三方案”,并在电报中说:“执行这个作战方案可使我军完全处于主动地位。”要求华野“全军在原地整训,对外伪装成决心与南线敌人作战的姿态,待北线敌攻占莱芜、新泰之后,隐蔽地将部队向北转移,迅速歼灭第73、第46、第12等三个军,得手后攻占胶济线。”并严肃地指出:“不能犹豫不定。” 2月6日,北线的整46师占领新泰,第73军进至颜庄,第12军进至吐丝口。由于华东地方武装和民兵的不断袭扰,国军不得不将第12军的绝大部分兵力用于维护交通线和保障后方安全,这样,北线国军深入解放区的部队更加虚弱。而南线国军仍在按部就班缓慢前进。 据此情况,陈毅于2月10日下定最后决心:集中第1、2(欠一个师)、4、6、7、8、9、10共8个纵队分三路迅速隐蔽北上,于6天内到达莱芜地区,歼灭李仙洲集团。同时由陈士榘指挥第3纵队、第2纵队3师、华野骑兵团、华东军区特务1团、鲁南军区第10师及滨海地方部队担任南线阻击和“示形”任务。陈士榘在分析了南线国军北援的可能性后,作了相应的部署,由3纵指挥南线各部队于临蒙公路正面及两侧抗击敌人,自己率前进指挥部北上,参加指挥北线歼敌的战斗。 此前,毛泽东于2月3日电告刘邓:“你们目前的任务是拉住王敬久的主力。”于是,刘邓于2月中旬开始,将国军第5军、整编第72、75、85师等牢牢牵制在民权、兰封和鲁西南地区,有力地配合了莱芜战役。整72师、75师原属武汉行营,自中原围攻李先念部之后,名义上调至华东战场,实际上与第5军一样,和华野还从未正式谋面。 2月15日,南线国军占领临沂,华野如果不能在北线获胜,只有退入胶东或向西“流浪”。 17日、18日,南线整83师一个团和整67旅的试探性进攻被击退。华东军区地方武装发挥了巨大作用。鲁南地方武装伪装成野战军主力,到处号房子、征粮草,并攻打兖州,在运河上架桥,大肆宣传,作出准备向西转移的态势。鲁中地方武装和民兵大力开展游击战,日夜袭击国军后方交通线和后勤机关、仓库。老百姓则侦察敌情,为部队带路,对敌封锁消息……成立滨海支前司令部,建立了运输队,下辖4个支队,共动员民工54万人,小车7万7千辆,大车3万5千辆,担架5万4千副,牲畜近7万头……华野真是很幸福。 2月15日,王耀武判断出华野主力北上企图,急令李仙洲部向后收缩,并向蒋介石报告。16日,李仙洲总部由颜庄退至莱芜,整46师由新泰退至颜庄,第12军新编第36师由蒙阴寨退至口镇,该军主力退至明水。但蒋介石、陈诚却接到南线国军战报“在临沂外围歼灭共军16个旅”,其实这是我军伪装的番号。而且鲁南军区部队在运河上的架桥行动也被国军空中侦察所“发现”,于是蒋介石、陈诚判断华野撤出临沂是因为伤亡巨大,主力并未北移,且有向西逃窜的可能。当接到王耀武的报告后,认为是我军被迫向黄河以北逃窜。于是不听王耀武的意见,令整11师、64师向西移动,占领临城,准备沿津浦路兜击我军,并严令李仙洲部南下。王耀武无奈,只得于17日令李仙洲所率整46师重新占领新泰,73军193师占领颜庄。 18日,陈士榘到达北线指挥所,与陈、粟研究后作了相应的调整。 19日,当我军先头部队逼近莱芜时,陈诚、王耀武已判明我军主力的确已北移,有歼灭李仙洲集团的企图,蒋介石也在南京大发雷霆,后悔没有听从王耀武的意见,急令陈诚、王耀武迅速收缩北线部队。于是整46师又由新泰退至颜庄,73军193师由颜庄退至莱芜,同时其77师由博山迅速南下莱芜归建,以图加强莱芜的防御力量。但为时已晚,我军对李仙洲部的合围态势已经形成,77师南下不过是多送一份礼而已。北线国军在10天内两次南进,两次北撤,来回折腾,部队十分疲劳,军心动摇,士气低落。尤其是整46师,本来对上峰命令其打头阵的部署就十分不满,现在更加不稳。 20日10时,由博山南下的73军77师被8纵、9纵伏击,战至21日拂晓全部被歼。但因指挥上的失误,导致华野4纵、7纵行军路线交叉造成混乱,耽误了时间,“未能按时投入战斗”,颜庄的整46师因而安然退入吴家岭,继而退入莱芜城,守军力量得到“加强”。但是在此情况下陈毅却早有安排。 陈毅定下北上打击李仙洲集团的战役决心后,就令华东局国军工作部想办法与北线国军整编第46师师长韩练成联系,请他从内部进行配合。 2月10日,当陈毅等率华野战军主力北上莱芜地区时,突然接到前线侦察兵报告:“我们在蒙阴前面抓到了国民党一个姓李的‘高级特务’,目前正在向指挥所押送途中。” 陈毅一看,这人就是他派到国民党整编第46师去同该师师长韩练成联络的华东局国军工作部敌工科长杨斯德。原来经过中共南京办事处的工作,解放军早与韩师长取得了联系,并派了杨斯德和刘贯一两人到该部联络。这次是韩师长托杨斯德来通报情况的。 韩练成,是大革命时期秘密打入国民党军中的老***员,已经成为国民党军的高级将领,这么多年来“从未中断过与中共地下党的联系,定期交纳党费,是一位久经考验的革命者。”整46师调山东战场之前,韩练成与南京的周恩来取得联系,但南京特务耳目众多,不便想见,便让韩到上海找董必武。恰巧白崇禧当时不在家,两人就在白公馆见面,由白的夫人在楼下“放哨”,不准任何人上楼。二人会谈两个小时,约定了以后的相互配合和联系事宜。46年秋,整46师调入山东作战,杨斯德以陈毅秘书的身份与其取得联系。47年1月6日,山东军区政治部主任舒同亲自出马,代表陈毅在整46师驻地平度县与韩见了面,韩当时还带着中共南方局和董必武写的联系证明信。象舒同这样的高级干部亲入敌营作工作是极为罕见的。此次莱芜战役,韩练成希望配合华东解放军作战,来一个里应外合。派杨斯德和刘贯一回来,就是向陈毅通报情况和商议方案的。 陈毅于是派华东局和华东军区国军工作部的副部长刘贯一前去韩部协调,并对刘说:“你去告诉韩练成,在我们攻歼李仙洲总部时,他不去增援,必要时放弃部队的控制,以求得此次战役的彻底胜利。” 2月1日,王耀武、李仙洲在博山召开军事会议,研究南进事宜。当晚,韩练成即将有关情报转交杨斯德,并让其派人向鲁中军区司令员王建安作汇报。因为联络人解魁没有返回,9日晨,韩练成又派一个排护送杨斯德出了警戒阵地,于是在10日才有了前文所叙述的一幕…… 22日上午,经过一天多激战,李仙洲总部率73军两个师和整46师收缩于莱芜,满城是兵,军心动荡。李仙洲决定率部突围,并主张“宜早不宜迟”,73军军长韩浚也主张22日行动。但韩练成“坚决主张23日再行动”,说“部队要准备一天”,李仙洲无奈,只得应允,宝贵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23日拂晓,刘贯一、杨斯德向整46师师长韩练成传达了陈毅的口信,韩当即放弃了指挥,脱离了部队,隐藏在城内。韩的行动使国军产生了极度混乱,整46师参谋长杨赞谟和三个旅长到处派人寻找韩练成……结果李仙洲又耽误了两个小时,在韩浚的一再催促下,才于8时开始行动,但北面截击的我军已准备就绪,战局已不可挽回。整46师群龙无首,军心涣散,先炸了窝,很快又殃及到73军。据第73军军长韩浚回忆,“大批溃兵拥入73军,顷刻之间搞乱了73军的指挥系统,军长找不到师长,师长找不到团长……”。“敌人已完全失去作战能力,成连、成营地缴械投降。”李仙洲已无法控制局面。就连民兵也能“歼敌4个营和交警第15总队大部”。到下午5时,“战斗”结束,李仙洲连情况都来不及上报就被俘获。韩浚率1000余人窜入吐丝口,也被活捉。 战斗结束后,韩练成见到了陈毅。陈毅高度评价了韩对战役胜利起到的作用,鼓励他再为党的事业立新功,并考虑到韩练成将军还须留在国民党军中工作,继续发挥作用,便让他带了卫队等数十人从莱芜东南山区“逃出共军的天罗地网”,向青岛方向而去,而其中的三个特务则为保障韩的安全均被处决。我军还帮助韩练成精心编造了一整套对付蒋介石、王耀武的谎话。新华社发表的华东前线战报中提到被俘的国军将领时,唯独没有提到韩练成,实际上也是为了配合韩练成回去交差。而杨斯德等人在战役后被授予“特殊功勋”,发了一万元奖金。 韩回到青岛后,向济南的王耀武、南京的蒋介石作了汇报。蒋介石急于了解前线战况,派飞机将韩从青岛接到南京,韩对蒋说:“前线将领情报不准,判断失误,指挥失当,致我部身陷重围,虽经死战,仍无法挽回败局,最后只身化装逃回。”蒋介石也没有再深究,甚至还称赞其为“独胆英雄”,先是委任其为第二绥靖区副司令官兼重建的整46师师长,后又委认其为总统府参军长,虽无兵权,但各方消息仍很灵通,仍然可以“为革命继续做贡献。”南京中央社也对韩的“脱险”作了宣传报道。 王耀武对此也一直蒙在鼓里,只有李仙洲越琢磨越觉得输的窝囊,渐渐对韩的只身脱险起了疑心,但早已时过境迁。其实在莱芜战役之前,特务系统已经发现韩练成行动异常,有通共嫌疑。蒋介石、陈诚密令王耀武对韩练成加强控制,但李仙洲则不以为然,用“尚未发现可疑迹象”回复了王耀武。对于李仙洲的试探,韩练成均巧妙地搪塞过关。1960年11月,中共中央对国民党战犯实行第二批特赦,周恩来在接见李仙洲时终于为他解开了压在心中10多年的谜团,并告诉他韩当时就在北京,估计李仙洲也没有心情见故人了。 整46师“被俘“官兵后来均编入华野两广纵队,整46师后来在安徽重建,属夏威的第8绥靖区(合肥),不久被白崇禧要回武汉。73军也恢复了番号,整编为整73师,但战斗力更差了,仍然属王耀武指挥。 对韩练成在莱芜战役中的作用,战史中这样评价:“在此战役中,李仙洲集团所属整编第46师师长韩练成与我党有联系,对我取得此战役胜利作出了重要贡献。”1984年3月,韩练成去世后,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在悼词中这样写道:“……他设法避免同我军作战,积极配合解放战争,特别是在莱芜战役中,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做出了重大贡献。”陈士榘在回忆莱芜战役时对此深有感触:“统战工作、敌军工作,平时在表面上很难看到其作用,到了节骨眼上却能发挥很重要的作用。远的不说,仅以解放战争期间来看,在济南战役、淮海战役、渡江战役中,都有类似的情况出现。”好事全让华野摊上了。 战后,王耀武感到不可理解:“老子就算是放5万头猪,也够共军抓一个礼拜的。”但到济南战役后,他就理解了,因为他也尝到了吴化文临阵倒戈的苦果。 莱芜战役最关键的战役构想为陈毅所提出;具体行动方案由陈士榘拟定;南线示形、阻击任务由陈士榘部署、指挥;北线歼敌作战由粟裕、陈士榘共同指挥;搞乱国军阵脚的统战工作更是陈毅一手策划。粟裕在此役中的功劳比鲁南稍强一点,没有再坚持错误的战略,也没有资本再坚持了。但他也只是负责其中一个方面的具体操作而已。和鲁南战役打枣庄一样,华中改编的部队在此战中的表现也不好,反映了其一贯的战术水平低下,这倒是与粟的调教无方密切相关。 前面所讲的4纵就出现过“没有按时投入战斗”的低级错误,导致整46师安全退入吴家岭、莱芜,如果整46师是铁杆的国军,如果不是陈毅事先有安排,恐怕我军又要费一番周折。如果这个失误算是“误打误撞”,反而成就了我军以韩练成“一粒老鼠屎”坏了李仙洲一锅汤的“好事”,还不足以说明问题的话,那么这次战役中还有一例口镇青石桥战斗可以说明粟裕所带部队战术水平的低下。 2月20日晚,华野6纵向口镇之敌发起攻击,国军驻守口镇和青石桥的部队是第12军新编第36师,这个师是收编的伪军,已经起义过一次了,全师不到4000人,还不如一个整编旅,按理说应该算是杀鸡用了宰牛刀。但无奈这把牛刀着实不怎么样。主攻部队由多个方向展开攻击,相继突入镇内,此时国军开始收缩兵力,节节抵抗,并不断发起反击,6纵攻势顿挫。遂以一部分兵力控制既得阵地,以另一部歼灭青石桥之敌,21日青石桥之敌被歼。当晚,6纵再次对口镇守军发起攻击,“由于攻击正面狭窄,部队展不开,屡次攻击受挫。”主力不得不撤至南门、北门附近休整,准备再战。22日21时,6纵再次对口镇之敌发起进攻,又“由于组织不严密,进展甚微。激战至天明(23日),部队撤出口镇。”可谓损失惨重,狼狈之极。口镇守军乘机向东突围,但被9纵全歼。“此战歼敌3000余人”,战史没提6纵的损失,但可以肯定是非常大的。6纵是粟裕的老部队,绝对主力,打一支伪军却打成这个样子,其损失占整个莱芜战役我军损失的一半以上,表现远不如刚刚由胶东军区部队升级为野战军的9纵。 皮定钧在其2月24日的日记中这样总结口镇战斗:“主要是我们的干部用老一套的办法来对付不同的敌人,结果攻不开,伤亡大。”皮定钧时任6纵副司令员,自中原突围转到华中后,皮旅几乎参加了华中所有较大的战役,在他过去的日记中就多处提到在华中所看到的部队中不好的现象。华东野战军成立后,皮定钧由华中野战军10纵来到华野6纵任职,这是华中老部队。他在1月25日的日记中写道:“我们作战的资本就是部队的战斗力,就要看他的训练。我们看到各部队的干部这方面注意得不够,这种现象要克服。” “目前我们的战术动作是有缺点的,……”(2月2日) “我们过去的许多东西的确是老了,不大适应当前的敌人了……”(2月3日)“各级指挥员应当注意在各种情况中应用不同的队形,……”(2月4日) “部队中普遍地不积极去做思想工作,……各级干部不积极地管理部队,战士的生活自由散漫……”(2月8日) “目前6纵中流行着一些自由主义……”(2月9日) “国民党军队是可以随便打人的,但是目前我们的部队中竟然也有打人的现象……”(2月12日) “沿途都会看到我军不遵守纪律的事,拉伕的,拉驴的,打门的,乱拿东西的……我们的驻地是新解放区,我们来时民众对我们非常客气,家家都在外面欢迎,我们的同志却非常不客气,不礼貌对待人家……要开会解决。”(2月16日) “今天,我下了决心给大家‘开刀’……”(3月1日) “我们的群众纪律在华东野战军中是低等的,人民见到我们害怕这是很严重的。……”(3月13日) “我们的步兵不能起到应有的作用,训练得很差,技术也不行……”(3月24日战术问题) “……我们的战斗队形是有毛病的,这次都同他们谈到了。”(3月30日战斗组织和战斗队形) “自我到6纵,从上到下对部队建设都提出来很多意见……”(4月1日) 从47年4月19日至48年1月31日,皮定钧的日记都没有被收录,也不知道记了没有。 “6纵的老缺点,老毛病又复发了,今天会场(全纵队营以上干部会议)的纪律不好,有人想走就走,有人在开小会等等。”(48年2月15日) …… 华中部队存在这些缺点不是个别现象,冰冻三尺,决非一日之寒。 3月8日至11日,华野和华东军区在淄川县大矿地召开师以上会议,首先由饶漱石传达了毛泽东《迎接中国革命新高潮》的指示,粟裕作了《莱芜战役总结》的报告,“首先归功于中共中央与华东局的正确领导和军首长(指陈毅,这是习惯称呼)……”。11日陈毅作了总结性发言,“完全同意粟裕所作的莱芜战役总结,并对粟裕给予很高的评价,认为他对战役的胜利‘贡献最大’……反对本位主义,列举了山东、华中部队互相配合的生动事例。”两个人互相恭维了一番。饶漱石在会议期间,在小范围内传达了毛泽东亲自要他传达的指示:“陈粟不可分,陈粟合则胜,分则败。”很显然,这里的合与分,并不是指两人是否在一起,而是二人是否团结,是否相互合作。事实上,陈毅对莱芜战役的贡献远大于粟裕。在大矿地会议上夸奖粟裕,无非也是为了团结。粟裕在回忆莱芜战役时,尽管提到了陈毅的战役构想“十分高明”,但还是煞有介事地加上一段自己的“进一步分析”。对韩练成的巨大贡献也是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似乎是可有可无。实际上当时口镇屡攻不克,而4纵、7纵又延误了时间,如果不是韩练成提供情报并坚持到23日再突围,李仙洲集团的命运如何还很难说。战史和中央之所以对韩的评价如此之高,也正是这个原因。以粟的能力和胸怀,他如果不“让”司令,那些经历过这些战争,了解底细的人,哪个能服他? 十二、淮沭及李堡战役 1947年4月4日至30日,活动在敌后的第11、12纵队。“此役我军歼敌第79旅1个团又2个营及整编第65、第85师及第42集团军各一部,共1.0万。” 整编第85师(23旅、110旅),汤恩伯系中央军,国械,战斗力较弱,也是豫中溃败时的逃跑部队。莱芜战役时还在与刘、邓周旋,战役后才调至苏中进行清剿,8月即又去和刘邓作战。不过85师第110旅旅长廖运周也是一颗“定时炸弹”,1938年廖就恢复了中共组织关系,内战中在110旅建立中共秘密党委,并任地下党委书记,中原局还派了3名同志打入110师协助开展工作。1948年11月27日,廖运周率85军110师师部和两个团5000人在淮海战场起义。 国军这些部队只有一个整65师要好一些,经过苏中战役后,该师在苏中、两淮、苏北……几乎是每役必与,看来苏中战役我军所宣传的“大捷”并没有把这支广东杂牌军怎么样。而经过苏中战役如南战斗和如黄路战斗,整49师79旅虽然是毫无作战经验的新兵占多数,但也能与11纵拼三天。第42集团军就是郝鹏举的部队,现在又转到苏中来了。 总的来看这是一次以弱对弱的战役,与粟裕无关。 十三、泰蒙战役 1947年4月20日至5月2日,华东野战军西兵团第1、3、10纵队,中兵团第4、6、7、8、9、12纵队及特种兵纵队。“此役我东西兵团歼敌1个整编师部、3个旅及新泰、蒙阴一线进攻的国民党军各一部,共2.8万人,缴获长短枪6300余支,轻重机枪700余挺,各种炮200余门,炮弹4900余发。解放军伤亡9819人。” 4月中旬,南线国军兵分5路,向沂蒙山区进攻,企图压迫华野主力退入胶东或北渡黄河,占领沂蒙根据地。第一路为整编第27军军长王敬久指挥的整9师、85师、75师、72师,首先打通并控制津浦路邹县至泰安段,然后进攻莱芜和新泰,整编第5师则开进山东,由大汶口向东进攻新泰、蒙阴;第二路为整25师、65师,自费县进攻蒙阴;第三路为整74师、83师,自临沂向西北进攻蒙阴;这二路国军由汤恩伯指挥。第四路为整7师、48师,自临沂向东进攻莒县、沂水;第五路为整11师、64师,自泗水向东进攻新泰、蒙阴;这二路国军由整编第19军军长欧震指挥。北线国军和南线其他部队则担任二线部队进行策应,守备交通线和各要点。 整编第9师(9旅、76旅、预2旅),即原第2军,何应钦系中央军,美械,滇西远征军,战斗力较强,原属重庆行营,在云南待命。47年初原计划与整66师一起用于山东战场,但3月刘邓发起的豫北攻势迫使国军把整编第9师、66师调往豫北战场。国军开始对山东实行重点进攻后,也只有整9师调了过来。胶东战役后,47年12月调离华东,属华中剿总序列,48年辖9旅、76旅,改回军师建制后仍称第2军,在向淮海战役增兵计划中原来也有第2军,但因白崇禧阻挠,未能成行。 整编第75师(6旅、16旅),陈诚系中央军,国械,战斗力一般,原属武汉行营。在中原围剿李先念后,调入华东战场,但一直在与刘邓作战。47年2月在由商丘增援毫县时,其16旅又被晋冀鲁豫野战军大部歼灭。整69师在宿北被歼后,其残部又扩充恢复第60旅番号,划归整75师。 整编第72师(34旅、新13旅、新15旅),王陵基的川军,国械,战斗力较弱,其基干部队只有一个第34旅,2个新编旅均为临时拼凑而成。整72师原来也属于武汉行营,先是在中原围攻李先念,后来刘邓发动巨金鱼战役,被调至晋冀鲁豫战场,一直与刘邓周旋,调至山东的时间比整75师更晚。48年辖新15旅、34旅。 整编第48师(138旅、174旅、176旅),桂军,国械,战斗力一般,比整46师稍强一点。虽然属徐州绥靖公署序列,但在此前与华野基本没有正式作战。47年8月即调华中。 整编第5师(45旅、96旅、200旅),中央军,美械,战斗力较强。整5师与整48师相似,虽然一直属于徐州绥靖公署序列,但除了淮南小露一手外,其余绝大部份时间都在与刘邓作战,战争打了快一年,才摆脱了刘邓的纠缠,开始与华野作战,而且还降了一格。不久又进行改编,辖45旅、200旅,96旅划归整70师,48年辖45旅、46旅、200旅。 莱芜战役后,蒋介石对其军事指挥机构作了调整,撤销徐州绥靖公署,薛岳被免职,顾祝同率陆军总部移驻徐州,统一指挥原徐州、郑州所辖部队,王敬久兵团被用于山东战场,实行重点进攻。 华野自2月底开始得到了一个多月的整训期。华东军区抽调2个师、11个团补充华东野战军。除10纵外,各纵队均按“三三制”补齐员额,1纵还有一个独立师。并根据中央“今后军事方面的中心任务,是用一切努力加强炮兵和工兵的建设”指示精神,各纵队陆续组建炮兵团,师建立了炮兵营,团成立炮兵连。老毛已经认识到炮兵这个“战争之神”的极端重要性,在那个年代,一支部队的装备如何很大程度上要看其炮兵实力,一场战役的战果大不大,缴获多少门炮是一个重要指标。从这个角度来看,华东国军的平均实力要远逊于东北。 我军在加强,而国军却在自我削弱。老蒋的脑子里不知是否被灌了水,战争打到47年,双方已是你死我活,打得不可开交,他却将华东和中原战场的国军统统进行了整编,此时华东原来的几个骨干军(5军、7军、8军、48军、54军)都变成了整编师。其它如73军被歼后重建为整73师,12军整编为2旅4团。过去收编的伪军新编第36师被歼后虽又重建,但后来划入整32师。更可笑的是吴化文的汉奸部队被整编为整84师,陈金诚的汉奸部队96军则整编为整45师,这些部队所辖各旅都有粟迷所看重的正式番号,呵呵,也算是抗战骨干,只不过是伪军的骨干而已。整编师不仅人员要比过去少三分之一(辖2个旅的整编师人数更少),更重要的是指挥上极为不便,很多国军将领在战后的总结和回忆中都提到这一点。一般作战行动,指挥员在手中都要保留预备队。以整编旅为例,一般辖2个团,如果只以一个团投入进攻,力量显得不足,而把2个团都投入战斗,手中又没有预备队,无法应付突发情况,而在实际战斗中,这种突发情况很多,因此很容易造成全盘崩溃。如果把两个旅的两个团投入战斗,又存在建制不同的问题。因此,抛开武器装备不谈,很多两旅四团的整编师实际战斗效能还不如一个三团的普通师。到了48年初,关内国军整编旅才开始恢复3个实编团建制,48年9月才恢复军师建制(新疆除外),但造成的恶果早已无法挽回。 实际上,即使是“一个师配2旅6团制,也难以担任战略任务,且指挥不便,故应实行一师三旅九团制,以便指挥作战。”(皮定钧48年8月12日日记) 从指挥官的水平和能力上看,顾祝同也远不如薛岳和陈诚。薛岳自红军时期就是我军的老对手,抗战时期也屡立功勋,对我军的战略战术非常了解,除了鲁南大败,在其任上实际上是胜多负少。陈诚也比顾祝同强很多,尤其在治军方面。陈士榘在谈到这些问题时,在回忆录中写道:“论军事才能,顾祝同远不及陈诚,但他无限忠于蒋介石,善于投其所好,并能忍受蒋介石盛怒时的痛骂,像李莲英对慈禧太后一样,是一个忠实的奴才。……此次重点进攻山东,蒋介石把获胜的赌注都压在这个绰号叫‘顾粥桶’的奴才身上了。”言语之中,对顾的藐视跃然纸上。 47年3月底,正在南线视察工作的陈毅致电毛泽东并告粟裕、谭震林、陈士榘、唐亮,提出华东野战军的休整可告一段落,须考虑新的行动。他估计敌正全力修复津浦铁路,并重占胶济线,注意力在西北,我军可考虑出东南,向临沂、东海、新安镇之间出击。 粟、谭、陈、唐等人商议后,认为陈毅的意见很有道理,当时北线除强攻济南、青岛、潍县外,无战机可寻。南线敌军各师之间间隙较大,便于分割。于是决定华野主力于3月28日由胶济线分三路向南移动,东兵团由2纵组成,向苏北进逼,在11纵配合下,寻机歼灭向北推进的右路敌军;中兵团由第4、6、7、8、9、12纵队和特种兵纵队组成,迎击敌主要兵团,由陈毅、粟裕指挥;西兵团由第1、3、10纵队和部分炮兵组成,沿津浦路南下,配合中兵团寻机歼灭敌人,由陈士榘、唐亮指挥。 西兵团的主要任务是对付邹县的整9师、泰安的整72师及大汶口和南铎西侧的整75师、85师。陈士榘和唐亮商议后,将目标选定为泰安的整72师,因为南线之敌相距较远,增援不便,而北线的整12师(原12军)靠近济南,容易得到增援,且刚在莱芜战役中受过打击,不敢大胆增援泰安。当时泰安守军只有整72师师部及新13旅、34旅,新15旅当时驻守津浦路西的肥城。决定由10纵配属榴弹炮营攻取泰安,1纵、3纵部署在泰安以南地区,准备歼灭由大汶口的北援之敌,鲁中军区警备第1旅配合10纵行动。 4月22日晚,西兵团开始攻取泰安外围各要点,尽管整72师战斗力不强,但10纵还是遇到了麻烦,战至23日下午,西关及嵩里山要点均未攻克,第一次攻击受挫。这时国军固有的劣根性表现出来了,整5师、75师及85师等中央军在10纵攻击72师这支杂牌军的两天中,均未表现出积极的增援行动,坐视整72师被消灭。陈士榘分析敌人增援泰安的可能性不大,决定调三纵参加攻打泰安的战斗。24日黄昏总攻开始,激战一夜,攻占了各要点,但25日拂晓,整72师集中力量发起反击,又将嵩里山夺了回去,华野的攻击又告失败。25日黄昏,我军再次向泰安发起攻击,陈士榘叫特种兵纵队司令员陈锐霆集中榴弹炮营、3纵炮兵团及各师团炮兵火力轰击嵩里山守敌,守军一个营无法坚守,向城西关退却,被3纵歼灭,我军重新占领嵩里山制高点和城西关。25日夜,整72师师长杨文瑔见形势危急,越过王敬久,用报话机直接向南京求救,要求增援,而南京的答复是“顶住!坚持!”杨文瑔气急了,说:“顶不住!共军有大家伙(105榴弹炮)!……还不是你们在鲁南送给人家的?!”26日拂晓,攻城部队从各个方向突入城内,将守敌大部歼灭,当3纵8师开始攻击整72师师部所在地岱庙时,杨文瑔企图混入散兵人群中逃跑,被10纵28师抓获。26日10时,战斗结束。泰安战斗“共歼敌15000人,缴获长短枪5300余支,轻重机枪450余挺,各种炮60余门,击落飞机一架,解放军伤亡3447人。” 攻克泰安后,陈士榘决定乘胜扩大战果,南下威胁南线国军侧翼,吸引整5师、75师、85师回援,以减轻陈、粟的压力。28日,叶飞的1纵攻占宁阳,歼灭吴化文部第一团2000人,“缴获长短枪500余支,轻机枪13挺,各种炮30余门,解放军伤亡378人。”但是国军并未被调动。 当西兵团在泰安激战时,陈、粟的中兵团在东起界碑西至观山100余里的战线上开展了阻击战,“杀伤敌军4000余人”。27日,整74师占领界碑,整11师占领蒙阴城西的白马关,整5师占领石莱,整25师、65师占领紫锦关,整83师占领青驼寺,整7师占领汤头。5月3日,整11师占领新泰。其中白马关战斗“歼敌1500人,俘敌56人,缴获步枪27支,轻机枪9挺,炮一门,华野9纵伤亡1729人,”最后“主动转移阵地”。实际上这是一系列“不良战例”,但军科战史大多是一带而过,仅提到白马关战斗,而青驼寺战斗华野损失更大。双方主力部队渐渐都集中在蒙阴地区。 这时,中央军委指示:主力部队后撤,放蒙阴之敌北进,寻机歼敌;将兵力集中,不要分散,不要性急,只要主力在手,总有歼敌机会。4月底,陈士榘、唐亮回到蒙阴以东约50公里的东里店华野指挥部,开始和陈、粟一起研究下一部作战方案——孟良崮战役,谭震林则晚回来几天。 泰安战役的意义在于这是华野第一次严格意义上的城市攻坚战,但实际上只是一场大会战的一个局部战斗,而且整72师并未被全歼,只歼灭其新13旅和34旅。整个泰蒙战役在战果上也是一本糊涂账,战史中称此役歼敌2.8万余人,但同一战史所列举的其中三次大的战斗(包括陈粟的中兵团阻击战战果)歼敌人数为21000余人,尚有7000人、200余挺机枪、100余门炮的战果无着落,要知道,白马关战斗整整打了近一星期,只缴获了一门炮。看来都是各部队在零敲碎打时胡乱统计上来的。泰蒙战役的主要战斗——泰安战斗,与粟裕基本无关。 十四、孟良崮战役 1947年5月13日至16日,华东野战军第1、4、6、8、9纵队16个师及特种兵纵队,同时还以4个纵队阻击敌其它部队的增援。“此役我共歼灭蒋军五大主力之一的整编第74师3个旅、整编第83师1个团及其它增援的国民党军各一部,共3.2万余人,缴获长短枪9800余支,轻重机枪1200余挺,各种炮270余门,炮弹7200余发,击伤坦克、装甲车4辆,解放军伤亡12189人。” 4月至5月间,华野组织了4次试探性进攻,试图调动国军以便分散突击,但都没有成功。第一次,陈、粟的中兵团准备出击郯城、码头镇,寻歼汤恩伯部主力,但因野战军直属队的一名解放战士叛变,走漏了风声,汤部迅速收缩到临沂,没有如愿。“解放战士开小差是常有的事,这个‘解放战士’逃跑没有引起注意。”第二次,也就是前面所述的泰安战役,虽然歼灭了整72师2个旅,但国军不为所动。第三次,汤恩伯部于4月28日占领河阳、青驼寺、桃墟、蒙阴,29日,陈、粟指挥中兵团以第2、4、7、9纵队向桃墟、青驼寺出击,拟分割汤部。但整83师迅速退据蒙阴至临沂公路以西山区,“攻击部队仅歼其一个半团,3000余人,只好放弃打击该敌的计划。”实际上,这也是一个不良战例,华野攻击不成,损失不小。第四次,整11师于5月3日占领新泰之后,陈、粟、谭指挥第1、3、4、10纵队乘其立足未稳包围了新泰,激战数小时毫无进展。这时,王敬久急调整5师赴援,华野无力同时对抗两支主力,只好于次日撤围退出战斗。这几次战斗行动只有陈士榘指挥的泰安战斗有所斩获,但根本目的没有达到。 这些行动被陈毅戏称为“耍龙灯”,其实只是一种自我安慰,因为国军根本没有“耍”、被调动,仍然按部就班前进。而华野部队却十分辛苦,有战士发牢骚说:“陈司令员的电报嗒嗒嗒,小兵拉子的脚底板嚓嚓嚓。”陈、粟在这一阶段的指挥是很不成功的,完全不得要领。把主力用于正面阻击,但是想守的地方又一个没守住,实际上还是不想主动放弃一些地盘,并且又想分兵出击。国军越打越集中,华野回旋的余地越来越小。 华野开始沉不住气了。陈毅、粟裕、陈士榘商量后,于5月3日两次致电中央军委,计划派第1、6纵队南下鲁南,第7纵队南下苏北,威胁敌人后方,以图在鲁南军区部队配合下恢复鲁南局面,吸引国军回援,以便分散敌人。可以看出,仍然犯有不集中兵力的错误。4日,毛泽东回电:“敌军密集不好打,忍耐待机,处置甚妥。只要有耐心,总有歼敌机会。你们后方移至胶东、渤海、胶济线以南广大地区均可诱敌深入,让敌占领莱芜、沂水、莒县,陷入极端困境,然后歼击,并不为迟。惟(一)要有极大忍耐心,(二)要掌握最大兵力,(三)不要过早惊动敌人后方。因此,请考虑一、六纵是否暂缓南下为宜,因南下过早,敌人可能惊退,尔后难于歼击,但一切由你们自己决定。” 5月6日,毛泽东再次致电陈、粟:“目前形势,敌方要急,我方不要急。第一不要性急,第二不要分兵,只要主力在手,总有歼敌机会。凡行动不可只估计一种可能性,要估计两种可能性,例如调动敌人,可能被调动,亦可能不被调动……凡在局势未定之时,我主力宜位于能应付两种可能性之地点。”“你们可装作向河北(指黄河以北)退走的模样,使敌发生错觉。不要守阵地,对敌正面、侧面、后面一枪不打,使敌放心前进,又使敌完全不知我主力之所在,当此时机好打则打之,不好打再以主力转入敌后,局势必起变化。”电报中还告之以陕北三战三捷的经验。对于使国军发生错觉的行动,毛泽东在5月11日致刘邓陈粟彭习的电报中进一步指出:“……(二)2月间刘邓渡河休整,蒋认为已经驱逐,再难飞渡,因此敢将王敬久军用于山东。(三)……如陈粟放手让路,敌必误认为不敢恋战,可达驱逐目的。……(五)待陈粟击破顾祝同的第一线,刘邓渡河向南,彭习向陇东、关中进军,蒋将发现他的迷梦归于破产。” 毛泽东毕竟是老谋深算,对于华野在第一年的作战中所暴露出的问题,如不舍得主动放弃一些地盘,不集中兵力,主力都用于正面阻击,没有耐心等错误思想,毛泽东在第一封电报中还是以商量的口气指了出来,在第二封电报中则带有命令的语气,是在上课了。 据此,陈、粟决定,华野主力主动后退一步,隐蔽于莱芜、新泰、蒙阴以东地区待机,已经南下的6纵在平邑以南地区隐蔽待机,但不积极活动,伺机配合主力截断敌之一部的退路。6纵这枚棋子经毛泽东的纠正后算是“误打误撞”下了一步好棋。这个部署很快得到中央军委的同意。 果然,国军统帅部认为“华东共军攻势疲惫”,已向淄川、博山、南麻、坦埠、沂水、莒县一线退却。5月10日,“顾粥桶”命令各部“跟踪进剿,进出于沂水、莒县、淄博之线”。汤恩伯一改其稳扎稳打的战法,不待王敬久、欧震部统一行动,即命令整74师居中,整25师、整83师为左右翼,自垛庄、桃墟、青驼寺向北进攻,于12日(后改为14日)占领坦埠。并命令整7师、48师自河阳、葛沟地区向沂水进攻,策应整74师,打算抢个头功。战机终于出现了。汤司令的做法有背后的原因,下文再谈。 但是陈、粟此时仍然没有打整74师的意思,而是把目标对准了“较为孤立”的整7师、48师。5月11日晚,陈粟命第2、7、8纵队向沂水开进,第1、4、9纵队则进至坦埠地区,第3、第10纵队则进至莱芜和吐丝口这间,准备配合2、7、8纵队的行动。 这时,国军的另一致命弱点——情报泄密又一次暴露了出来:5月12日晚,汤恩伯的具体进攻计划被顾祝同的参谋长郭汝瑰秘密交给中共地下党员任廉儒,随即被通报给华野。郭还对整74师的行动路线——“由孟良崮渡汶河,攻取坦埠,受纵队司令李天霞指挥及支援。”作了刻意的安排,导致其重装备无法在山地作战,因而105榴弹炮营被置于后方,没有随部队前往。久经沙场的张灵甫因此前的屡战屡胜而过于托大,曾经有过数次以劣势兵力孤军进攻的先例,已经为其魂归孟良崮埋下了伏笔。但这一次,他凭多年的征战经验已经预感到此行凶多吉少,临行前曾对左右发牢骚说:“我是重装备部队,如在平原作战,炮火能发挥威力,陈毅二、三十万人都来打我,我也力能应付;现在迫我进入山区作战,等于牵大水牛上石头山。有人跟我过不去,一定要我死,我就死给他们看吧!”实际上“想让他死”的国民党高级将领中还不止郭汝瑰一人,国防部第三厅厅长刘斐也是其一。刘斐不仅大力促成了这一计划,而且在孟良崮战役开始前一天晚上,汤恩伯发现74师位置过于靠前,“将要陷入共军陈毅部二十万人的包围之中”。附近的整83师李天霞部,战斗力并不强,并且在孟良崮的西南,隔着一座大山,能否支援的上令人怀疑;张淦纵队主力在汤头镇,距离74军也有七八十里,又有河流山崖阻挡;黄百韬部本来可以增援,但由蒙阴经桃墟至垛庄的道路路两旁都是高山,部队无法展开,到了垛庄之后又是山路,如令黄伯韬抽出主力,蒙阴又告危险。汤恩伯立刻用电话向国防部作战厅长刘斐作了通报。但刘斐说:“这是最高统帅的决定,命令既下,不能更改。现总裁已休息,不便惊动他。”汤恩伯非常不安,又打电话向徐州的顾祝同详细报告,顾祝同的回答竟是:“作战命令直达各军部的,徐州陆总及你的兵团部,只是指示照办,负责督战,明晨即开始行动,照命令行事吧!”顾祝同的不警觉,终使刘斐与陈毅的阴谋得以实施。而粟裕在回忆录中谈到这个关键因素时却写道:“我特别通知各有关情报单位,日夜密切注意收集研究敌人的行动部署,当日晚,我们从密息材料中获得了……”最后才提一句“中央军委也向我们通报了上述动态。”谁提供的的密息?华野侦察兵?真是笑话。 当华野获悉整74师较为突前,且其目标直指华野指挥部所在地坦埠时,调整了计划,决心消灭74师,并通知已经向东出发准备打整7师、48师的各纵队迅速返回蒙阴以东、坦埠以南地区,准备歼击74师。这时毛泽东又来电指示:“敌有向淄博地区急进模样,你们应集中主力,待其进至适当地点,不失时机地向其发起反击,首先解决一、二个师。依陕北的经验,敌增援能力不大,如有一定间隙,以有力一部筑工事抗击,可使敌强大援军不能增援。”这封电报无疑又给华野打74师的计划又吃了一粒定心丸。 粟裕在回忆录中对这个战机的出现当然要画蛇添足地加上一句“战机不是自然出现的,而是通过我军的指挥得当,广泛机动,诱使敌人因应而动创造出来的。”那些所谓得当的指挥根本没有调动国军。粟明明收了老毛和郭小鬼的大礼,却硬说是自己创收。至于粟裕在回忆录中所阐述的几条打74师的理由,“我通过冷静的思索,……依据的是以下的分析……”云云,则完全是事后诸葛,似乎显得自己很高明,料敌如神,实际上如果没有毛泽东上课、没有获悉国军绝密情报,华野根本就没有打74师的计划,甚至连怎么打都不知道。如果历史事实是打了整7师、整48师,相信他同样可以找出一堆理由。而且他把华野指挥部众人商量、研究的结果,生拉硬扯到自己头上。 陈、粟决心用5个纵队及特种兵纵队攻击74师,以4个纵队牵制、阻击援军,野战军指挥部从东里店前移至西王庄,由陈毅在西王庄坐镇,粟裕在坦埠前线负责战场指挥。战役开始后,放心不下的陈毅随即来到前线指挥所,与粟裕一起三天三夜未合眼,共同指挥了孟良崮战役。事实证明,陈毅的坐镇也至关重要。但粟裕在回忆录中对此关键因素又是只字不提,甚至在文章的结尾对陈采取了“捧杀”策略:“我立即打电话报告陈毅同志,陈总在电话中兴奋地说:我在电话里向全体将士致酒祝贺。”好象前线指挥所里只有他一个人在折腾,而陈毅只是在后方等他的捷报。军迷们之所以会形成胖帅不会打仗的概念,粟裕“功不可没”。 战役于5月13日发起。张灵甫对于自己的行动计划已经被对手了如指掌毫无所知,当13日夜前沿阵地多处受到攻击时,仍然准备于14日执行攻占坦埠的计划。当14日上午天马山、马牧池、磊石山等地失守后,感到情况严重,随即率部仓促向孟良崮、垛庄方向退却,但为时已晚。15日拂晓,华野“事先布下的一颗棋子”——6纵,在1纵一部的配合下攻占垛庄。6纵在涟水被74师俘虏的数百人一看自己的老部队杀到,随即哗变,导致垛庄迅速失守。74师不仅炮兵首先被取消了发言权,而且退路被截断,在芦山、孟良崮地区被四面合围。这时张灵甫的骄横托大心理开始发作,企图依仗自己部队强大的战斗力,控制制高点,固守待援,期待友邻部队向自己靠拢,在外围来一个反包围,自己则来一个“中心开花”,也许能一举击溃华野主力。实际上,如果74师立刻举全师之力向垛庄攻击或与两翼友邻部队实施相向突击,还是很有希望杀开一条血路甚至吃掉华野一部的。 5月15日13时,华野发动总攻,在强大炮火的掩护下,从四面八方向潮水般向74师发动猛攻。从东北运到华东的炮弹保证了攻坚所必需的强大炮兵火力,足够74师的弟兄们每人分摊到一发。而孟良崮地区都是石质山体,短期内根本无法构筑完备的防御工事,官兵无处躲藏,炮弹炸起的石块无形中又增强了杀伤效果。此时,74师断水也已数天,机枪打红了枪管后无法冷却,阵地多处被攻破,逐渐被压缩到东西长3公里、南北宽2公里的狭长地带。但华野的日子也不好过,参加攻击的部队个个伤亡惨重,一些指挥员开始准备打退堂鼓。关键时刻,陈毅对9纵司令员许世友说:“只要能攻下孟良崮,你打掉一千,我给你补一千,你打掉三千,我给你补三千!”战争往往是看谁能坚持到最后,这一次华野笑到了最后。战至16日上午,攻击部队终于占领了雕窝、芦山,张灵甫及副师长蔡仁杰被击毙。16日下午,攻击部队会师于孟良崮、芦山顶峰。这时,陈士榘在司令部统计各部队报来的战绩时发现与74师的编制人数相差较大,后经侦察发现,尚有一股残敌隐蔽在孟良崮和600高地之间的洼地中,于是,4、6、8、9纵又激战3个小时,歼灭了这部分国军,至此,74师全军覆没。对于这个细节,粟裕在回忆录中当仁不让地说成是“我发现……”。由于两人口径严重相左,战史的编辑感到很为难,只好用“野战军首长要求参谋处迅速统计歼敌数字,结果发现……”,“于量,野战军首长命令各主攻纵队克服疲劳……”。 而国军各路援军,整5师被10纵拖住,整11师被3纵滞留于蒙阴以北,整7师和整83师增援最积极,最近处距74师阵地仅5公里,已经能用炮火支援74师战斗,但在2纵的顽强阻击下,终究是可望而不可及。整25师和65师也比较卖力,阻击部队1纵3师打得已经没有预备队可用了,界碑等阵地被攻占,国军2个营攻到天马山主阵地半山腰,情况万分危急,恰巧此时4纵10师28团的一个营路过,被1纵1师师长廖政国拦住,立即投入战斗,终于保住了天马山主阵地,使东面的74师和西面的25师仅一山之隔却不能汇合。至于其它增援部队,如整48师、20师、64师等几乎没什么实际动作,甚至被鲁南军区地方武装所牢牢牵制。冒似人多势众的国军,增援的力度果然没有出乎老毛的预料。 这此战役和过去一样,受到了解放区人民一如既往的大力支持,仅随军常备民工就达7.6万人,另有二线常备民工15.4万人和临时民工69万人,相比国军需要众多的二线部队来担任后勤和交通点线的守备来说,内线作战的华野在机动兵力上无疑占据优势。 粟裕在这个战役中的功劳仍是具体的战场指挥,但除了不惜牺牲“硬吃”外,这种指挥没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关键的因素则一条也没沾上边。 十五、南麻、临朐战役 1947年7月17日至30日,华东野战军第2、6、7、8、9纵队,特种兵纵队,鲁中、渤海军区部队。国军参战部队为整编第11、25、64、9、8师。“此役毙伤敌1.3万余人,俘敌700余人,缴获长短枪700余支,轻重机枪100余挺,炮12门。解放军伤亡2.1万余人。” 这是华野的一个有名的败仗,但粟裕在回忆录中仍然坚持这是一个“未能歼灭敌人”的“消耗仗”,包括这段时期内的一系列败仗都是如此。 孟良崮战役的胜利并未“粉碎敌人的重点进攻”,范汉杰接替汤恩伯任第一兵团司令,开始“负责战役指挥”。蒋介石听从冈村宁次“并进不如重叠,分进不如合进,以三、四个师重叠交互前进”的建议,将9个整编师部署于莱芜至蒙阴不到50公里的战线上,准备发动新的进攻,实施“第三期鲁南会战”,华野的局面并未从根本上改观。 尽管有孟良崮的胜利,但毛泽东对华野完全粉碎国军的重点进攻并不十分乐观,因为华野付出的代价很大,当面敌情依然严峻。5月22日,他在致华东局、华东军区和华东野战军领导人的电报中指出:“歼灭74师,付出代价较多,但意义极大,证明在现地区作战,只有不性急,不分兵,是能用各个歼击办法打破敌人进攻,取得决定胜利。而在现地区作战,是于我最为有利,于敌最为不利。现在全国各战场除山东外,均已采取攻势,但这一切攻势的意义,均是帮助主要战场山东打破敌人进攻,……刘邓下月出击的作用也是如此。而山东方面的作战方法,是集中全部主力于济南、临沂、海州之线以北地区,准备用六、七个月时间(五月起),六、七万人伤亡,各个歼灭该线之敌。……”这个指示的精神实际上是要求华野继续利用内线作战的有利条件各个歼敌,但是国军的战略战术已经发生改变。同时可以看出,毛泽东对刘邓的出击已下决心。 根据中央的指示,华野部署了多次行动,试图创造有利的战机。6月11日,华野准备对莱芜的整编第5师发动攻击,但国军已有防范,只能作罢。 这期间,东北夏季攻势正如火如荼,杜聿明焦头烂额,迭电向南京告急。6月22日,毛泽东电告华东:“据悉蒋以东北危急,令杜聿明坚守两个月,俟山东解决即空援东北。山东战事仍为全局关键,你们的作战方针,仍以确有把握然后出击为宜。只要有胜利把握,则不论打主要敌人或次要敌人均可,否则宁可暂时忍耐,不要打无把握之仗。”针对华野的贪多求大,毛泽东客气地指了出来。因为他十分清楚孟良崮的代价,相比较而言,象鲁南、莱芜那样的便宜仗更是他所期待的,也更符合我军的实际。 于是在6月24日,华野又准备围歼“次要敌人”——国军右路较为孤立的整7师、48师,但主力东调后,国军立即收缩作好准备,华野主力又无功而返。 6月25日,国军开始全线进攻,9个整编师从莱芜、蒙阴间大举东犯。28日,占领鲁村、南麻、大张村、朴里庄一线,意图压迫华野在鲁中山区狭窄地域内决战。情况非常严重,华野已无多少回旋余地,且无战机可寻。如果再一味死板地坚持“集中兵力”的原则,只能坐以待毙。不得已,只能先分出一部力主力部队向敌后出击,试图吸引国军回援,以便制造战机。计划以6纵出击临蒙公路,4纵奔袭费县,7纵佯攻汤头,主力则在沂水、东里店一线待机。华野在28日当天将此计划上报军委。 29日,中央军委复电华东:“敌正面既然绝对集中兵力,我军便不应再继续采取集中兵力方针,而应采取分路出击其深远后方的方针。”中央军委还明确提出了分兵出击的基本方案:留4个纵队在正面监视敌人,以5个纵队分路向鲁南、向津浦路以西、以南进击,歼敌有生力量。这一指示完全改变了一周前即6月22日要求华野不分兵,继续内线歼敌的方针。 6月30日,华野一班人对军委的指示进行了研究,认为在目前情况下也只有分兵出击这一种选择了。并且认为刘邓大军即将南渡黄河,进入鲁西南作战,局势必将发生重大变化。于是决定立即执行中央的指示,具体部署是:叶飞、陶勇率1、4纵队越过临蒙公路向鲁南出击;陈士榘、唐亮率3、8、10纵队向鲁西的泰安、大汶口方向挺进;第2、6、7、9纵队和特种兵纵队集中在沂水至悦庄公路两侧,各以少部兵力与东犯之敌接触,主力待机歼敌。由于时间紧迫,在当天上报军委的同时命令各部于7月1日起执行。这次行动史称“七月分兵”,从此开始了华野最黑暗的时期。 平心而论,分兵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当力量占优的对手不再犯错误时,只有出此下策。但关键问题是怎么分、何时分。如果按照华野6月28日的方案,只以小部主力(3个纵队)出击国军后方要害,吸引国军回援,而以大部主力利用内线有利条件待机歼敌,最后是什么结果也未可知。现在情况完全颠倒过来,5个纵队出击,只有4个纵队坚持内线作战,力量的分配是否合理呢?更要命的是,如此大的行动,只给部队不到1天的准备时间,实在是过于仓促。等到火烧眉毛了才开始想到应变,华野“战神”们的预见性实在不敢恭维。 毛泽东是站在全盘高度来考虑问题,以5个纵队出击有配合刘邓的意图在内,甚至有要两大野战军主力提前会合,来一次更大程度的集中兵力的意思。7月2日,他致电华野,首先肯定了华野执行方案“布置甚好”,同时要求陈士榘、唐亮兵团“以越过莱芜直打泰安及其南北之线为宜,得手后收复肥城、东阿、平阳、宁阳、汶上、济宁,与刘邓直接联系,而后并应准备出鲁西,与刘邓协同打陇海路,出淮河展开新局面。”“必须在7至10天内,以神速动作攻取泰安南北及其西方、西南方之地区,打开与刘邓会师之道路。”次日,毛泽东又致电陈毅等人:“你们西进、南进之5个纵队,应以攻占泰安至临城全线,尽歼该线之敌为第一目标,胜利后再攻占该线以西各地。如行动迅速可能达此目的,与刘邓打成一片。”毛的分兵决策是否正确,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值得商榷。毛给华野的电报都非常具体,而且由于毛先生在华野一系列胜仗中的英明指挥,以致于华野的学生们已经不敢对他提什么意见了,好学生粟裕当然也不例外,别看他在毛死后写的回忆录中把自己吹得天花乱坠,实际上在华野第一年的作战中所起的作用十分有限,甚至有许多时候还是反作用,此时当然也不敢吭声。 7月上旬,外线出击的各部队打得还算比较顺利,向鲁南出击的第1、4纵队攻克了费县、峄县、枣庄,向滕县、邹县进逼。向鲁西出击的第3、8、10纵队攻克泰安、万德、大汶口、肥城、平阳等地,向曲阜、宁阳挺进,威胁兖州、徐州。蒋介石被迫下令从鲁中抽调整编第5、7、48、57、65、83、85等7个整编师从13日起分路西援,在鲁中只留下整编第9、11、25、64等4个整编师,可以说华野基本达到了分兵出击的初步目的。 1、费县战斗 7月2日黄昏,4纵向费县守敌——整编第59师38旅发起进攻,扫清外围后,于3日晚冒雨向县城发起总攻。激战一夜,攻占了南关并突破北门。“但因兵力、火力不集中,未能突入城内。”7日拂晓,在1纵1师的增援下,再次发起攻击,战至午前,全歼守敌。“共歼敌4280人,缴获长短枪2200余支,轻重机枪296挺,炮64门,解放军伤亡3479人。”国军这一个旅人数够少的。 和鲁南战役打枣庄时(当时为华中1师)一样,4纵的攻坚作战仍然没什么起色,幸亏守军是冯治安的西北军,战斗力不强。如果说攻坚的技战术水平非一日之功的话,但是不集中兵力的错误就比较低级了,1纵早干什么去了? 好在最后费县是打赢了,调动敌人的目的也达到了,局势似乎变得有利起来。华野指挥部命令陈士榘、唐亮兵团攻占济宁、汶上,叶飞、陶勇兵团攻占滕县、邹县。不料接下来的几仗全都失利。 2、滕县、邹县战斗 7月14日晚10时,1纵向滕县守军——整编第20师、74师炮兵营发起攻击。激战至16日3时,攻占了四关及火车站。“17日晚发起总攻,因准备不足,敌人火力封锁严密,未能奏效。7月17日,4纵攻打邹县,激战一夜也未能突破,18日4纵停攻邹县,南下配合1纵继续攻打滕县。当日午夜再次发起进攻,3师7团在北门爆破成功,突入一个排,但其它攻击部队均受挫。突入的一个排大部壮烈牺牲,仅3人突出包围。此时,1纵与敌军形成对峙,后因敌援军迫近,我军于20日撤出战斗。共歼敌818人,缴获长短枪180余支,轻重机枪20余挺,炮9门,炮弹1300余发。解放军伤亡3438人。” 四关已经在16日被1纵占领,怎么到了18日午夜还需要在北门爆破?一定第一次总攻被打退后,被国军重新占领了。战史中对这样的地方往往交代不清。 和4纵一样,1纵的攻坚能力也非常一般,战术也不对头。开始投入进攻倒是很快,但是准备不充分,又不集中兵力向对方连续施加压力,给了对方1天半的喘息时间,那还能成?对手实力并不强,是川军杂牌军,调至山东不足半年,仅2个旅4个团。而1纵是粟裕的老部队,是华野绝对主力,4个师加一个炮兵团,共13个团,兵力不可谓不占优势,但却打了一个成色十足的败仗或“消耗仗”,以4:1的优势兵力打出一个4:1的伤亡比例。这次华野的运气不太好,上级的情报保障没跟上,这样华野就很难打胜仗了。1纵原以为滕县守军只有整20师师部和地方保安部队,没料到还有正规军4个团,想象中的软柿子变成了现实中的竹签子,幸亏还不是铁钉子。74师的炮兵为孟良崮的弟兄们报一把小仇。 3、汶上战斗 7月15日晚7时,10纵向汶上守敌——整编第84师2个步兵团发起进攻,双方兵力对比为3:1。“当夜攻占该城四关大部,16日拂晓完成对城北、西、南三面包围。17日晚10时30分发起总攻,激战至18日4时30分未能奏效。19、20日又连续发起两次总攻,因架桥器材不足等原因,攻击仍未奏效。21日,正当准备进行第4次攻击时,敌援军迫近,第10纵队撤出战斗。歼敌570余人,缴获长短枪80余支,轻机枪9挺。解放军伤亡483人。” 看来吴化文的汉奸部队比74师还厉害,居然顶了1个星期还没有被歼灭。 4、济宁战斗 7月16日晚,3纵、8纵向济宁守军——整编第72师新15旅、整编第32师一个团、整编第70师一个团及地方保安部队约2个团发起攻击。“至17日夜占领南关、西关、东关,歼敌一部,守敌主力退缩入城。18日,3纵由东门攻城未奏效。后调8纵第22师配合3纵,于20日晚10时再次从东关、南关和北关发起总攻。攻击南关和北关的行动先后失利。第9师以7个连的兵力由城东南角突入城内,由于后续部队遭到敌火力压制,未能及时跟进,突入部队与敌激战至21日9时全部伤亡,8师23团团长景建忠随突击部队进入城内,也英勇牺牲。此时敌援军迫近,我军遂撤出战斗。共歼敌1000余人,解放军伤亡4000余人。” 整编第70师(193旅、140旅),中央军,国械,战斗力一般。原属台湾警备总司令部陈仪指挥,原来辖第75、107旅、预9旅,后75旅改番号为193旅(75旅番号属于胡宗南西安绥靖公署整编第29军(军长刘戡)的整编第76师),107旅改番号为140旅(107旅番号归朱绍良重庆行营川康绥靖公署所属整编第39师指挥),预9旅则被裁撤,真是乱了套。而140旅在46年12月的巨金鱼战役中就被刘邓大部歼灭,现在所剩下的大部是组建的新军,基本上没有战斗经验。整70师一直被刘邓牵制在鲁西南。就在不久前的7月13日至14日,整编第70师和整编第32师这一对难兄难弟,“两个师部及两个半旅”在刘邓发起的鲁西南战役中被全歼。后来整32师在青岛重建,辖57旅和新36旅,一个是74师在孟良崮被歼后重建的部队,一个是12师在莱芜被歼后重建的部队,华东国军的番号增加了,但战斗部队没变。140旅48年属重庆绥靖公署,到大后方养伤去了。整5师的96旅划入后提高了整70师的战斗力,辖96旅、139旅,与整5师合编为整5军,在外线追了华野半年。 这是一个比汶上战斗还要糟糕的战斗。双方兵力对比达到3:1以上,国军主力新15旅是不久前泰蒙战役中被歼的整72师残部,而且国军建制很混乱,分属两个指挥部(徐州、郑州)、三个不同的师,但是战斗结果却让人很意外。与滕县战斗一样,上级的情报保障没跟上,所以就打不好了。原以为守军只有4000人,不料却有1万大几。不过好歹打了郑州指挥部的部队,不管多少,总算还了一点刘邓的人情。 外线出击的部队接连碰壁,给养也不方便,处境十分困难。陈士榘、唐亮向陈、粟建议1纵、4纵先向3、8、10纵队靠拢,尔后经小汶河以北再返回鲁中,但陈粟没有采纳这个建议。 20日,陈、粟命令从滕县、邹县撤出战斗的1纵、4纵东返鲁中,与留在那里的第2、6、7、9纵队汇合。23日,部队进入枣庄东北地区。这时,国军统帅部发现了第1、4纵队的东进行动,立即调集西援的整编第5、7、48、65、85师兼程合围,采取“阻击、追击、腰击和空中拦击”等手段,企图一举聚歼1纵、4纵。24日,1纵、4纵与从临沂西进的7师、48师遭遇,激战竟日,动弹不得,其它各路国军日益迫近。“时值鲁南连降暴雨,沂河、沭河水位猛涨,无法徒涉,又没有渡船,西面是微山湖,南面运河也已泛滥,”1纵、4纵几乎陷入绝境,与内线部队会合的计划已不可能实现。于是陈粟又急忙令1、4纵队再次折向西,以求与陈唐兵团会合。同时命令陈士榘、唐亮兵团星夜东返,全力策应1、4纵队。折腾了几天,除了损兵折将外,白忙活一场。 本来在外线有几仗没打好,与粟裕没什么大的关系,但是他不考虑天气和地理条件,更不听陈士榘的正确意见,命令1、4纵队东返,却几乎使部队陷入绝境,不得已又要走回头路。更让叶飞、陶勇终生难忘的苦难日子还在后头。难怪日后七月分兵的检讨会上,这些纵队首长要埋怨粟裕瞎指挥,没有预见性。 叶飞、陶勇留下4纵10师(欠第30团)、1纵独立师、1师第3团、1纵侦察营等均归10师指挥,由当地武工队配合迷惑、牵制敌人,两个纵队的主力则冒雨涉水向西,且战且退。26日,夺取了必经的隘口——齐村西北的上下山口,终于打开了前进道路。28日,穿过津浦铁路,强渡滕河。30日,强渡战家河等三条河流。31日,通过4公里宽、齐腰深的白马河洼地。8月1日,在陈唐兵团的配合下,渡过泗河,在济宁附近终于与3、8、10纵队会师。8月3日,外线部队越过运河,历尽艰险之后,进入鲁西南,与刚刚取得鲁西南战役胜利的刘邓会师,终于有了喘息之机。1纵、4纵一路上连续行军、作战,人困马乏,损失惨重,作战伤亡、洪水淹亡、逃亡者不计其数,重武器几乎丢光,狼狈之极,甚至“连吴化文也敢追着我们的屁股跑”、“一个团也敢一路尾追”。“我们同一、四纵队会合的时候,战士们除了短裤、背心和枪支子弹袋以外,什么都没有了。他们浑身泥水,脚板都泡烂了。” 外线没打好,与粟裕关系不大。他和陈毅的错误在于机械、刻板地执行了毛的指示,同时预见性不足。老毛让他们分兵出击,他们就来个彻底分散,不知道适时集中作战,也没有统一指挥机构。外线的部队“五个指头按五个跳蚤,结果一个也抓不住”(刘伯承语);老毛让他们“迅速行动”,于是他们就只给部队一天准备时间;考虑不周,致使部队反复折腾,“运动”量过大了些。本来陈士榘在外线没打好,粟裕如果在内线打得很漂亮,陈士榘不服也得服了,可惜这次两人半斤对八两,粟裕在内线也没打好,他仍然无法在陈士榘面前找回心理平衡。 5、南麻战斗 “华野出击外线的5个纵队逼迫国军抽调7个整编师,于7月13日开始陆续向西、南增援后方,鲁中山区之敌只留下整编第9、11、25、64等共4个师的兵力,敌人这一变化使陈、粟觉得机会来了,先是于7月10日,命令坚持内线的第2、6、7、9四个纵队消灭黄百韬的整25师,部队出发后才得知25师和64师已经靠拢,于是又改变军令,于7月15日命令四个纵队及鲁中、渤海、胶东军区各一部,攻取胶济铁路南侧的重要据点——南麻,求歼敌整编第11师。7月17日,担任阻援任务的第7纵队和渤海军区部队进入阻援阵地,第2、6、9纵队则冒雨开进,完成了对南麻的包围,双方兵力的对比超过了4:1。整编11师是6月底才进占南麻的,随即修筑了防御工事和地堡群。18日,华野开始攻击。“但由于暴雨连绵,影响到部队的补给和机动,弹药受潮失效甚多,攻坚器材不足。敌以优势火力凭险顽抗,激战4日,进展甚微,仅歼敌1个团,战斗形成僵持局面。此时国军整编第25师、64师突破了7纵和渤海军区3个团的防御,整8师也由昌乐、潍县地区南犯临朐。指挥部遂令部队于21日夜撤出战斗。 6、临朐战斗 在我进攻敌整编11师时,潍坊之敌整编第8师南下占领临朐,切断了我后方交通。于是华野迅速调整部署,企图乘敌立足未稳,以4个纵队攻歼临朐之敌。预定24日晚发起战斗,“但部队在23日下午开进途中遇到倾盆大雨,山洪暴发,道路泥泞,运动极为困难,未能按时到达攻击位置。”25日将敌包围并展开攻击。2纵主力(第4师配合7纵阻援)和9纵突入南关和北关,与敌反复争夺后占领了部分阵地。2纵第5师一部从西门突入,遭到强烈抵抗,突破口被封闭,突入的14团7个连几乎全部伤亡,指挥突击部队的副团长宋延年牺牲,二百余人被俘。6纵在9纵一部的配合下,经激烈战斗攻占了临朐西北面的龙山、寨虎山等据点。战至29日,“终因气候恶劣,许多弹药受潮,攻坚器材不足,加之协同不好,仍未能取得突破,指挥部见敌援军逼近,遂于三十日下令撤出战斗。” 整个南麻和临朐战役的战果,《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役集成》说此役我歼敌2个团及3个整编师各一部,共1.6万,打乱了敌对山东重点进攻的部署,破坏了敌人企图”;《中国人民解放军全史》第8卷上说“毙伤敌1.3万余人,俘敌700余人,缴获长短枪700余支,轻重机枪100余挺,炮12门。解放军伤亡2.1万余人。”;而《华东军区、第三野战军简史》上说“共歼国民党军1.8万余人,……自身伤亡2.1万余人。”相差很大。 单以南麻战斗为例,国军战报称“毙伤共军2万余,生俘3000余人,获步枪3000支,轻重机枪200余挺,整11师伤亡4000余人。”简单分析一下:关于整11师的伤亡,双方分歧并不大,大致在4000至5000之间,其中半数是9纵当面的第18旅。9纵在解放军三个攻击南麻的纵队中伤亡最惨重,约4600人;6纵伤亡2500人左右;2纵伤亡4000人左右,其中2纵队5师政治委员秦贤安、6师18团副团长胡大炳、4师政治部组织科科长魏自强均阵亡。连当时任9纵73团3营营部书记的迟浩田都被迫组织勤杂人员上了火线,并身负重伤。这样整11师当面的3个纵队伤亡约在1.1万余人。南线的阻击战,整六十四、二十五师在牛心崮、于家崮一带的损失很大,仅牛心崮一地就有约2000人的伤亡;第9师则未经激战,损失轻微。因此国军这三个师总损失至少在三千至四千人,当面的7纵伤亡2500人,加上地方部队,共约3000至4000人。这样南麻战斗的综合战果,国军损失约在8000至9000人,解放军大约在1.4至1.5万人左右。 临朐战斗整8师损失约4000余人,被俘约500多人,主要是309团1营和2营的。增援部队整9师、整64师、整25师伤亡仅约千人。华野损失包括阻援战斗在内约1.1万人,被俘约500人(主要是2纵5师14团的,7纵19师56团26日拂晓在朐山被反击,被俘两个连,2纵4师12团在金葫芦顶被整64师156旅468团攻占时俘虏50余人,此外南北关战斗也有少部被俘。) 整个南临战役国军的损失大致在1.3万人左右,而华野的损失大致在2.5万人左右。尤其是南麻战斗,胡琏在南麻村庄周围构筑了一批集团梅花形子母堡工事。我军每打下一个小地堡,仅仅消灭对手两三人,而自己却付出至少一个排的有生力量。有一个团一夜只打下一、二个地堡。这样进攻了三天,南麻纹丝未动,华野损失惨重。临朐战斗中,9纵第75团1连刚冲上去还没见到敌人的面即遭敌火严重杀伤,失去战斗力。 整11师防守强于进攻,整8师也是如此,这个特点与整74师正相反。粟裕不了解国军的特点,对范汉杰实行的“钓鱼战术”(“固守南麻,吸引共军,以收内外夹击之效”)的新变化也不掌握,想再克隆一个孟良崮,结果碰了钉子,导致了南麻的失利。南麻战后,粟裕不顾部队巨大的伤亡和疲劳,又想一口吃掉整8师,显然违反了兵家之道和自然规律,“部队吃饭、休息均得不到保障,不少一线指战员,只要一停止攻击,就在泥水中睡着,有的边吃着饭就睡着了。部队体力消耗过大,疲惫至极,严重影响攻击力”,再次失败也就难免了。粟裕的这种指挥风格,说好听的是“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有“硬吃”的勇气,说难听点却是“不切实际的蛮干”,“不顾战士的死活”。日后在豫东战役中再一次犯下了这样的错误,华野在解放战争中伤亡巨大,与粟裕的这种指挥特点有一定的关系。 战史中一再强调天气原因,让人耳朵都磨出了茧子。这至少说明华野指挥员考虑不周、准备工作不充分,部队对重要物资的管理不善。当雨季来临后,内线部队至少比外线部队的准备时间长得多。再说,国军弹药为什么不受潮?整11师占领南麻的时间只有一周,整8师占领临朐的时间更短,国军援军也都是冒雨进行机动作战,为什么不受影响?粟裕在回忆录中也写道:“敌人所处的地理、天候条件同我们是一样的,在大雨泥泞中追了我们一两个月,也是疲劳不堪的,他们军队的素质则是同我们不能比拟的。”不过,粟裕的这段话是在回忆沙土集胜仗时写的,理所当然又要说成是其“创造战机”前所“分析”的的有利条件了。 至于战史中说国军火力占优势,也是不符合实际的。实际上华野的炮兵实力很强,而且有专门的特种兵纵队,总体上兵力和兵器都占有相当的优势。 整8师辖4个旅,是华东国军编制人数最多的师。但防守地域辽阔,离开潍县南下时只有6个团(103旅3个团附山炮1个连,166旅2个团附山炮2门,独立旅第1团),42旅全部被王耀武调去守备济南。7月23日中午,李弥率师部和3个团进入临朐,其余3个团在临朐东北一带高地控制要点。城内的3个团也没有大力构筑工事,因为依照蒋介石的命令,整8师还要继续南下。而外围战斗于24日黄昏就开始了,李弥在听到城西北的枪声后才急命各部赶筑工事。28日,整8师留守潍县的独立旅代旅长周开成率领独立第5团、498团和两个保安团以及部分炮兵从潍县出援临朐,30日赶到临朐外围,还未及向龙岗高地发起攻击就因整21军军长夏楚中在潍县告急而回援潍县。因此,华野在兵力上占有绝对优势。失利的关键还是在于部队技战术水平,尤其是攻坚技术不精,步炮协同得不好。这个问题早就存在,但直到南、临战役时仍没有解决,甚至有炮却无人会用。南麻战斗时,6纵16师46团主攻马头崮、连冒山,攻了两日毫无进展,部队有两门重炮但无人会用,以至于临时在俘虏里找了4名。哪知俘虏有意不打山顶,专打山腰的华野突击部队,结果被当即处决一名。对技战术训练如此马虎,焉能不败? 实际上不仅临朐的工事不如南麻,整8师部队的战斗力也不如整11师。就在不久前的7月2日,13纵的前身——胶东军区新编第5师、第6师在潍县西北的齐家埠地区,就曾经全歼了整8师独立旅第3团和第5团一部共1512人,缴获长短枪800余支,轻重机枪50余挺,炮9门,炮弹2000余发,解放军伤亡1463人。虽然说双方伤亡差不多,但毕竟歼灭了对手,有所缴获,而且也是一次小型的攻坚战斗。这样一对比就说明问题了,为什么粟裕指挥的野战军打同一对手的表现还不如军区部队? 对于这一系列败仗的检讨,一开始粟裕代表华野向中央写了一个汇报,把“战略上过于乐观”当成失利的一个主要原因,而陈毅、谭震林坚决反对,因为他们了解整个战役的过程和过去的经历,认为失利的主要原因并不在于战略层面,而是粟裕的指挥粗枝大叶、没有前瞻性。谭还特地给粟裕写了一封信,很直率的指出粟裕同志“军事上常常粗心大意,缺乏远见”“常常只看到一两步”“不能简单的以乐观来检讨,这样不能把问题搞清楚”。的确,一个七战四捷后又丢了所有的根据地,打了不少败仗,大敌当前,有什么可“乐观”的呢? 粟裕听了无话可说,8月4日,单独给中央去电检讨、自请处分。 中央军委并华东局: 自五月下旬以来,时愈两月无战绩可言,而南麻临朐等役均未打好,且遭巨大之消耗,影响战局甚大。言念及此,五内如焚。此外,除战略指导及其他原因我应负责外,而战役组织上当有不少缺点及错误,我应负全责,为此请求给予应得之处分。至整个作战之检讨,俟取得一致意见后再作详报。 粟8月4日午时 8月6日,毛泽东致电刘伯承、***、陈毅、粟裕、谭震林并告陈士榘、唐亮、叶飞、陶勇:“目前整个形势对我有利,敌已分散,我已集中。”“此次华东各部虽有几仗未打好,但完成了集中兵力、分散敌人之巨大任务。”“中央特向你们致慰问之意,并问全军将士安好。”这封电报和涟水失守后的电报性质差不多,在困难时刻,作为最高领袖,他的情绪会强烈地感染部属。 “七月分兵”是华野最黑暗的时期,整个华东野战军共丢掉了近7万人马。粟裕和范汉杰交手毫无章法,连续失利,不得不退出鲁中,丧失了沂蒙根据地。8月初,11纵返回苏中,2、7纵队由谭震林率领,向东转到诸城地区休整,6、9纵队则由陈毅、粟裕率领撤到胶济线以北休整,并将胶东军区新编第5、6、7师升格为华野13纵,以补充实力。 粟裕在回忆“七月分兵”这一段历史时,把所有的失利都说成是“消耗仗”,消耗得过大的战例都是一笔带过,或者干脆不提。而陈士榘则用了“外线出击,所向披靡”这一标题,真服了华野这帮“战神”了。 十六、盐城、东台战役 1947年8月6日至12日,华东野战军活动在敌后的第11、12纵队。“此役我先后攻克盐城、阜灯、伍佑、刘庄等重要城镇19处,全歼敌第42集团军之第1师及1个保安团,共0.87万,使苏中、苏北连成一片,有力地支援了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的斗争及华野在山东的作战。” 陈、粟此时正焦头烂额,估计负责华野“战役指挥”的粟裕也顾不上这边。郝鹏举这时也还没有死,他的汉奸部队竟然占了华野2个半战役。 十七、沙土集战役 1947年9月7日至9日,华东野战军外线兵团(粟谭兵团)。此役我歼敌整编第57师师部、2个旅,共0.95万,缴获长短枪3700余支,轻重机枪480余挺,各种炮20余门,解放军伤亡2400余人。 1947年8月初,筋疲力尽的华野外线部队第1、4、3、8、10纵队在鲁西南地区会合,开始休整。8月3日,毛泽东致电刘邓并告陈粟谭:“当陈、唐、叶、陶5个纵队集结郓城地区时,该5个纵队统归你们指挥,就现有力量从内线钳制敌人。”差一点让华野来一次真正的“分兵”,毛的言外之意很明白——你们打了败仗,竟然说我的战略上有问题。既然你们指挥不好,那就让刘邓来指挥他们。 陈、粟一看着急了,于当天就致电军委,建议成立西线兵团指挥机构,以陈士榘任司令员,唐亮任政治委员,王建安任副司令员。实际上在此之前,毛泽东于7月23日给刘邓陈粟谭的电报中甚至萌生过要叶、陶纵队和两广纵队挺进江南,开辟闽浙赣根据地的念头。7月29日又提到了此事,这当然是陈粟不愿看到的。 毛见此情况,于8月4日致电华东局陈粟谭并告刘邓:“山东主力现在西边,请考虑粟裕带炮兵主力迅速去鲁西南,统一指挥陈、唐、叶、陶5个纵队,积极策应刘邓作战。”提议粟裕任司令员兼政委,陈士榘任副司令员兼参谋长,唐亮任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并提出要求:“刘邓南下作战能否胜利,一半取决于陈、唐、叶、陶5个纵队是否能起大作用。”他不再提下江南的事了。要再给粟裕一次独当一面的机会。 但是粟裕并没有这个勇气和自信,西线那几位大爷正对他满腹牢骚,无处发泄呢。他于8月5日向军委提议陈毅与他一同西去,“加强对西兵团的领导”,并增调6纵到西线。毛泽东清楚粟裕的难处,于8月6日回电同意了他的建议,决定陈毅、粟裕率华东野战军机关、第6纵队和特种兵纵队到鲁西南,统一指挥第1、第3、第4、第6、第8、第10和特种兵纵队及晋冀鲁豫野战军第11纵队,执行鲁西南及随后进军豫皖苏边区的作战任务;同时留第2、第7、第9和新组建的第13纵队,由谭震林、黎玉、许世友指挥,执行在山东内线歼敌的任务。时称西线兵团(或西兵团)和东线兵团(或东兵团),又称外线兵团与内线兵团。” 刘邓大军和华野5个纵队在鲁西南的集中,也引来了大批国军。毛泽在8月5日的电报中给华野5个纵队的任务是“以有力部队沿运河西岸择要筑工固守,阻止邱、欧(震)西渡”。并于8月6日改变了要华野分兵下江南的主意,要求华野6个纵队全部集中于内线钳制敌人。 8月7日,刘邓大军分三路开始向大别山跃进,国军急调23个旅进行追剿。其中徐州司令部序列的整编第7、46、57、58、65、84、85师共17个旅均在抽调之列。但整84师、57师两支弱旅基本上没有动。不久,整11师、20师、28师、52师也投入了围剿刘邓的战斗,整编第25师、9师、4师也去凑了几个月热闹。刘邓的跃进着实又帮了华野的大忙。 刘邓走了,华野5个纵队和中野11纵在鲁西南需要抓紧时间整补,恢复战力,同时又要想办法完成钳制国军,配合刘邓作战的任务。华野部队当时的状态十分糟糕,毛泽东对此也十分清楚。他在8月12日给刘邓陈粟的电报中指示中野、华野:“必须减少不必要的性急,力争少走路,多休息。……必须避免打大仗,专打分散薄弱之敌,不打集中强大之敌。……”对于华野这一阶段指挥上的缺陷和下步作战的原则都进行了说明。 此时,整5师、84师已经从袁口强渡运河,向鲁西南逼了过来,而华野部队此时还没有完全恢复。陈士榘只好命令前一阶段损失相对较小的10纵在梁山地区与整5师周旋,1、3、4、8纵队则南下单县、曹县一带避其锋芒。这一时期的华野外线部队十分狼狈,整85师和57师在屁股后面紧追不舍,“虽然把敌人搞得十分狼狈,但我军自己也十分疲乏,也可以说双方都筋疲力尽,谁也吃不了谁。”对于被这样的弱旅追赶,华野将领无不气得火冒三丈,但又没办法。此间只有3纵在马集和王楼打了两个小胜仗,消灭了整88师68团和整68师24团几百人。 10纵在梁山地区与整5师周旋10余天,开始取得过一些小胜利,但毕竟不是整5师的对手。尤其是8月10日,整5师占领梁山后,仅令整84师继续北犯,整5师则作出向南进攻郓城的姿态。结果宋时轮上了邱清泉的当,以为吃掉吴化文的整84师不成问题,在李家楼、戴家庙一带摆开阵势,只等整84师来送死。不料整5师突然出现,同整84师一举击溃了10纵,将10纵逼进了黄河与东平湖之间的狭窄地带,10纵被迫向黄河以北紧急转移。在整5师的紧逼之下,10纵在12日组织渡河时乱作一团,伤亡数千人,还有4500名随军支前的民工也被截在南岸,作战物资的损失不计其数,对于刚刚经历七月分兵挫折的10纵来说,真是雪上加霜。不过总算过了黄河,可以喘口气了。 中央决定陈粟到西兵团领导后,陈毅先到胶济路北看望部队,到渤海地区同中共中央华东局工委邓子恢、张鼎丞、曾山同志等研究西线兵团的供应、补充问题,然后迅速南下;粟裕率野战军机关、第6纵队和特种兵纵队,于8月上旬开始从鲁中临朐附近北移,北渡黄河,进至惠民地区,经禹城越过津浦铁路南下,向鲁西阳谷、寿张地区进发。这一路都是老解放区,行军很方便而且隐蔽。8月18日,陈毅又亲自跑到在黄河以北休整的10纵前去慰问,只对10纵丢弃民工一事稍事批评。8月31日,陈毅、粟裕率华东野战军机关、第6纵队和特种兵纵队到达阳谷、寿张地区,同8月中旬北渡黄河休整的第10纵队会合。9月2日晚开始南渡黄河,3日晚基本渡完。10纵、6纵攻占郓城,进至梁山以南地区,9月5日在郓城、红船口地区与北上前来接应的1纵、3纵会合。同日,陈、粟率野战军司令部进至郓城西南15公里的王家楼与陈士榘、唐亮会合。这2个月的时间真是恍如隔世。 部队会合了,陈粟手里有了7个步兵纵队和一个特种兵纵队,尽管战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如何完成支援刘邓的任务却时间紧迫。 整5师打败了10纵后,国军变得更加骄狂起来,1纵、3纵北上接应陈、粟的行动被国军获悉后,整5师、57师、84师从单县、曹县地区开始北犯,企图压迫华野部队在郓城以西、黄河以南的狭窄地区背水作战。这三支部队除整5师外,都是很弱的部队,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当时国军的确认为华野已经垮了。9月6日,整5师进至隋官屯、郭家屯一线,而整57师先头部队则进至夏家垓、贾敬屯一线,主力在沙土集附近。两支敌军拉开了20公里,战机出现在华野面前。 陈、粟选择了整57师,这是一支弱旅,也是华野的“老朋友”。其预4旅现在顶替了整69师第60旅的番号,这也是一对难兄难弟。现在华野已经不敢轻易同国军主力部队交锋,因为再也经不起一次失败,这一仗必须胜利。 9月6日晚22时,陈粟发布命令:在沙土集歼灭整57师。具体部署是,以第3、8、6纵(欠17师)担任主攻;4纵控制龙固集一带,10纵并指挥6纵17师控制王老虎地区,阻击整5师的增援;中野11纵警戒荷泽方向,阻击敌整68师增援;1纵为战役预备队。具体指挥由陈士榘负责。从这个部署可以看出华野的慎重和志在必得。 土山集是荷(泽)巨(野)公路上的一个大镇,东西长1公里,南北宽0.5公里,有坚固的围墙,外围还有7、8米的外壕。整57师进驻后又修筑了鹿砦、地堡和掩体,在镇外设置了外围支撑点,其工事应该比临朐坚固。无奈整57师太弱了,总共2个旅4个团,其中还有一个是拼凑的预备旅,华野几个纵队憋了1个多月的火全部撒到了可怜的整57师头上。9月7日上午发起攻击,当天下午肃清外围,8日晚开始总攻,9日晨即解决战斗,师长段霖茂被俘。 10纵和6纵17师在郓南阻击整5师和整84师的战斗打得还不错。“毙伤整5师一部,全歼其2个连。” 粟裕在回忆沙土集战役时,刻意提到了他在8月18日行军路上给军委的电报:“陈(毅)于前日去渤海未回,16日电所询,仅就个人意见,提出如下各点:(一)依近日情况判断,敌有大部随刘邓南去的可能。……(先给老毛打了一支“预防针”)(二)依近日情况判断,陈唐部不致被迫随刘邓南下……我主力仍宜位于运河西岸,铁路北侧……(陈唐部划归中野也许是陈粟最担心的)(三)建议东兵团迅速完成整补后,第一步以数个战斗歼灭沂水南北的25师和83师为目标,第二步向临蒙地区进击,与西兵团相呼应……(四)我们拟于泰西打开局面,并与陈唐会合后,即以运河西岸为中心……(粟裕很清楚这两个整编师的战斗力,当时华野最集中的时候也没把人家怎么样,现在他把6纵、炮纵都抽走了,却要让剩下的部队完成这个任务,分配得可真“公平”啊)” 随后又提到“毛泽东同志于8月24日来电答复:‘粟裕同志18日酉电意见极为正确……我华东军在第一年作战中已表现自己为全国各地战绩最大的军队,’七月减员较大,无损大局……”很有点王婆卖瓜的味道。 接下来又提到了他“设想了两个作战方案:第一案是渡河后与陈唐会合,开个会,休息几天,补充弹药物资,恢复部队体力,再打第一仗。……(这哪里是什么作战方案,分明是渡假。)第二案是……(当然就是后来所发生的情况,要证明自己英明嘛)” 唯独不提陈士榘具体指挥战役一事。 8月30日,毛泽东看华野外线兵团迟迟没有动作,来电称:“现在欧震、张淦、罗广文、张轸、王敬久、夏威各部,均向刘邓压迫甚紧,刘邓有不能在大别山立足之势,务望严令陈唐积极歼敌,你们立即渡河,并以全力贯注配合刘邓。”电报中明显表示了对华野的不满,也难怪毛泽东生气,想当初在华野最困难的时刻刘邓是怎样配合的?而现在陈粟从鲁中到鲁西南就磨蹭了整整一个月,何况还是在解放区行军。这一下陈、粟才着了急,决定立即打上一仗。于是整57师倒了霉。 吴化文的整84师则跑得比谁都快,向巨野而去,追都追不上。由于整57师迅速被解决,整5师开始向后收缩并作防御准备,整75师则从莱芜赶到济宁,向整5师靠拢,于是华野“放弃”了乘胜打整5师的计划,8个纵队面对一个整5师和一个正在靠拢的整75师,却不敢动手,可以看出华野当时是怎样的“慎重”,也许是南麻和临朐的印象太深了,几个月前孟良崮的豪气早已无影无踪。毛泽东在9月13日的电报中肯定了华野的做法。 沙土集虽然获胜了,国军也抽调了整11师、75师、20师、第4师来援,不过全都是从山东和江苏抽调来的,刘邓的压力一点也没减轻,只是把战场从山东暂时移到了中原,而且整11师、整20师等后来都去了大别山,与整7师、48师等原华东骨干部队一样,再也没有回到山东去。战史中所谓沙土集战役“有力地策应了刘邓野战军挺进大别山的行动”纯粹是胡扯,支援了华野自己的胶东保卫战倒是真的。 9月中旬,陈粟命10纵在郓城监视整5师这个老冤家,主力则进抵定陶、成武一带休整。这时整11师已进至商丘,并向曹县进攻,先头部队于22日进占土山集,企图与整5师、75师一起夹击华野外线兵团。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陈粟决定以一部配合10纵在定陶、成武钳制北路国军,集中5个纵队在土山集歼击整11师,不料又碰了钉子。22日下午华野开始对整11师师部和4个团发动攻击,经一夜激战,占领了部分外围阵地。23日晚8时从四面八方对土山集发起总攻,战至11时,突入一个连,“但因后续部队遭敌炮火拦截”,突破口被封闭,突进去的部队大部伤亡,第一次攻击失利。24日,华野又从西、南面发起第二次攻击,仍未成功。这时北面国军援军逼近,华野被迫撤出战斗。“此战歼敌4000余人,缴获步枪40支,轻机枪6挺,炮6门,解放军伤亡4413人。”这仅仅是我军战史公开的伤亡数字,实际伤亡至少是整11师的两倍。沙土集战后,陈粟决定留下10纵和中野11纵在鲁西南坚持战斗,主力向豫皖苏“挺进”。 9月30日,毛泽东再次告诫华野:“至少一个月内专打分散薄弱之敌。”10月3日又延长了华野的“假期”:“一个月至两个月内,只打小仗不打大仗。”10月13日,中央又决定调两广纵队到鲁西南。不过10纵在鲁西南的日子并不好过,11月19日在鱼台消灭了县保安团和重建的整70师139旅278团2个营,小有收获,但紧接着在金乡就被整70师打得大败。 短短2个月,粟裕指挥的华野两次以绝对优势的兵力栽在整11师面前,刚刚在沙土集打出来一点自信,此时又荡然无存,胡琏似乎是粟裕的克星。粟裕忘记了老毛的嘱咐和自己的拿手戏——捡软的捏。从此华野5个主力纵队开始躲着整11师、5师走,直至淮海战役,整11师几乎都在与刘邓作战。对这种尴尬场面,战史中的说法是:“敌惧怕华东野战军在豫皖苏边区生根立足,遂以整编第5师和整11师为主组成机动兵团,利用平汉、陇海、津浦三条铁路转运兵力,进行机动作战。而华东野战军则以机动灵活的行动,摆脱敌主力兵团,而集中兵力歼灭其保安团队和土匪武装。”也可以理解,南麻、土山集两战兵力火力不可谓不占优势,战机不可谓不佳,但华野包围了整11师也吃不掉,想阻援也阻不住,不躲着走又能怎样?谁让你技不如人? 对于土山集一战,粟裕在回忆录中当然更不会提。 十八、胶东战役 1947年9月至12月,许世友、谭震林指挥的华东野战军山东兵团第2、7、9、13纵队、第1、4纵队各一个师和华东军区部队。国军参战部队为范汉杰指挥的整编第8、9、25、45、54、64师及重建的74师57旅。“此役我军共歼灭敌1个旅、8个团,共6.3万人。缴获长短枪8000余支,轻重机枪870余挺,各种炮100余门,炮弹1.4万余发,击毁飞机5架,坦克7辆。解放军伤亡3.6万余人。” 整编第45师(211旅、212旅、213旅),就是陈金城的96军,现在“转正”了。与吴华文的整84师是一丘之貉,华野此役所歼灭的一个整旅就是整45师211旅,后来又重建,与213旅又“生”出一个整2师,在济南战役中被歼。 这6.3万人中一大半是保安团。 第1、4纵队的各一个师就是七月分兵后叶、陶纵队向鲁西南溃逃时,留下来钳制国军的4纵10师、1纵独立师和1师第3团等。 胶东半岛是连接关内、关外最重要跳板,又是山东我军最后一块根据地,医院、伤员、兵工厂、后方机关(伤员和后勤机关人员超过5万人)都集中在胶东。所以国军确定三大战略目标即为占领政治根据地延安,占领军事根据地沂蒙山,占领交通供应基地胶东及烟台。 内战开始后,烟台与大连航运往来频繁,东北我军兵工厂制造的炮弹、炸药、枪支、药品和被服等物资,源源不断海运烟台,再由陆路运到华野部队和冀鲁豫解放区,支持关内解放战争,华野从北朝鲜采购的军火弹药亦从大连转运胶东半岛,是极为重要的交通咽喉。 此外,胶东是抗战时期就开始建立的老区,有良好的群众基础和革命传统,华东和东北野战军中有5个主力纵队是胶东子弟兵组成的,胶东十几万民兵组成的地方武装是华野主要的后备兵源。加上胶东本身就设有十几处兵工厂和被服厂,为当时仅存之主要的兵源、军火、医药及各种军需器材补给地,是我华东的总后方,也是华东局机关所在地,“如胶东被破坏迄今后战争供应影响至大”。 胶东战役历时近4个月,大致可分两个阶段:9月、10月基本为国军进攻阶段,11月、12月为华野反攻阶段。 华野主力撤离鲁中地区后,国军立即打通了济南至青岛的铁路线。8月6日占领胶县,15日克高密,21日占昌邑,完成了对胶东半岛的包围。蒋介石认为共军在山东大势已去,急于结束山东战事,8月18日他亲自飞到青岛,部署9月攻势。 8月下旬,国军沿胶济铁路东段的潍县至胶县地区集结完毕,9月1日,范汉杰指挥各部按预定计划由胶济路东段北犯。采取了齐头并进、密集平推的“梳瑙战术”,以整45师及整64师一部据守昌邑、高密、胶县、诸城一线,以整8、9、25、54师及64师主力分三路向胶东腹地进逼。 胶东我军与敌对抗的总共有2、7、9、13纵,1纵独立师,4纵10师及8个团左右的军区部队,其中2、7、9纵遭受南麻、临朐战役重创,伤了元气,战斗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许世友起家的9纵损失近1万人。当时华野政治部在诸城2纵6师18团7连调查,战前全连131人,其中党员59人。战后全连仅剩39人,其中党员22人。面对国军新的强势进攻,部队情绪低落,思想相当混乱,对能否保住胶东持怀疑态度。所以面对国民党的进攻主要由13纵和其他地方武装进行阻击、钳制、袭扰,以待国军露出破绽相机反攻。 9月6日,整编第25师由南、第9师由西进攻平度,第8师一部进至平度北昌邑配合作战。激战至8日,击败华野13纵39师,整9师占领平度。9日,华野2、7纵队发动诸城战役围攻整64师156旅,伤亡惨重,至11日失败,没有遏制敌人对胶东腹地的推进。13日,整8师占领掖县,15日整54师进占灵山,16日,54师198旅配合整25师40旅向胶东中心城市、华东军区胶东军区司令部所在地莱阳进攻,经外围激战,18日,整25师占领莱阳。 至此国军已经占领了胶县、高密、平度、昌邑、掖县、灵山、招远、诸城、莱阳等15座县城,华野几乎可以用一触即溃来形容。华东局在会议上也指出“胶东可能沦陷”,“要用三四个月的时间相机改变局面”,要求各地机关和武装“区不离区,县不离县”,“就地坚持游击,作到‘人不离区,枪不离人’”。而国军在势如破竹的形势下,范汉杰认为最后胜利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胶东三面环海,形同牛角,越往东地域越狭窄。由于敌人步步推进,胶东根据地只剩下东西不到75公里、南北不到40公里的狭小地区,国军的炮声隐约可闻,华野基本失去了回旋余地。这里聚集了华东局和胶东军区机关、部队、伤病员、随军撤退的群众和大量军用物资,拥挤不堪,形势危在旦夕。 在这种形势下,部队情绪出现波动,“反攻,反攻,反到胶东”,“被人赶下海喂鱼”等言论四起,认为胶东会发生第二个“皖南事变”,我军开始突击掩埋兵工厂机器设备和军用物资,疏散部队家属和伤员,很多区县的领导机关、部队及家属已经开始通过海路向大连转移。 早在8月25日,毛泽东在致华东局并告陈粟刘邓的电报中就给华野支了招,他知道硬守是守不住的,要求山东兵团“以一部位于内线,以主力(2、7、9纵队)位于外线,以利持久方针。只要许、谭率3个纵队在外线(诸城一带),寻机打一、二个小胜仗(不打无把握之战),敌即不敢向胶东深入,胶东大部至少一部即可保全”,但在8月29日致华东局并告陈粟的电报中,毛又改了主意:“华东局及9纵被迫留在胶东,震林率2、7二纵在诸城,实际上比饶、黎、许率9纵到诸城或震林率2、7二纵到胶东都要好些。这样,胶东有9纵、13纵和广大地方部队,可以逐步形成强大的内线兵团,直接保卫胶东。”于量华野又不折不扣地执行了毛的指示,9纵、13纵仍在正面阻敌,加上大量地方部队和机关,致使正面拥挤不堪,十分被动。 在此极度危急时刻,山东兵团想起了毛泽东的头一条“锦囊妙计”,决定留13纵39师协同各军分区独立团等继续坚持胶东,9纵、13纵主力掩护华东局和医院向外突围,选择从整9师、8师的结合部夏甸、道头一带突出去。9月22日晚,部队开始兵分两路行动,在平度大泽山东北的道头附近,整8师和9师差点合围9纵及华东局,在13纵顽强阻击和掩护下,9纵奋勇冲锋,一昼夜狂奔180公里,并终止了与中共中央和胶济路南谭震林指挥所的电讯联系,方才摆脱险境,着实将毛泽东吓了一大跳。当时情况极其危急,许世友亲自率部突围,并高呼“不怕死的跟我冲,冲出去就是胜利”等口号,终于跳出了国军包围圈,转到了敌后的大泽山区。13纵留大泽山继续游击阻扰敌人,9纵继续向西南前进于10月1日在高密西北的朱阳与2、7纵队会师。“这一英勇行动,扭转了胶东战局。”解放军总部发言人高度评价了这次突围行动。 范汉杰以整9师、64师分两路尾追我军,其余3个整编师继续向胶东腹地进犯。整编8师9月26日克龙口,27日占黄县,30日占蓬莱。整54师和25师齐头并进,9月27日占领栖霞,29日占领福山,10月1日攻占预定目标烟台,彻底切断东北与山东的海上通道,烟台作为我军与东北战略物资转运枢纽,国军缴获华野来不及转运和隐藏的各种物资堆积如山。10月2日攻占牟平。10月13日,25师一个团占领威海卫,至此,我胶东解放区基本上全部沦陷。 10月16日,蒋介石认为大局已定,再次飞临青岛,准备调整部署作好抽兵他用的准备,由此华野有了转机。因为表面看上去国军战果很大,占领十几个县城,但是本身兵力就不足,此时又要分兵把守,机动兵力大为减少,而且山东兵团主力并未被消灭。11月整25师由烟台,整9师师部率9旅从城阳海运上海并转投入大别山战场,使胶东国共力量对比发生了质变,国军结束进攻转入防御。 华野第2、7纵队与9纵会师后,利用国军兵力不足的弱点和转兵的机会集中力量在外线国军侧后发动攻势,以调动敌人回援。经10月胶河战役和11月胶高追击战初步改变了胶东战场局势,利用敌兵力空虚相机收复了诸城、栖霞、胶县、平度、招远等地,解放了胶济路东段100余公里地区。国军除了整8师分兵占据烟台、福山、蓬莱、龙口、威海几个海边据点,完全依靠海上供应外,整编第64师、第9师及74师57旅、54师198旅等集中在青岛、即墨一线,第54师主力在海阳城。胶东半岛内地,国军只控制莱阳一点,企图背靠海港,掌握腹心,以便整补后卷土重来。 12月4日华野围攻莱阳,13日攻克该城,并打退了整54师、64师和8师一部的增援,胶东战役结束。 1、平度战斗 9月6日,国军整编第9、25、54师分别从平度以西之大营、以南之寥兰、兰底一线分三路向平度进攻,华野13纵39师与敌在城外展开激烈战斗。“7日,外围阵地大部被突破,下午7时,敌继续向城关发动猛攻,经一夜激战,野战军第39师伤亡较重,遂以小部队阻击敌人,主力撤至城北及东北一线,8日下午3时,全部撤出战斗。歼敌1700余人,解放军伤亡343人。” 2、水沟头战斗 平度战斗后,13纵39师转移至水沟头一线。9月15日,整25师、54师追击至水沟头以西地区,并于9月16日6时向水沟头发起攻击,华野“39师等部奋起反击,激战至下午5时,歼敌一部后撤出战斗。歼敌2500余人,解放军伤亡926人。” 13纵39师也太厉害了。 3、高山战斗 9月17日,整9师向华野13纵38师守备的高山、勾山阵地发动进攻。“首先以一部兵力向高山地区的307高地、下庄、上庄等地攻击,占领了上述地区。华野组织兵力对307高地实施反击,经数小时攻击未能奏效,于18日2时撤出战斗。当日10时,敌又分三路向高山以南高地和勾山一带进攻,华野守山部队发起反击,将敌击退。歼敌400余人。”没有提自己的伤亡,但显然这是一次不良战例。 4、道头战斗 9月18日,华野9纵和13纵37师向道头之敌——整8师166旅发起攻击,至19日拂晓,在歼敌一部后撤出战斗,歼敌1786人。也没提自己的伤亡。 5、胶河战役 9月24日,华东野战军第2、7纵队,第1纵队独立师,第4纵队10师由诸城以南地区北上,与由大泽山区南下的9纵会师于高密西北的朱阳地区。10月2日,由平度向西追击的整64师主力进至范家集、三户山地区。华野乘其立足未稳发起围攻,歼三户山之地2个团,国军余部固守范家集待援。10月5日,整9师、45师由亭口、高密、潍县向范家集增援,华野以一部兵力继续围攻范家集,并阻击整9师,以主力攻歼整45师于运动之中。8日在山阳庄歼灭整45师211旅,并将其212旅及整64师156旅包围于薛家集、郑家庄地区,同时将整9师阻止于红石山以东地区。此时,由蓬莱、牟平回援的整8师、54师已迫近,华野遂主动撤围。“歼敌2万余人,缴获长短枪5000余支,轻重机枪480余挺,炮50余门,炮弹3700余发,击毁飞机3架。解放军伤亡12152人。”看来还是整45师好打,不过这个战果实在是太虚,山阳庄战斗全歼的一个旅只有5000余人,再加二个团,其它都是阻击中相互消耗的战斗,怎么会有2万多人?如此说来,国军已经报销了一个主力整编师了。总共才几个? 6、掖县战斗 10月4日1时,13纵37师、38师向掖县守敌——整8师独立旅第5团、42旅辎重营及还乡团发起攻击。第一次攻击受挫。10时发起第2次攻击,战至下午6时,全歼守敌。“歼敌3000余人。” 7、孙受战斗 10月15日7时,华野13纵37师110团向孙受之敌——整74师57旅170团第3营第8连发起攻击,第一次攻击因遭敌高塔火力点拦截,攻击受挫。下午2时,110团用炮火将高塔摧毁,战至下午7时,全歼守敌。 74师是重建的部队,一个团打一个连也这么吃力。 8、夏格庄战斗 10月15日5时30分,华野13纵38师、特务营及胶东军区南海军分区部队,向夏格庄守敌——整74师57旅一个团及国防部工兵17团第2营发起攻击,激战至晚12时30分,全歼守敌,并击退了57旅2个团的增援。“歼敌2300余人,缴获长短枪630余支,轻重机枪50余挺,炮10余门。解放军伤亡1638人。” 9、神童山战斗 10月28日晚8时,华野13纵38师在39师117团配合下,攻占神童山,守军为整54师8旅22团。歼敌一部。 10、胶高追击战 11月4日,华野第2、7、9纵队由安丘、诸城之间地区北移,6日进至胶济路南,潍河两岸地区,与整9师在朱阳、丈岭地区激战。11日,敌在整64师一部接应下向大沽河以东“溃逃”。华野展开追击,19日包围高密,22日解放胶县。华野2纵于11月20日至27日晚10时,经过8天激战解放高密,全歼敌整64师159旅第476团及高密县保安大队,共2300人。与此同时,13纵在海阳城包围了敌整54师主力。22日,整54师198旅经灵山东援,24日被华野包围于蚬子湾地区。敌急调整9师增援,华野即转兵歼击援敌。27日将整9师一个旅包围于南阡地区,将另一个旅阻于灵山。随后向各被围之敌发起攻击,但未能奏效。这时,整64师自马山、兰村东援,整8师两个团也从烟台海运青岛来援,华野遂于30日撤出战斗。“歼敌10000余人,缴获长短枪1000余支,轻重机枪160余挺,炮20余门,炮弹3000余发,击毁飞机2架,坦克2辆。解放军伤亡8347人。” 这是一次“消耗仗”,华野9纵“消耗”巨大,撤至五龙河下游左村一带休整。而被“消耗”的整54师198旅却没什么大碍,接下来的莱阳战役,又与华野2个纵队大战了半个月。 11、莱阳战役 1947年9月18日,整25师占领莱阳。10月中旬,整54师36旅106团,并配属108团第1营,105榴弹炮连(3门)、75山炮连(3门)约3000余人,由106团团长胡翼烜指挥,进入莱阳,接替25师108旅(欠322团)守备。加上莱阳保安大队和还乡团一部,守军总数共约5000人。 国军进入莱阳后不久,解放军即围攻海阳,攻占平度,夺取掖县,切断了莱阳对外的唯一动脉——烟青公路,使莱阳成为孤立据点。国军为牵制我军,袭扰我军补给线,频繁以营级规模四处主动出击。 11月3日,莱东警卫营500余人夜宿莱阳西南约15华里的贤家庄,莱阳国军获得情报后打破常规派106团2营远距离夜袭,于凌晨2时包围了村庄展开突袭,我军对此毫无防备,损失惨重,战至拂晓,除一部分在夜深趁乱突围外,伤亡达280余人,被俘连长赵刚以下130余人,被缴步枪153枝,轻机枪4挺,掷弹筒6个及一批弹药器材,莱东警卫营几乎被全歼。 11月中旬,国军为解决被困孤岛的补给问题,经周密计划与部署,分三部分外出抢粮。担任扫荡任务的106团第2营于11月14日凌晨2时出发,经于家店直扑莱西警卫营驻地北官庄,此时莱西警卫营主力及公安局刚于前一天调走,碰巧躲过一劫,守军一个连被全歼,毙伤70余人,被俘14人,缴步枪34支,轻机枪一挺,掷弹筒2个,108团1营3连同时越过北官村进至桑坑附近担任打援掩护任务,运输队由106团第1营营长吕锡玲率领由莱掖公路长途奔袭我军重要囤粮基地河头店,搬运出100多辆马车不下10万斤粮食。 11月28日9时,106团3营2个连(附迫击炮2门)东出扫荡,在上柳行附近与我南海独立1团先头部队遭遇展开激战,战至13时,我援军陆续赶到,国军在后方榴弹炮支援下,撤离战场,华野被缴步枪17枝。我军受炮火袭击遭遇较大伤亡未追歼成功(国军称我军伤亡300余人)。这是莱阳守军的最后一次出击。 这期间,莱阳守军的一个营外出扫荡时还曾在林格庄与许世友兵团司令部遭遇,虽经战斗后平安脱险,但许世友对此事大为光火,于12月1日下决心拔除莱阳这个据点。 12月2日,第2、7、9纵北上莱阳,第13纵队继续钳制海阳之敌。许世友决定7纵主攻,2纵和南海军分区武装集结五龙河两侧大野头水沟头一带,阻击即墨、灵山方向北援之敌,9纵因蚬子湾损失较大集结于五龙河下游左村一带休整待命。12月5日,因该敌54师已开始由海上撤至青岛,兵团决定13纵队除留39师监视海阳之敌外,主力西移左村地区,11日,整54师全部海运青岛后,39师亦于14日进至莱阳附近左家夼地区。13纵、9纵均做准备参加打援或参加攻城。东海南海等军分区部队监视烟台整8师。兵团司令部设于玉泉庄指挥作战。 华野部队于12月3日逼近莱阳城。4日黄昏,7纵对莱阳城四关发起突然攻击,19师攻西关,20师攻南关,21师攻东关。至8日凌晨我军终于占领四关,除以一部兵力继续肃清外围据点外(东亭儿山等顽敌),主力遂进行攻城准备。7纵以绝对优势兵力扫清外围据点竟耗时三天,而几乎所有战史对这三天具体战况都只字不提。国军战史称,“城垣战斗共毙伤解放军团长(实际是华野7纵19师57团参谋长王正明在莱阳外围亭儿山战斗中牺牲)以下2000余人,生俘142人,缴获步枪329枝,轻重机枪15挺。”这个数字是较可信的。四关的还乡团一触即溃,为防止进城被解放军尾随进入,国军从城内“阻击”溃兵,倒霉的还乡团处于两方火力夹击之中,大部溃散、伤亡,仅大队长赵世珍率少数土顽撤进城内。 7纵是由华中新四军7师扩编而来,莱阳一战是7纵解放战争中的首次城市攻坚战,缺乏经验。当时华野配备有火箭筒和曲射炮等兵器,但在实战中只是通过挖坑道和抵近爆破等老古董战术攻城。第20、第21师由城南、城东在城墙下进行坑道作业,而国军在我攻城准备阶段,不断地集中炮火,轮番轰击四关我方阵地。7纵由于未重视防炮工事的构筑,遭敌炮火袭击,伤亡甚大,全纵伤亡近l500人。 这时,国军援军已经与我阻援部队接触。为争取时间歼灭莱阳之敌,许世友不待坑道全部完成,即命令提前发起攻城。9日凌晨2时发起总攻,第20师先用坑道爆破,由于坑道未达城墙,结果没有发挥作用,干部战士遂在火力掩护下利用人海战术强行登城,遭敌密集火力阻击,伤亡惨重。拂晓前,第20师第60团终于由南门突破,随后该师第58团及第21师、第19师也先后从东,西门突破城防,展开了分割攻歼守城之敌的激烈巷战。 9日中午,第20师攻克城内敌榴弹炮阵地(今南广场附近),缴获榴弹炮2门,歼敌一个连。第19师突破后于城西北角歼敌两个排,并于西南角攻占敌山炮阵地,歼敌一个连。该师第57团攻击城北东亭儿山时,守敌在城内之敌接应下,突围窜进北门,第57团跟踪追击攻入北门,并迅速向南发展,歼敌一个排。第21师于城东北角歼敌一个排,于文庙歼敌一个连。各部激战至黄昏基本扫清各股分散敌人,而国军城防被我突破后,即开始收缩兵力,除被包围截歼者外,其他千余人全部退入城隍庙核心阵地集中扼守。 城隍庙是一座峭拔的大型建筑,地势较高,可瞰制全城,坐落在城东北角,东北、正北至西北均环绕有丈余深的大水塘,西面是一块空荡荡的开阔地与县政府相邻,南,东南,西南虽然有民房但是距离较远,地形开阔。国军自9月占领莱阳以来就以此为核心阵地,加固工事改建阵地,在容易被进攻的南墙外正面和左右两面挖了条又宽又深的干壕沟,壕沟中央还建了个大碉堡,阵地工事较为坚固,火力组织极其严密,各种火器相互支援并有夜间射击设施。各工事有相互贯通的夹壁墙、壕,筑有粮食弹药库,并且工事内有一水井,早有以此做长期固守的准备。在敌我对峙期间,每日以迫击炮等火力压制我7纵进攻阵地,破坏我进攻准备。 9日晚,攻击部队开始部署,第19师攻击城隍庙西南面之县政府,第20师由南向北,第2l师由东北向西南,开展对城隍庙的攻击。县政府经一昼夜激战后被解放军占领,守军保安大队长葛鸿梯战死,莱阳保安大队及第l06团1个排被全歼,但解放军19师就此丧失战斗力撤出战场。19师是7纵最早成立的部队,是基础部队,这一仗却把新四军的底子几乎都打光了。 10日凌晨2时发起对城隍庙的总攻,突击队从街头的民宅中跃出冲过街道,以集束手榴弹开道,一个个纵身跳入壕沟,但在暗堡疯狂火力下但没有一个能冲过去,壕沟里传来密集的枪声和惨叫声。原来壕沟中央的大碉堡其实是假目标,而在外壕里面面地平线下的几座从外面无法发现的暗堡才是致命的火力点,我军突击队全部是在这里被倒射的火力杀伤的。 11日凌晨,20师、21师再度猛攻,这一次虽然冲过了外壕,冲上了城隍庙的围墙,但冲上去的战士全落进了前后左右的交叉火力网,成批倒下。成钧眼看部队伤亡过大,于拂晓含泪命令停止进攻。 胡翼烜致电范汉杰:“职部虽伤亡重大,弹药极度缺乏,但士气甚旺,官兵咸抱与城共存亡之决心,以期不负蒋主席之厚望”,胡电文最后一句是有深意的,在莱阳战役刚打响的时候,蒋介石即给范汉杰发了个电令:“莱阳为胶东半岛之中心,其得失关系全国,关系民国江山。”同时直接给胡发了个“死守待援”的命令。胡原是蒋的卫士,胡给范的电报既是在表功又是利用与蒋的特殊关系对范施压。 范汉杰不敢怠慢,严令增援部队在12日夺下莱阳西南的水沟头,火速增援莱阳。 在我军两次进攻城隍庙失利,敌援军又快速逼近的紧急关头,11日晨许世友对成钧下了死命令:“晚饭前,你拿不下城隍庙,提头来见我!”成钧又组织兵力发动了5次攻击,全部失败!许大怒:“从红军打到今天,从来没有打过这么窝囊的仗,这简直是对我的侮辱!”国军资料称11日午夜,解放军突击队在督战之下发动最后一次进攻,21师突击队从南和东南再次突入核心阵地,经国军反复逆袭伤亡惨重,成钧命令督战队用机枪堵住后退,此股解放军残部只有投降。至此7纵丧失战斗力,中央军委也电示许世友:“如无把握,应及早放弃,最后围歼该敌,以期掌握机动兵力,打击来援之敌。” 但是许和尚此时已经杀红了眼,怎肯让这么个围攻了十几天的残敌逃脱?决定增加攻城兵力,迅速歼灭守城残敌,尔后,集中兵力,打击援敌。调集13纵高锐的37师接替7纵攻击。许下达这个命令后,成钧十分恼火,居然下令让全纵队排以上干部集合组成敢死队,自己担任队长,要去城隍庙拼个鱼死网破。成钧在南麻战斗中肩背负伤的地方被气得复发,差点要了性命。对于13纵37师接替7纵继续攻击一事,我军战史中也予以承认,说明7纵基本失去了战斗力。 12日上午37师接受了任务,于当晚务必全歼残敌。部队经急行军于16时30分沿20师进攻路线由南关进入城内交接,19时部队进入攻击出发阵地,零时30分开始炮火准备。109团从正东和东南角,110团从西南角,并肩攻击,由于夜间对敌人火力没有侦察清楚,攻击出发点也没有来得及构筑工事,攻击发起后遇到敌人壕沟内暗堡火力封锁和迫击炮火力拦击,各攻击点都没有爆破成功,被迫停止攻击。不久改变进攻路线发动第2次攻击,4时,2个团均突破至盖沟附近,110团轰破据点外墙,并爆破了几个墙内碉堡,国军集中火力反击,37师作为生力军仍拼死血战。此战双方伤亡都很惨重,国军称这一晚血战达到最高潮,天亮时,华野攻击顿挫,被迫告停,37师也没有完成任务。 13日11时,13纵37师发起又一轮攻击,109团、110团从东南、西南再次发动攻势。当时守军仅剩百余人,我军也已孤注一掷。各营机炮连连长带各自火箭筒排归团部直接指挥,集中使用,并各自带炸药包和燃烧弹,配合各步兵连一起冲锋。在我军炮火掩护下将外墙大部分摧毁,但我攻击部队也因此在冲入后全部暴露在敌密集火力下,攻击受阻,出现重大伤亡,多名连排长阵亡或重伤,被迫撤回原地。随后再次组织了攻击分队的爆破和突击,战斗持续了约两小时,华野的攻击再告失利。 惨重的损失迫使华野指挥员们不得不冷静下来,认真进行研究,并仔细侦察敌人暗火力点的位置及打法。111团发现东北角虽然地形开阔,不易接近,但冬季水位低,塘边可以通过,而且敌人对这个方向的防御也不象对南面和西面那样重视,从东北角又有利于组织火力掩护爆破和突击。许世友接受了这个建议,决定由111团从此处突破。 在2纵阻援战斗连连吃紧的情况下,许世友也绝对不允许再有闪失,他命令13纵司令员周志坚亲率山炮连到第一线支援指导,并要求师的领导必须直接到主攻部队的营、连,下达了当晚必须攻歼守敌的命令! 新一轮攻击在13日黄昏开始了。城东北和西北的我炮兵全力炮击了2个小时,各营机炮连的重机枪、60炮集中射击,使用了大威力炸药包(有的达200斤),据点里的敌人淹没在火海中。半小时后我军投入了最后的预备队,111团与109团、110团从三个方向同时突击,各团组织了敢死队,全部上了刺刀,并使用特制的辣椒手榴弹开道(国军还以为是毒气弹)。 东北角果然是敌人的防御弱点,111团首先告捷。在东北角炸开一条通道,顺利通过了缺口,冲进了围墙。接着109团从南面突破。这次他们接受了历次攻击受挫的教训,经过侦察,他们重新选择了突击路线。见到敌人壕沟就往下扔炸药包,随着壕沟被炸塌陷,暗堡里的敌人被活埋,为后续部队越过壕沟铺平了道路,又炸开围墙缺口,使突击队顺利冲入围墙。110团也从西南角突进去了。国军仍在利用暗壕和地堡等工事拼命抵抗。但终究抵挡不住源源不断涌进据点内的突击部队,一批倒下了,后面一批接着上去,已连续作战10余昼夜弹尽粮绝的国军终于无力支撑。14日凌晨2时,惨烈的莱阳血战终于结束。胡翼烜仅率17人杀出重围从北面潜逃,沿途历经艰险26日12时左右才在太平庄与54师援军会合。2个副团长,4个营长全部战死,联防大队长赵世珍被俘,莱阳县长葛子明逃青岛,代理县长周鸣国、海阳县长李跃亭,栖霞县长牟某也被我炮火击毙。 据山东兵团战后总结承认,攻莱阳历经10昼夜血战,7纵和13纵37师共计伤亡7709人(几乎是一个师的战斗兵员被消灭),7纵基本丧失战斗力,撤离战场休整,37师元气大伤。战后我军仅掩埋尸体就用了两三天的时间。 7纵司令员成钧日后在回忆录中承认攻城存在问题,总结为: 1.兵力运用上过于分散,分兵作战导致被敌层层抗击无法集中兵力突破一点,伤亡过重。 2.炮兵技术差,步炮协同差(我炮兵实力远超过国军,却被敌迫击炮压制),爆破与突击等战术动作上不熟练等。 3.没有注意对敌炮火和侧翼的防护,绝大部分伤亡是在对峙中遭敌集中火力(主要是迫击炮与火箭筒)杀伤。 4.没有对地形深入分析,缺乏攻坚经验猛冲猛打,在敌人成型防御体系下以人海战术伤亡惨重直至丧失战斗力。 看来死打硬拼是华野的一贯作风,碰上战斗意志薄弱的对手,也许会被吓倒,碰上强手,就会头破血流。 莱阳战役的战果,我军战史认为“歼敌1.7万余人,缴获长短枪1300余支,轻重机枪150余挺,炮20余门,炮弹7300发,击毁坦克5辆。解放军伤亡8816人。”实际上华野伤亡远不只这个数字,仅7纵攻击莱阳的伤亡就接近8000。在阻援战斗中,华野同样伤亡巨大。贺家曈战斗中,13纵38师甚至将所有勤杂人员都拉上了战场,师长张怀忠在回忆录中承认贺家瞳战斗“我们付出的牺牲和代价之大,都是空前未有的”,战后山东兵团战役汇编专门以此战斗失败为例展开批评。在将军顶战斗中,38师113团副政委荣育德、113团3营营长张怀金,亲自率队与敌肉搏,相继牺牲。25日,甚至将刚刚打完莱阳攻坚战的37师拉了上去。打到最紧张的时候,山东兵团甚至已经决定撤退,放弃历经血战才占领10天的莱阳,命令13纵37师担任最后的撤退掩护工作。没有想到国军也没有坚持到最后,先打了退堂鼓,由于侧翼受到2纵、9纵和南海军分区部队的威胁整54师于26日8时向青岛撤退,准备开赴东北。可以说,华野非常幸运地赢得了最终胜利。13纵的伤亡不在7纵之下。38师撤离时,因为伤亡过大,仅用了两个棺材装敛113团副政委荣育德和113团3营营长张怀金,抬走了100余具尸体掩埋于红土崖(后成为莱阳的烈士陵园,估计均为连排干部),其余牺牲者只能与国军的未及拉回的尸体一起在将军顶西南的山沟里“战场火化”,尸体填满了山沟烧了整整一夜。此外2纵在水沟头阻击战中也伤亡很大。 莱阳战役中,胡翼烜以一团之兵坚守莱阳10天并连续挫败我4个师的围攻,使7纵丧失战斗力撤离战场,完全出乎我军预料甚至国军自己的计划(7天)。战斗结束后我军对胡翼烜长时间坚守的战斗意志极其惊讶,许世友和成钧先后到现场,最后对胡团长和其据点构成大加赞赏。解放军中甚至有人说:这个团长可以请到解放军军事学院做教官,问问他是怎么以一个团打残一个军(纵队)的。 战后胡翼烜升任36旅少将旅长,随后36旅重建106团。同月整编54师主力北调东北锦州,36旅留守青岛,转隶整编45师。1948年11月,整编36旅恢复36师番号,胡翼烜任师长,隶属50军。1949年6月从青岛登船南撤海南岛。然后调广东,胡升任50军副军长。1949年10月担任后卫的36师在广东阳江地区遭到四野第43军的沉重打击,几乎被全歼,师长李成忠被俘。张国英接任师长率领残部撤退海南岛,11月初抵榆林,旋即被撤裁。海南解放后,胡翼烜逃台湾,于1950年10月调升54军军长。后任19军军长,第4军军长,金门防卫中将副司令官,预训部副司令,总统府中将参军等职,1972年元月退役。 战后不久,蒋介石因其他战场紧张,并且胶东各出海口控制较稳定,即命整9师76旅即由青岛空运武汉归还整9师建制;整编第54师主力(198旅、8旅)1.5万余人随范汉杰赴援锦州;整编64师开赴苏北战场,至此胶东兵团的6个整编师已经调出了4个,已经名存实亡。仅留整8师守烟台、威海、龙口、福山、蓬莱等地,以整54师36旅、74师57旅守青岛、即墨、灵山等地。 莱阳战役是敌我双方在胶东中心地带的一次大规模决战,也是范汉杰的“胶东兵团”的最后一次演出。双方投入了兵力共达20余万人。在战役中,范汉杰敢于以7个旅的劣势兵力(兵力对比为1:3)与华野4个半纵队外加一个胶东军区(7个军分区)决战,并以较小的代价重创华野,表现了较高的指挥能力。国军援兵在两个阶段的攻击中一直以54师198旅为主攻,11月底198旅即在莱阳南部的蚬子湾重创9纵,救援莱阳。12月8日到25日连续攻击、推进达18天之久,分别与我军重兵设防的2纵、13纵、9纵阻援部队血战,使我军步步后退遭遇重大损失,若非国军兵力不足(并已计划继续抽调兵力到其他战场),最终结果难以想象。战后参加莱阳攻城阻援的山东兵团主力4个纵队全部丧失再战能力,撤离战场休整了两个多月,但此时国军再也无兵可调了。而“胶东解放区又有12.8万名青年踊跃参军”。 不论怎样,山东兵团保住了胶东根据地,而且战果不小,功不可没。但胶东战役与粟裕似乎没什么关系。 十九、进军豫皖苏战役 1947年9月26日至10月底,华东野战军外线兵团第1、3、4、6、8纵队、晋冀鲁豫野战军第12纵队及地方武装。国军为整编第5师、11师及6个保安团。“此次我外线兵团的进攻战役,共歼敌1.0万,有力地配合了刘邓大军进军大别山的作战,解放军伤亡2001人。” 豫皖苏边区是抗战时期创建的根据地。内战爆发后,由原冀鲁豫第6军分区和华中第8军分区于46年10月合并成立,张国华任豫皖苏军区司令员,吴芝圃任区委书记兼军区政委,隶属于晋冀鲁豫军区。虽然大部分地区为国军所占领,但豫皖苏军区军区武装仍坚持战斗,拥有3个专署的地方政权及豫皖苏军区独立旅、特务团等2.5万人的武装力量。 华野在豫皖苏还得到了地下党的大力支持。例如商水县的国民党县政府秘书科长、警察局长、保安大队长和中队长都是中共地下党员。商水县一枪未放即获解放。 对于整5师和整11师,华野再不敢轻启战端。“敌惧怕华东野战军在豫皖苏边区生根立足,遂以整编第5师和整11师为主组成机动兵团,利用平汉、陇海、津浦三条铁路转运兵力,进行机动作战。而华东野战军则以机动灵活的行动,摆脱敌主力兵团,而集中兵力歼灭其保安团队和土匪武装。” 这一个月华野过得很滋润,10月初,陈毅还专程去淮阳看望了原新四军5师师长李先念及由5师部队在中原突围后改编的晋冀鲁豫野战军第12纵队。充分肯定了5师部队的功绩:“牵制30万蒋军达10个月之久,为华北的上党战役、邯郸战役和华中的苏中战役创造了有利条件,我敢说,如果没有你们的牵制,这30万蒋军压到哪一个头上,都是吃不消的。”陈毅还是有一个大区领导的胸怀和风范。 不过在这次“战役”中,保安团的战斗力超出了大多数人的预料。 二十、陇海路破击战 1947年11月7日至17日,华东野战军外线兵团第1、3、4、6、8、10纵队、晋冀鲁豫野战军第11纵队及地方武装。国军参战部队为整编第5师、84师,暂编第24师,交警第2总队,苏保第1总队等。“此役歼敌正规军1个旅、1个团,非正规军2个团,共1.04万,缴获长短枪4000余支,轻重机枪290余挺,炮30余门,炮弹2000余发,火车头10辆,车箱105节,破坏铁路150公里,解放军伤亡3280人。” 暂编第24师(第1旅、第2旅、第3旅),由张岚峰的伪军改编,属商丘第6绥靖区。杂牌武器,战斗力极弱。后来其残部被邱清泉并呑,与整5师46旅合并,但其师长黄宗颜当上了整5师副师长兼46旅旅长。 此役国军被消灭的一个正规旅即为暂24师暂7旅。吴化文真是华野的老朋友,他的影子无处不在,如果没有整5师撑腰,不知他还有无这个胆量。这是一次伪军的“协同作战”。 华野发起此役的目的是破坏国军机动能力,破击战的命令是11月1日由陈、粟下达。战役发起后,11月8日,陈毅离开华野,先后前往渤海惠民和河北邯郸,分别与中共华东局、晋冀鲁豫中央局领导研究华野外线兵团的补给问题,随后奉命返回中央汇报工作。因此这个战役基本为粟裕独立指挥。 砀山战斗:11月5日,华野1纵由定陶向东南“挺进”,9日进至砀山附近,并迅速扫清外围,占领四关。10日下午2时发起攻击,至晚8时全歼守敌——暂编第24师暂7旅及江苏保安团等部。“歼敌3700人,缴获长短枪2000余支,轻重机枪180余挺,炮弹900余发,火车头2辆,车箱30节。解放军伤亡862人。” 还是人家1纵会打仗,这个战果一下就把兄弟部队都比下去了。不象3纵,非要去碰整75师和28师。8纵更傻,竟然和整11师、整5师过了一下招,当然没什么战果了,没被吃掉就不错了。因此战史在提到这次战役时根本没提这几支国军的番号。 “当敌调集15个旅,以徐州为中心,加强防御,企图与华东野战军会战。鉴此,华野遂于17日结束战役,转入短期休整。” 20个师被15个旅吓得“结束战役”。 二十一、李堡、拼茶战役 1947年11月30日至12月10日,华东野战军第11纵队、12纵队,及苏北、苏中军区部队。国军参战部队为整21师第146旅1个团,整41师、51师各一部及保安部队。歼敌9000余人。 整编第41师(104旅、122旅、124旅),孙震的川军,国械,战斗力较弱。据《中华民国档案资料汇编》记载:其第104旅6932人,步枪1373支,重机枪23挺,轻机枪181挺,81迫击炮51门,汽车6辆。竟然没有一门75毫米以上的大口径火炮。整41师原属于郑州指挥部,先是在中原围攻李先念,以后一直与刘邓作战。在9月的定陶战役中没有多大损失,但10月22日在白道河口,其124旅370团被晋冀鲁豫野战军2纵4旅11团和地方部队全部歼灭,解放军仅伤亡60人。紧接着11月20日,其104旅在滑县战役中被全歼,在48年5月宛西战役中再次被歼,重建后划归重庆绥靖公署。47年3月在豫北攻势中又被歼灭一部。战史中也没有提到这些战役中有火炮被缴获。刘邓南下后,整41师又去追剿刘邓(在豫北留下一部分兵力),11月参加了伏牛山东麓战役,紧接着被调至华东。48年辖122旅、124旅。 这应该算做华野对刘邓作了贡献,不过与粟裕无关。总的来说,从华野当面调走的部队比调来的部队多得多,也强得多。 二十二、平汉陇海线战役 1947年12月13日至30日,华东野战军1、3、4、6、8、10纵队,晋冀鲁豫野战军第1、11纵队,陈谢兵团第4、9纵队及地方武装。国军参战部队为整编第5、3、20、75师,整编第40、55、68师残部,暂编24师及保安部队。“此役我军歼敌1个兵团部,1个整编师部、2个旅6个团及非正规部队6个保安团等,共4.5万余人,缴获长短枪1.6万余支,轻重机枪1100余挺,各种炮350余门。”没有我军的伤亡数字。 整编第3师,原辖第3旅、20旅,陈诚系中央军,半美械。46年9月在定陶战役中与整47师一起被晋冀鲁豫野战军全歼,后重建。47年4月18日,整27师(胡宗南中央军)49旅(即第二快速纵队)在河南浚县大湖营被晋冀鲁豫野战军第3纵队全歼,也重建,划归整3师。3个旅都是重建的部队,人数极少,战斗力也极弱。此役之后第二次重建,划入了整11师18旅为基干,才有所好转。 整编第40师(39旅、106旅),由抗战中第40军残部和伪军第40军改编,庞炳勋的西北军,国械,战斗力较弱。原属李宗仁的北平行营,一直在冀南至豫北一带作战。刘邓挺进大别山后,40师跟了过去,在10月的高山铺战役中,与华东调来整52师一起受重创。12月初参加了大别山清剿。48年属徐州剿总第12绥靖区(新乡)。 整编第68师(81旅、119旅、143旅)、55师(29旅、74旅、181旅),都是刘汝明的西北军,46年属郑州绥靖公署,47年属陆军总部郑州指挥部第4绥区(荷泽),48年属徐州剿总第4绥区(开封)。国械,战斗力较弱。整68师、55师是中野的老对手,也是一对难兄难弟,在中野前期的各个战役中几乎都能看到他们哥俩的影子。45年12月,其119旅336团一个营在杞县被冀鲁豫军区第6军分区部队歼灭;46年7月下旬,68师81旅202团、204团一个营被晋绥军区部队大部歼灭;46年8月的陇海路战役,整68师被歼4个团,整55师181旅、74旅和29旅各一个团被全歼;46年10月,整68师119旅和整55师29旅一个团在鄄城战役中被全歼;46年12月至47年1月,整68师和整55师在巨金鱼战役中又被歼3个团;47年1月至2月,整68师和整55师残部在豫皖边战役中再遭打击,为救援他们,害得整75师丢掉了一个旅,国军又不得不抽调5军、72师、85师来援,当时正是莱芜战役前夕;47年5月,整68师204团在宁乡战役中被太岳军区部队全歼,7月,整55师师部及29旅、74旅在鲁西南战役中被全歼。可以说已经支离破碎,的确是“残部”了。48年整68师辖81旅、199旅、143旅,其中199旅是整66师鲁西南被歼重建后的部队。 11月27日,白崇禧就任九江指挥所(即后来的华中剿总)主任,调集33个旅围剿大别山区。 为配合刘邓作战,华野外线兵团和陈谢兵团发起平汉路、陇海路破击战。迫使敌由大别山抽调整11师、9师、10师等部13个旅回援平汉线,使敌围攻大别山的计划破产。 1、许昌战斗 12月13日至15日,我军为华野3纵,国军为整编第40师115团及特务营,整编第26师特务营,骑兵第1旅残部及保安团一部。“歼敌6500余人,缴获长短枪4600余支,轻机枪208挺,重机枪23挺,炮66门,炮弹4000余发。解放军伤亡630人。” 这一仗是陈士榘指挥的。许昌是国军的一处后勤补给基地,此战对华野外线兵团的补充有重要意义。但国军守备力量并不强,守军不仅建制很混乱,而且这些部队的“原装货”都不怎么样,何况都是被歼后重建的部队,因此许昌战斗是十分轻松的,伤亡比例超过了1:10。7师21团6连副指导员周耀采指挥一个突击班,从西北角打到东北角,连续“攻克”200多个小碉堡和掩体,俘敌300余人,还缴获了3门美制战防炮,竟然无一伤亡。有一个国军军官为了投降,竟然坐在屋里等了5个钟头,也不容易啊! 2、兰封战斗 12月18日夜9时,华野6纵向兰封(今兰考)守敌——整68师119旅356团发起攻击。战至19日下午7时,全歼守。“歼敌2000余人,缴获长短枪813支,炮32门。” 皮定钧在48年2月20日(书中记录的这一事件与战史相差整整2个月,不知是什么原因)的日记中写道:“此敌是119旅356团,他是我军在其他战场歼灭过的,他的战斗力之弱在蒋军中是少见的,象这样子的弱敌,他的寿命也就是如此。” 3、柳河战斗 12月21日至22日,华野10纵歼灭暂编第24师暂5旅,并攻克陇海线上的柳河车站。“歼敌3000余人,缴获步枪1793支,轻机枪161挺,重机枪23挺,炮24门。” 4、祝王寨、金刚寺战斗 12月下旬,国军第5兵团司令官李铁军率整3师、整20师由泌阳、正阳经确山北援。24日,兵团部和整3师进至祝王寨、金刚寺地区。华野第1、3、4纵队和晋冀鲁豫野战军第1、4、9纵队于25日黄昏将敌包围并首先向金刚寺发起攻击,歼敌大部,残敌于26日拂晓向西突围时被全歼。接着向祝王寨整3师一部发起攻击,全歼守敌,仅李铁军率几十名随从逃脱。整20师退往确山。“歼敌9000余人,缴获长短枪6500余支,轻重机枪400余挺,炮220余门。” 粟裕又歼灭了一个兵团部和一个整编师,可惜都是水货,加起来竟然不足一万人,甚至还不如沙土集歼灭的整57师。他打的仗就这样敢吹,听起来很吓人,实际上不过如此。若论对华野的实际意义,此战远逊于陈士榘指挥的许昌战斗。 5、确山战斗 整20师退守确山后,华野第3、4纵队和晋冀鲁豫野战军第1、4、9纵队于28日将确山守敌四面包围。29日发起进攻,战至31日未克。这时敌援军迫近,我军撤出战斗。“歼敌2200余人,解放军伤亡1785人。” 同样,这只是我军战史公布的战果,实际上这是一个类似于土山集的战斗。5个纵队,兵力比对方多6、7倍,火力也占绝对优势,却打成这样,绝对是个“消耗仗”,只要国军稍强一点点,华野就吃力了。此战唯一亮点是晋冀鲁豫野战军第4纵队第11旅31团1营于29日凌晨5时,利用夜暗偷袭确山县三里店,消灭了整20师133旅一个营,150余人,因为他们“敢于穿插分割敌人”,不象华野每次攻坚都是按部就班,半个小时就结束了战斗。 6、荷考战役 12月下旬,华野第8、10纵队、特纵一部和晋冀鲁豫野战军第11纵队为配合主力在平汉线上的破击战斗,于28日发起荷考战役,各部均于当日完成对荷泽、考城、东明之敌的包围。国军为整编第68、第55师残部和保安团队。29日我军发起攻击,先后攻克考城、东明,但8纵攻击荷泽受挫。激战至48年1月1日10时仍然未克,这时敌援军迫近,我军撤出战斗。“歼敌7245人,缴获长短枪3500余支,轻重机枪110余挺,各种炮30余门。解放军伤亡1683人。”句号没画圆。 此役歼灭的国军至少一半是非正规部队,所歼正规军也都是战斗力不强的杂牌军或重建的部队。粟裕严格遵守了毛泽东12月9日的电报指示精神:“目前华野仍以打中等规模之仗为有利,如敌集中强有力兵团向你们攻击,仍宜避开,别求机动。”9月16日,毛泽东又提醒粟裕、陈赓、谢富治并告刘、邓:“……8、10、11纵照粟电转至民权,相机歼灭吴化文及新21旅,……主力1、3、4、6四个纵队南下与陈谢会合,并归粟统一指挥……歼灭一切分散之敌军。……现白崇禧主力纷纷东进尾随刘邓,留武汉附近者仅川军56师2个旅,留信阳武汉间者仅85师、20师及9师第9旅共5个旅,在泌阳、桐柏、南阳间者仅整3师2个旅。你们南下时,遇敌分散则歼灭之,遇敌集中固守则绕过之。……”尽管4、5个月过去了,但毛泽东对华野七月分兵之后的恢复情况并不乐观。粟裕在祝王寨、金刚寺战斗之后,信心又开始膨胀,不料在确山再次受挫。 这些战斗中许多连我军伤亡数字都没有,战史所列国军的参战部队番号,在实际战斗中几乎找不到整5师的影子,华野主力一直在躲它,只以8纵一部进行牵制袭扰。 平汉线战役是两支野战军协同作战,很难说谁的功劳大。消耗仗中,南有确山,北有荷考,都有不尽人意的地方,粟裕和陈士榘又一次平分秋色。 二十三、盐南战役 1947年12月24日至29日,华野第11纵队、12纵队及地方武装。此役,我歼敌整编第4师第90旅部和2个团、整编第51师113旅旅部和1个团的大部,共0.7万余人。 整编第4师(59旅、90旅、102旅),张发奎粤军,国械,战斗力较弱。原属武汉行营,整49师调往东北后,整4师调至第一绥区。这是一支在政治上让老蒋不放心的部队,内战爆发后几乎没有与我军交过手,实在没部队可调了才启用,不过也是在后方担任守备、清剿任务。48年辖59旅、90旅,102旅划入汤恩伯的衢州绥靖公署。 国军兵力总共为5个团,组成“追剿纵队”北犯盐城。华野2个纵队采取伏击的战术,在盐城以南伍佑、卞仓地区激战4昼夜,歼灭了3个多团,29日,整4师5个营自刘庄北援,华野撤出战斗。 这也是一次非主流的战役,与粟裕无关。 二十四、洛阳战役 1948年3月9日至14日,华东野战军3、8纵队,中原野战军4、9纵队,太岳军区第5军分区部队共28个团。“此役我军歼敌第206师师部、2个旅(欠一个团)及洛阳保安团,共近6个团,2.0万余人。” 第206师(第1旅、第2旅),青年军,美械,战斗经验不足,但战斗意志较强。 1948年初,国军在整个中原地带的兵力总共37个整编师,86个旅,66万人,分属徐州顾祝同、九江白崇禧、西安胡宗南三个系统。其中一部分兵力配属荷泽(第4)、信阳(第5)、商丘(第6)、合肥(第8)、南阳(第13)、阜阳(第14)、襄阳(第15)、宜昌(第21)这8个绥靖区,担任重要点线的防御,其余部队组成6个机动兵团,在各要点之间往返驰援,并向我军发动战役性进攻。分别是:邱清泉兵团(也称整编第5军,辖整5师、70师)、胡琏兵团(也称整编第18军,辖整11师、3师)、孙元良兵团(也称整编第47军,辖整41、47、38师)、张珍兵团(辖整10、20、58、85师)、裴昌会兵团(辖整1、30、36、65师及青年军206师)、张淦兵团(辖整7师、48师)。 整70师在鲁西南战役中受过重创,现在大部分都是重建的部队。为了平衡战力,整5师96旅划给了整70师,新成立的46旅被划入整5师,因此整5师的实力有所削弱。整3师也一样,由整11师划入一个18旅,由西安绥靖公署整76师划入一个75旅,再加一个重建的第3旅,整11师的实力也有所削弱。孙元良兵团全是杂牌军,两支川军,一支杨虎城的陕军,战斗力是这6个兵团中最差的一支。整65师没有受到过歼灭性的打击,这支粤军为什么会划给以胡宗南的部队为主的裴昌会兵团,原因不得而知。也许是和当时的位置有关,也许是老蒋有意把地方杂牌军分割使用,这是他监视、削弱地方势力常用的办法。张珍兵团的战斗力也一般。只有桂系张淦兵团比较整齐。 刘邓挺进大别山后,长期无依托作战,处境十分艰难,大别山虽然位置重要,但在白崇禧的重兵围剿之下,大部队无法在此长期立足。平汉陇海线战役后,刘邓4个纵队全部跳出大别山,进至沙河、淮河之间休整。现在看来,刘邓的跃进确实是为西北和山东作出了牺牲。 华野外线兵团这几个月过得比较轻松,打了一些小胜仗,也打了一些消耗仗,关键是给养得不到根本保证,尤其是作战物资的供应大不如前,缴获所得也是杯水车薪,七月分兵后严重受损的战力得不到完全恢复,国军稍强一点的部队都会使华野感到吃力,尽管开辟了一些新区,但条件和交通比起山东来差得太远,不得不一味地躲闪,也无法彻底打开局面。“兵无粮自散”,陈毅撇下华野而去的一个重要目的是与华东、中原局商量华野外线兵团的给养问题,现在看来,这个问题没有办法从根本上解决。 长期内线作战的我军,尽管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辉煌的胜利”,但代价也相当惨重,尤其是根据地的大片丢失和战火破坏,使我军人数上的增长并没有带来双方实力上质的改变,国军人数也在增长,而我军战争潜力反而有进一步削弱的趋势。整个解放区只有东北是在向好的方向转变,走出了一条与关内截然不同、既要打胜仗又要保地盘的路子,不仅自己的兵源、物资可以得到保障,而且大力支持了关内的战争。胶东沿海港口被国军占领后,毛泽东在47年12月23日给林罗刘并告东北局的电报中称:“……你们两个纵队派至冀东,不但占领津榆路的大部,而且可能在张家口、天津间打开一至两个缺口,使东北、华北开始打通联系,经东北输送炮弹、炸药至华中、中原和西北,此种任务极为重要。”我军公开所宣传的“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以歼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的战略,在实际交战的过程中却是另一回事。延安那几孔破窖洞可以“不在乎”,但是胶东、南满、北满这样的交通枢纽和基地却是万万丢不得的,华中和沂蒙根据地的丢失也是相当沉重的。歼灭几个杂牌整编师并未使国军伤筋动骨,华野第一年打得最有意义的两仗是鲁南和孟良崮,前者使华野得到了相当的补充,确立了今后正确的作战方向。而后者消灭了一支国军骨干。至于苏中、宿北、泰蒙这样的“大捷”,宣传意义大于实际意义。随着根据地的大片丢失,使得毛泽东不得不思考新的战争模式。可以说,刘邓的跃进就是一种尝试,一方面是为了减轻西北、山东的压力,另一方面是要把战争引向国统区,要以战养战,削弱对方的战争潜力。长期被对手“把灯焾子插在肚脐上燃烧”的我军,现在要改变这一现状了。 为了尽快扭转中原的局面,毛泽东与到中央汇报工作的陈毅商量后,48年1月27日致电粟裕:“为了迫使敌人改变战略部署,吸引敌人20至30个旅回防江南,确定华东野战军外线兵团第1、4、6纵队(随后被编为第1兵团)由粟裕带领渡长江南进,在南方数省执行宽大正面机动作战任务。……”这实际上是在刘邓跃进的基础上,进一步把战争引向国军深远后方,是同一种思路。既然在中原不能消灭国军骨干,空耗资源,不如到国统区去以战养战。 1月31日,毛泽东在粟裕、陈士榘、华东局并告刘邓:“2月下旬,韦国清率华野2纵南下与11、12纵会合,组成苏北兵团。韦国清任司令员,陈丕显任政治委员,吉洛(姬鹏飞)任副政治委员,苏北兵团受陈毅、粟裕指挥。许世友、谭震林率7、9、13纵为山东兵团,担负山东战场作战任务,受华东局节制。” 这个电报显然也承接了以上思路,铁了心要在国统区开战了。同时也可以看出,淮沭及李堡、盐城东台、李堡及栟茶、胶东战役及接下来胶济线津浦路上的几场战役均与粟裕无关。 粟裕接到军委1月27日电报后,与陈、唐、叶、王、陶等进行了研究。1月31日上报军委,反映了华野外线兵团的状况,认为近期渡江作战比较困难,建议将叶、王、陶纵队调至陇海路附近继续休整一个半月,或者这3个纵队先南下打一、二个战役,从3月中旬起休整到5月中旬再出动,并分析了渡江地点。 七月分兵后,华野外线兵团已经整整半年没有打大仗了,但他们还要休整1个半月,甚至要休整到5月份。这一方面说明七月分兵对华野来说的确是伤筋动骨的损失,另一方面也说明新区在补给上的困难,无法与山东相比,部队实力迟迟得不到恢复。尽管人数上的扩充比较容易办到,但通过训练、实战使得战斗力形成却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东野刚刚出关时也一样,从11万人象发面一样膨胀到20多万,但四平一仗过后,又象气球漏气一样迅速缩了回去,所幸的是骨干的损失并不大,逃亡的大多是临时扩充的部队。但华野的七月分兵却不太一样,历经战阵的骨干一下子损失了近7万,不可能很快恢复过来。 粟裕在回忆录中并没有提到他与陈、唐、叶、王、陶等的研究。不愿意渡江作战并不是粟裕一个人的想法,而是华野众将的“集体智慧结晶”,他们先是尝够了依托根据地作战的甜头,继而又吃够了外线流动作战的苦头,而粟裕对34年抗日先遣队方志敏部的失利也记忆犹新,这个阴影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看到华野如此为难,2月1日,军委复电粟裕,同意了他的“建议”,要叶、王、陶纵队“即开陇海路休整一个半月,3月下旬出动”,但仍然准备要他们渡江作战。而3、8、10、11四个纵队则配合刘邓、陈谢两军,由刘邓统一指挥,采取忽集忽分的战法,在中原机动歼敌。2月2日,中央甚至决定了渡江后的人事安排:成立中共中央东南分局和东南野战军,由陈毅任司令员兼政治委员,粟裕任副司令员兼副政治委员,并兼华野1、4、6纵组成的东南野战军第1兵团司令员兼政治委员,叶飞任兵团副司令员兼第一副政委,金明任第二副政委,张震任参谋长,钟期光任政治部主任。东南分局则由粟裕任书记,叶飞、金明分任第一、第二副书记。这个模式和华野差不多。 此时,粟裕不好再“建议”什么了,于2月上旬率野战军机关和1、4、6纵从平汉路南段的漯河地区向鲁西南进发。3月19日,毛泽东致电粟裕:“如鲁西南被敌扰乱不能安心休整,可考虑1、4、6纵进至黄河以北,安心休整2个月。”粟裕当然不会拒绝这样的美差,于是率部3月中旬进至黄河以北濮阳地区整训,“准备渡江作战”。 兰封战斗后,整编第5军(5师、70师)一直在追击华野1、4、6纵队,此时的华野仍不敢与之作战。皮定钧在2月28日的日记中写道:“我们为避免目前同敌决战,自动转移到新区去。”粟裕无奈,只得命6纵先南下,与敌周旋于太康、扶沟地区,直至3月8日以秘密行动,经4天急行军才甩开敌人,背敌渡过黄河,于3月13日抵达濮阳以南岗山地区,开始整训。 在整5军的紧逼之下,渡河的组织工作也是一塌糊涂。华野1、4、6纵队于3月9日开始渡河,“队形是不整齐的,我们的计划是不周密的,9日夜,18师(6纵)没有渡完,只渡了四分之一。当日白天都在继续渡河,由于组织得不好,都很零乱,中间停止了数小时,时间很可惜。我们纵队也组织得不好,我本人要负责任,组织得不够,很多情况事前没有预料到。”(3月10日)。“今天是很紧张的,我们纵直一部未渡完,而且16师、17师都没有渡,我们在河边上徘徊了两天了,任务没完成三分之一,我是很着急的。上午直属各部完成了任务,接着是17师了,他们也很零乱,当时他们只有49团到,师直和51团找不到了,最后才找到。后面是16师,他们还不错,各部接着来的,我很高兴,……特别是我看到我们的侦察营时,我是最高兴的。”(3月11日) 这一时期,全国各战场都形势喜人,只有华野还在为继续为七月分兵买单,国军在后面步步追击,华野打又打不过,只能躲闪,上下都很窝火。皮定钧在得到东北、西北的战报后,在日记中写道:“中国人民的曙光由东北角上显露出来。我们反攻的号角在东北角上发起了。……每个角落都应当象营口这样子,只有这样,才能使中国人民很快得到解放,……若象营口这样的事发展下去,敌人在东北很快就要完蛋。但在关内长江沿岸……我们部队中的各种问题就是我们的缺点,表现在战术上、技术上、各种组织上,都是赶不上人家的,这就是我们的缺点,也是我们要努力克服的敌人。”(3月1日)。“反攻,全国都在反攻,我们每天都在听到他们胜利的消息。但是我们自己在等情况,此种生活是很难捱的。蒋匪真混蛋,害得我们整训也不能实现,作战也不能打,我们成天只好在此等待。的确,我今天听到西北战报传来时,内心有些着急,双重任务摆在我们面前都没有完成,思想上在徘徊,……真是急死人。……今天我见到讨饭的人很多,来来往往。早饭时我给一个小孩盛了一碗饭,他很满意地走了。当时我回想到我过去讨饭时的情形,此时引起了对早年的回忆。”(3月2日) “赶不上人家”就只有虚心学习。4月份,华野1、4、6纵队派遣专人去东北学习各技术兵种的操作和战斗技能。6纵去学习空军的有5人,学习炮兵的有10人,“他们将来要变成我们的老师了。” 1、4、6纵总算是安顿下来了,对其他部队,2月20日,毛泽东指示:“(甲)陈唐率3、8两纵至平汉路西与陈谢主动靠拢。陈谢受陈唐指挥。在平汉以西、郑潼以南地区集中11个旅以上兵力主动寻求作战机会,在一个月至两个月中不要盼望和他部配合作战。(乙)华野10纵、中野11纵在完成护送新兵给刘邓之任务后,暂时即在沙河、陇海、津浦之间机动作战或破击陇海、津浦,或打分散之敌,调动敌5军等部向南,以利粟部(在黄河北濮阳地区)休整。该两纵暂时受粟指挥。(丙)在刘邓集中整训完毕,并和陈唐、陈谢靠拢确实建立指挥关系以前,陈唐(包括陈谢)仍受我指挥。” 可以看出,毛为了让粟裕安安心心休整,以便将来南下作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2月下旬,韦国清率华野2纵南下与11、12纵会合,组成苏北兵团。 华野10纵和晋冀鲁豫野战军11纵则越过陇海路南下,完成护送刘邓野战军新兵的任务。陈士榘、唐亮则率3、8纵队与陈谢兵团在平汉路以西休整,在刘邓完成整补之前,陈唐、陈谢均归军委直接指挥。2月下旬,陈唐、陈谢兵团在襄城、禹县会合。 3月4日,奉中央军委电令,华野调整战斗序列:以第1、4、6纵队组成第1兵团;第7、9、13、渤海纵队组成第二兵团(山东兵团);第3、8、10纵队组成第3兵团(陈唐兵团);第2、11、12纵队组成第4兵团(苏北兵团)。其中第一兵团番号正式启用。 2月下旬,西北野战军发起宜瓦战役,一举歼灭西安绥署整编第29军整27师、90师和整76师24旅,共5个旅。胡宗南为确保西安,急调驻守潼关至洛阳段的裴昌会兵团西援,仅留青年军第206师(欠一个团)邱行湘部守洛阳。正在南下的孙元良兵团退回郑州。胡琏兵团则在平汉线驻马店一带与刘邓纠缠,邱清泉兵团则在鲁西南监视华野第一兵团。这样,自郑州以西至潼关370公里的战线上,仅剩206师,别无其他正规部队。 3月1日,毛泽东命令:“陈唐并指挥陈谢主力,三、四两月举行陇海郑潼线作战,……相机攻取洛阳。” 3月4日,陈士榘、唐亮下达作战方案:集中华东野战军3、8纵队,中原野战军4、9纵队,太岳军区第5军分区部队共28个团,由第3纵队从东、北面攻城,第4纵队从西南面攻城,第8纵队袭占偃师,阻击郑州、许昌来援之敌,第9纵队并指挥太岳军区第5军分区部队袭占新安、渑池,阻击可能由潼关来援之敌,并作为战役预备队。 3月5日,3纵、4纵由襄城、宝丰经临汝向洛阳急进。7日,国军统帅部发现我军有进攻洛阳的征候,即令孙元良兵团先以2个旅车运汜水关、黑石关一线,同时令胡琏兵团从漯河、商水地区向许昌集结,待机增援洛阳。 3月7日,中央军委电示陈唐:“你们第3、8纵队以夺取洛阳并准备歼灭孙元良援兵之目的,迅速对洛阳及洛郑线发起攻击,并望能于两周内完成此项任务。”当日又再次电示陈唐,要求“把重点放在打援上面”。 这时,陈士榘等判断孙元良不敢单独增援,可能等胡琏兵团到达后再合力增援洛阳,遂决心迅速解决洛阳守敌。上报军委后很快得到批准。 3月8日,8纵袭占偃师,控制嵩山隘路,第9纵队及太岳军区第5军分区部队袭占新安、渑池,分别在洛阳东西两面占领阻援阵地。当查明裴昌会兵团已经西移,不会东援时,陈士榘又将9纵东调,配合8纵阻援。 9日,战役打响,至14日22时结束,其间并非一帆风顺,在突破东门、攻击西北运动场、小围子、九龙台、西宫发电厂等都遇到了麻烦。其中,西宫发电厂国军206师第6团第3营300多人,对抗4纵11旅第31团,我军发动了数十次进攻,从9日开打一直到14日战斗结束方才被消灭。 孙元良兵团果然要等胡琏兵团到达后才开始合力西援。鉴于两兵团已经会合,已无歼敌机会,陈士榘与唐亮、陈赓、谢富治商量后,于17日撤离洛阳。 洛阳战役没有提到我军伤亡数字,但从过程来看,我军损失并不小。《华东军区、第三野战军简史》中说我军伤亡6100余人。国军甚至从四平和运城借鉴了一些防守经验,但缺点是兵力不足,只能守备要点,无法互相支援。而且战斗经验缺乏,主要火力点和指挥部十分明显,有利于我军炮火摧毁,明显不如莱阳守军。华野仅在最后总攻核心阵地时就动用了110门大炮,炮击了40分钟,耗弹1万余发,“这是他们万万想不到的”。 此役也是两支野战军协同作战,主要由陈士榘指挥,与粟裕无关。 二十五、胶济路西段战役 1948年3月10日至21日,华东野战军山东兵团第7、9纵队,渤海纵队及鲁中军区部队。“此役我歼敌整编32师师部、2个旅和非正规部队淄博警备旅、5个保安团,共3.8万余人,解放城镇14座。” 48年1月,国军胶东兵团番号撤销,部队大多开往其它战场,不得不转入“分区防御”。“除原有的第2(济南)、第3(贾汪)绥靖区外,又在临沂、兖州、青岛成立了第9、第10、第11绥靖区,以部分保安部队扩编为整编第2、第32、第35师,连同原有的正规军、保安部队和土杂武装,分别据守津浦、胶济两条铁路和济南、青岛、兖州、潍县等要点。” 整编第2师就是陈金城、吴化文的汉奸部队衍生出来的,从陈金城的整45师抽调第211、213旅组成,后来与整编第84师一起称为整编第96军(吴化文接替被俘的陈金城任军长兼整84师师长)。211旅在胶东战役中还被歼灭过一次。 整编第32师(139旅、141旅),前身是商震的晋军,国械,战斗力较弱。整32师与整70师是一对表兄弟,在豫北攻势中整32师作为第二梯队,没有什么损失,但在鲁西南战役中与整70师一起基本被歼。139旅重建后此时已划归整70师(当时整70师所辖140旅重建后调到了重庆绥署),与整5师在一起“机动作战”了。此役整32师仅剩下受过重创的141旅。后来整32师又重建,141旅划归整45师(因为整45师抽调了两个旅组建了整2师,只剩下212旅)。重建后的整32师辖57旅、新36旅驻青岛。57旅是74师被歼后重建的部队,参加胶东战役后驻青岛,新36旅是莱芜战役被消灭的伪军新36师重建的部队。济南战役前57旅归还74军建制。 而整35师在48年国军正规战斗序列中根本就找不到影子,有傅作义的35军在,哪有它的位置?因此,山东国军的番号虽然看起来增加了3个整编师,但大部为内部调整,实际上战斗力却更加脆弱。 整32师事先部署紊乱,防务交接不清。48年3月12日凌晨周村战斗开始后,师长周庆祥才急忙召集各旅、团长开会,研究调整防务,这些军官还未返回部队,华野9纵就开始总攻,结果“敌人成营成连地缴械投降。”周庆祥负伤后化装逃脱。 此役消灭的正规军只有一个整32师1.5万人,许世友打的仗基本以消灭非正规部队这主。胶东战役是这样,这次也一样,虽然动不动就歼灭好几万,但含金量不足,不过为华野的战绩增加了不少数字。 此役与粟裕无关。 二十六、益林战役 1948年3月16日至19日,华东野战军苏北兵团第2、11、12纵队,苏北军区部队。此役我军歼敌整编第51师之第113旅及整编第72师、44师各一部,共0.7万余人。 整编第44师(150旅、162旅),王瓒绪的川军,国械,战斗力较弱。内战开始时属余汉谋的衢州绥靖公署,47年重点进攻时与整28师合编为整编第23军,属欧震第3兵团李延年的临沂指挥所,一直担任后方守备任务。淮海战役前属李延年的第9绥靖区(海州),黄百韬就是为了等它才耽误了行程。 苏北兵团当面的国军都不强,所以趁机打了几仗。整25师回来后,立即就有了盐南“消耗仗”。5月下旬,苏北兵团在盐南地区被南北对进的整25师、4师、72师合围,形势万分危急,韦国清为此直接急电军委请求支援,但在当时情况下老毛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靠他们自己。许多人已经悲观失望,准备拼命了。在韦国清指挥下,经数天激战,终于在6月2日突出包围圈,但损失惨重,整个苏北地区人员和物资受到重大损失,高级领导人多人被捕和牺牲,苏北战场主动权重新为国军掌握。战史对盐南一役的描述仍以“我军撤出战斗”结束。在双方胶着的情况下,我军想撤出战斗就能撤出战斗? 此役与粟裕无关,此时他刚刚到达濮阳整训,正在“经过一个月的深思熟虑”,寻找说服老毛不渡江南下作战的理由。 二十七、胶济路中段(潍县)战役 1948年4月2日至5月8日,华东野战军山东兵团第7、9、13、渤海、鲁中南纵队,胶东、渤海、鲁中军区部队共54个团。国军参战部队为整编第96军军部及整45师、64、73师、75师、84师及保安部队。“此役我军歼敌1个整编军军部(兼师部)、1个旅、1个团和4个整编师的各一部,非正规军4个旅、1个团,总计4.56万余人。” 此役华野参战的炮兵十分强大,华野特种兵纵队炮兵第3团、第1团3营、第2团第5连、山东兵团炮兵团、各纵队炮兵团(营)及各师直属炮兵部队的火炮就达893门,是华野在内战以来投入炮兵最多的一役。 整75师是胶济路西段战役中为解淄川之围,从商丘车运济南的。淄川失守后与整73师又退回了济南。整73师是莱芜战役后重建的部队,一年中没有什么大的作战行动。原整64师师长黄国梁在胶东战役中因没有完成解莱阳之围的任务,也退出军界,回广东经商去了。因为他曾向范汉杰立下军令状:“攻不下水沟头,愿将头颅送到青岛。”这个话说得有点大了。 整45师抽走211、213旅组成整2师之后,只剩下212旅和周村被歼后复活了仅1个多月的原整32师141旅。 王耀武还于4月2日飞抵潍县,向整编第96军军长陈金城“面授机宜”,要他固守潍县、昌乐,消耗共军主力,自己指挥援军由东、西方向夹击共军。当天外围战斗就打响了,很快潍县机场失守,王耀武差点提前做了俘虏。 王耀武的信心来源于潍县的城防工事比较坚固,有“鲁中碉堡”之称。潍县当时有10万人口,被白浪河分为东城、西城,周围地形开阔,城垣工事坚固,在日伪时期就开始经营了。陈金城也向部下打气说“潍县固若金汤”,无奈他的部队太弱了,其战斗意志还比不上保安部队。因为这些家伙在国共反复拉锯的争战中都是血债累累,在胶东的一些城镇被我军收复后,这类人员都遭到我军报复。山东兵团指挥部也意识到“部队报复情绪严重”,不利于将来的攻城作战,于是在3月5日攻打周村、张店等城镇前,专门下了指示,要求部队严格遵守各项群众纪律,“不得有任何违纪行为发生”。因此在潍县战斗中,整45师的部队战斗意志并不坚决,其据守西城核心阵地北宫的部队竟然不战而逃。但一些保安团和还乡团却拼死抵抗,因此,华野的攻击行动并不一帆风顺。 4月9日起,担任主攻的9纵开始进行土工作业。战后统计,共挖掘交通壕75公里,隐蔽洞2.3万个,平均每个人用掉一把铁锹、三块门板。当然,这都是“老百姓争先恐后倾其所有的支援”。 4月10夜开始对西城的攻击,到18日才完全攻占西城四关,9纵的伤亡也很大。在战斗激烈的时候,谭震林还针对作战中暴露出的问题专门发了指示《论稳扎稳打》,许世友也对部队土工作业等问题进行了重新部署。于是在占领西城四关后,9纵又开始大力进行土工作业,工事直通西城北墙下,至23日完成了作业任务。 为了麻痹守军,许世友、谭震林于21日命令部队佯装撤退,国军果然上当,王耀武在济南开了庆功会,庆祝潍县解围,《中央日报》也宣称“潍县之围告解”。 23日夜,山东兵团对潍县西城发起总攻,数百门大炮给潍县守军来了一次“弹雨淋浴”,并结合坑道爆破,首先在北门完成突破,战至24日夜,潍县西城全部被攻占,陈金城率残部逃至东城。 许世友决心乘胜攻克东城,决定9纵25、27师由西城向东担任主攻,26师及鲁中军区部队由南北两面助攻,但在东面虚留生路,诱敌突围在野外歼灭。 4月26日18时,山东兵团开始炮火准备。潍县西城比东城要高出几米,华野部队居高临下,炮兵迅速将东城西面的城墙摧垮。19时30分,9纵25、27师徒涉白浪河,一举突破东城防御,突入城内。27日8时,陈金城与保安第8旅旅长张天佐从东门突围,企图逃往潍县以南25公里的仓上据点,被预伏的胶东西海军分区和鲁中军区部队歼灭,陈金城被俘,张天佐顽抗中被击毙。 听到潍县失守的消息,安丘、昌东、寒亭、仓上等据点守军相继弃城逃窜,大部被鲁中、渤海军区部队歼灭,一部被地方武装和民兵解决。 在潍县战斗打响之后,王耀武也确实实践了他对陈金城许下的诺言,亲自指挥整73师、84师、75师自济南向东进攻增援潍县,第11绥靖区司令官丁治磐(曾经是王耀武的副司令官)指挥整64师、整74师57旅自青岛向西进攻,企图夹击山东兵团。但是这些部队战斗力实在是不敢恭维,济南出援之敌被7纵、渤海纵队和渤海军区部队阻于临淄、益都一带,青岛出援之敌则被13纵和胶东军区部队阻于大沽河两岸。潍县失守后,分别于5月1日、8日退回原地,损失了几千人。 在潍县战役中,许世友这个张飞式的人物还是粗中有细的,至少有两个亮点可圈可点,在攻坚方面显然强于粟裕。粟裕在南麻和临朐机械地强调集中兵力,以大部分兵力攻城,少部兵力打援,结果在城还没攻开时,援军就已经击破阻击部队到眼前了,不得不仓促撤退。在南麻,华野7纵加渤海军区3个团还挡不住整25师的进攻,连7纵司令员成钧也被整25师特等射手打成重伤,把粟裕气得够戗。攻城的部队则受地形和战斗性质(攻坚)的限制根本展不开,徒增伤亡。而许世友打潍县却与粟裕的部署正相反:以少部兵力攻城,以大部兵力打援。攻城部队保证兵力、火力占有一定的优势即可,因为守城敌军只有一个整编师(当时临朐的守敌更少),是被动作战,只要敌人援军可以被阻止住,迟早会被攻克。通过潍县战役,可以看到日后济南战役的雏形。毛泽东当然也看到了这一点,在济南战役中,虽然指示整个战役是由粟裕负责,但特别提到了由许世友负责指挥攻城任务,粟裕只是侧重打援。许世友不仅保住了胶东,保证了整个华野的物资供应,而且取得了这一系列的战果,怎么能对粟服气? 当然,潍县战役中王耀武手中的牌太烂,华野的战绩自然也更辉煌了,又歼灭了一个整编军部,只是非正规部队又占了一大半。整编第45师这支汉奸部队并没有寿终正寝,很快又重建,划归黄百韬的第7兵团。主攻部队华野9纵损失不小,战后在潍县以北休整,一开始没有参加接下来的兖州战役的计划。 二十八、津浦路中段(兖州)战役 1948年5月29日至7月14日,华东野战军山东兵团第7、9、13纵队、渤海纵队,鲁中、鲁南军区等45个团。国军参战部队为第10绥靖区(兖州)司令部,整编第12军军部兼整编第12师(欠驻济宁的112旅),第2绥靖区(济南)整84师,整73师、整2师各一个旅,第3绥靖区(贾汪)整77师一个旅及保安部队。《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役集成》332页称“此役我军歼敌1个绥区司令部、1个整编军部(兼师部)、2个旅、5个团及非正规部队1个旅部、2个团、11个保安队,共6.36万人。”而《中国人民解放军全史》第8卷756页称此役“歼敌3.6万人,缴获各种枪1.3万余支,轻重机枪1329挺,榴炮3门,高炮4门,野炮13门,山炮10门,各种轻炮349门,汽车140辆。”二者相差悬殊。 48年5月,中野第1、2、3、4、6、9纵队和华野第3、8、10纵队及桐柏军区部队连续发起宛西、宛东战役,山东国军整75师、83师增援中原战场,津浦路中段兵力更加空虚。5月7日,中央军委致电许、谭,令山东兵团5月下旬出动,在津浦路中段济南至徐州间选择目标,攻城兼打援,配合粟裕在豫东的作战行动。许世友选择了兖州。 兖州的整12师仅剩两个旅,而且还有一个在济宁,整得国军现在连绥区司令部都要算参战部队了。 5月29日,山东兵团对津浦路中段各处发动攻势。当渤海纵队向章丘进逼时,守军吴化文的整84师一个团立即弃城北逃济南。守泰安的整84师155旅“察知鲁中军区部队进逼”,也迅速弃城北逃,我军随即收复泰安、新泰。整84师真是一个“活宝”。至6月20日,山东兵团先后解放泗水、肥城、宁阳、大汶口、邹县、曲阜等地,并向北直抵张夏、崮山、龙山一线,彻底截断了济南和兖州的联系。 在这期间,王耀武“纠集了4个旅和土杂武装”向东进犯,企图乘虚袭占潍县,不料9纵误打误撞正在潍县休整,国军得知后于23日向西退却。“整编第73师77旅、15旅等部在装甲车掩护下向西逃至王舍人庄时,被9纵和渤海纵队歼灭一部。” 6月17日,军委致电许、谭并告粟、张(震),要求山东兵团仍然执行原来计划,“攻击兖州,调动83师、25师来援,以减轻粟、张方面的压力,这是你们援助粟、张使粟、张作战得手的最好办法。”20日,7纵和鲁中军区部队包围了兖州,至25日扫清了外围。 兖州和开封同时告急使徐州剿总司令官刘峙这时犯了难,不知道增援哪个好。想来想去,他想出一个也只有他才能想得出来的“两全其美”的办法:以第6绥靖区副司令官区寿年指挥整72师、75师和新21旅增援开封,以整25师增援兖州。整72师在泰安受过重创,整75师60旅是重建的部队,16旅也被中野基本歼灭过,新21旅根本就没有实战经验,也许刘峙心想:这三个臭皮匠总可以顶一个诸葛亮。 6月22日,整25师从苏北沿津浦路北上,它一出动,华野粟裕那边松了口气,许世友这边却立即上下紧张起来,急调9纵、13纵主力(只留一个师监视济南方向)南下迎击。由于整25师推进速度很快,28日已进至滕县以北界河一线,许世友又令7纵撤围兖州,南下协同9纵、13纵作战。 这时,区寿年兵团陷入重围,求援甚急,刘峙无奈只得将整25师回调,于29日车运商丘,解区寿年之围。黄百韬也许是整个华东国军最忙碌的人。 对于整25师急速杀到,令粟裕措手不及,最后好好一锅米变成了夹生饭。刘峙的这一误打误撞的杰作,反倒下了一步好棋。不知在他的回忆录中是否也会变成事先的“分析”。 整25师一走,许世友这边又松了一口气,立即集中45个团(含打援)再次把兖州团团围住。守军只有第10绥靖区司令官李玉堂指挥的整编第12军下属整编12师111旅(累死我了),连同保安部队共2.8万人,听起来也不少。 兖州的打法和潍县如出一辙:先是扫清外围,再近迫土工作业,接下来强大的炮火准备,最后总攻。你别说,这一招还挺灵,可以说屡试不爽。东野打锦州的套路也差不多,也许善于学习总结的林彪还是从许和尚这里取的真经。 7月12日17时,经过2小时的炮火准备,国军震也被震晕过去了。事过50年后,时任13纵司令员的周志坚在其题为《进击津浦路,攻克兖州城》的回忆录中依然由衷地赞叹道:“炮兵,我们神勇的炮兵,在攻克兖州的战斗中立下了头一个大功。” 山东兵团由7纵19师、20师和13纵37、38师担任主攻,至次日16时,守军大部被歼。残敌从东门突围,又被预伏的13纵39师迎头痛击,在19师、20师的追击下,很快被全歼,整编第12军军长兼整编第12师师长霍守义被俘,李玉堂化装逃脱。 在兖州二次被围期间,李玉堂和霍守义曾数次向王耀武告急。王只得令吴化文率整84师155旅、161旅和整2师211旅南下增援。但吴化文一心保存实力,部队每日前进不超过10公里,令李、霍心急如焚。王耀武对吴华文指挥不灵此也无可奈何,最后只得由蒋介石亲笔手谕,令吴部加速前进。7月13日,吴华文硬着头皮令161旅渡汶河南下,进至齐家庄、太平镇一线。当日晚,王耀武得悉兖州失守,判断山东兵团将全力打援,急令吴部北撤。吴化文一改南下时的拖沓作风,立即率整84师155旅和整2师211旅掉头就向北逃跑,留下155旅465团一个营在大汶口掩护161旅渡汶河北撤。9纵接到兵团命令后,冒雨急行军百余里,分三路北涉汶河,将未来得及逃跑的161旅、155旅3个营和整84师炮兵营共7500余人拦截包围于汶河以南太平镇一带。至15日晚,全歼该敌。俘161旅少将旅长徐日政,缴获野炮7门,山炮8门,汽车100辆以及大批弹药,至此战役结束。吴化文部队的装备比整12军还好,因为他有当伪军时留下的“私房钱”。这么个小仗中缴获的汽车竟然是华野内战以来除鲁南、开封战役外最多的一次,甚至超过了莱芜战役。吴化文带这么多汽车来,无非是想逃跑时可以快一点。南下时一天走不到10公里也真不容易。但是蒋介石命令他一过汶河就不好办了,可怜的吴化文终究还是被拔下几根毛来。 此役的歼敌6.36万一说,是包括了6月攻克一系列城镇时所歼灭的大量非正规部队。许和尚也许是担心老毛怪罪他没有牵制住整25师,没有完成“援助粟、张”的任务,因此要把战果说得大一些。当军委于7月16日表示“甚好甚慰”时,他才放心下来。 此役的背景与粟裕有关,但谋划指挥与他无关。 二十九、涟水战役 1949年6月20日至7月15日,华东野战军苏北兵团第2、11、12纵队及苏北军区部队。此役我军歼敌整编第44师162旅及地方保安部队,共0.9万余人。“盘踞在宿迁的暂编第25师因惧怕被我所歼,于7月15日弃城向睢宁逃跑,该城为我收复。” 暂编第25师(暂编第12旅、暂编第13旅),孙良诚的伪军改编,杂牌武器,战斗力极弱。孙良诚也是和吴化文一类货色。48年9月改为第107军,辖260、261师。在淮海战役中,孙良诚率军部及260师共5800人投诚,261师被歼灭。 整25师、72师、83师一走,苏北兵团又开始神气了。什么叫山中无老虎? 此役与粟裕无关。虽然粟在豫东和许在山东的作战行动,使苏北国军主力调出增援,支援了苏北兵团。但在苏北兵团6月上旬发动的陇海路东段攻势中,又迫使国军将整64师154旅从青岛调回新浦、海州,整74师51旅调至新安镇,“从而直接配合了中原和山东的作战”,可以说苏北兵团并不欠粟裕和许世友的人情,能够坚持在敌后作战已经很不容易了。 三十、豫东战役 1948年6月17日至7月6日,华东野战军第1、3、4、6、8、10纵队、两广纵队、特种兵纵队,中原野战军第1、2、3、4、9、11纵队,晋冀鲁豫军区独立第1、3旅,豫皖苏军区独立旅。国军参战部队为区寿年兵团整编第72师、75师、88师新21旅,邱清泉兵团整编第5军5师、70师,83师,孙元良兵团整编第47军41师、47师,黄百韬兵团整编第25师、第3快速纵队、交警第2总队,张轸兵团整编第11师、3师、10师、28师、85师,整编第74师58旅,第66师13旅、68师119旅355团,河南省保安第1、第2旅及第5、第6团。现在一般的公开战史大部分都采用歼敌9万余人的说法。《中国人民解放军全史》第8卷754页稍有“下调”:“毙伤敌2.8万余人,俘敌5.6万余人,缴获长短枪2.6万余支,轻重机枪挺2363挺,各种炮533门,火箭筒36具,枪榴、掷弹筒437具,炮弹3.9万余发,汽车262辆。”其中755页称开封战役“毙伤敌毙伤敌1.2万余人,俘敌2.6万余人,缴获长短枪1.6万余支,轻重机枪挺1032挺,各种炮216门,火箭筒2具,枪榴、掷弹筒57具,炮弹2.5万余发,汽车225辆。”其余应为睢杞战役的战果,但是在757页介绍睢杞战役时,又称“毙伤敌2.4万余人,俘敌3万余人”,两者相加又比总数多出0.8万人。 《华东军区、第三野战军简史》中承认华野此役伤亡3.3万人,没有提到被俘人数。豫东战役也许是华野所有战役中战绩最虚假的一个。 整编第88师(2个旅),中央化的川军,其62旅是中央军,新21旅是川军,国械,战斗力较弱。虽然一直属徐州序列,但基本都在担任后方守备任务,与华野没有正式会过面,倒是与刘邓几次大打出手。47年1月在巨金鱼战役中,其62旅被歼灭;47年1月下旬在豫皖边战役中,其21旅63团被全歼。47年8月,刘邓南下后,88师奉命随大部队进行追剿,不料在47年10月,62旅在张家店战役中再次被歼。此役整88师只有新21旅随区寿年兵团参战。 整编第66师(原辖13旅、185旅、199旅),陈诚系中央军,国械,战斗力一般。整66师内战之初属武汉行营,在中原围剿李先念之后,本来计划调入山东战场,但47年3月刘邓发起豫北攻势后,由驻马店转调中原战场,其199旅为援救整27师49旅(即第2快速纵队)在浚县被歼。47年7月在鲁西南战役羊山集战斗中被全歼。整66师此役参战的只有重建的13旅,战斗力更弱。48年辖13旅、185旅,直属于徐州剿总,199旅划入整68师。 整编第47师(125旅、127旅),邓锡侯的川军,国械,战斗力较弱。一直在中原作战,也是先围剿李先念部。46年9月初在定陶战役中被刘邓基本全歼;46年11月下旬滑县战役中,其硕果仅存的125旅374团被全歼;48年5月,在宛西战役中,重建的127旅在密(县)登(封)阻击战被中野9纵第26旅和豫西军区第5军分区部队歼灭2个团。整47师此时已经是千疮百孔,因此在豫东战役中并没有太出力,而且主要是与中野9纵接触。 第3快速纵队,中央军,由伞兵总队改编而成,相当于一个整编旅。这是国军3个快速纵队中唯一打得较好的一个。 此役参加开封战斗的整68师119旅在46年10月鄄城战役中就被被全歼过,而这个355团一个营于47年10月在鄄城这个伤心地再次遭劫难,“凶手”是冀鲁豫军区第2军分区第8团第1营,30分钟就结束了战斗,毙伤5名,俘敌380余人,缴获60炮一门,重机枪两挺,整68师不仅装备差,而且可以说是毫无斗志,连共军地方武装都可以随便欺负,除了几个倒霉蛋,几乎全部是俘虏。 48年3月中旬,粟裕带领华东野战军机关和第1、4、6纵队到达濮阳后,即开始整训,此间(4月1日)陈毅也回到了濮阳。 华野于3月17日至4月9日,整整开了17天的前委扩大会议,在战争年代这个会期可以说是空前绝后了,以致于皮定钧在4月4日的日记又开始发牢骚:“坐等开会,又是一天时间过去了。最近以来的时间是很宝贵的,要是象现在这样子把时间空过去,的确有些可惜。”4月7日又写道:“我们是第16天的会议生活。今天休息,没有开会。个别同志在思想中有毛病,他们根本不愿意自我反省,……我们数天内都很急躁,对此事表现不安。我们家中很多工作都没有人做,各部正在搞军事整训,是最繁忙的,但是没有人在领导。我们在此多一天时间,部队教育会受到损失。” 野战军开完各纵队开,从4月10日起一直到4月20日,6纵纵委扩大会议才结束,4月24日至26日华野又开“总结会”,25日“又听了半天的报告”,26日“会议转到自学”,一个多月时间就这样过去了,现在陈、粟带着这几个纵队真正象是“渡假”了。 但是粟裕的心思仍然在如何说服老毛不要让他率1、4、6纵队渡江作战上,方志敏的阴影始终在他心头萦绕。他首先向陈毅作了汇报,提出第一兵团留在中原“歼敌”,暂不过江作战。对这个问题陈当然作不了主,也不愿意出头,“他鼓励粟裕向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和刘伯承、***作出报告。”对于他向陈毅汇报的细节,粟裕在回忆录中也没有交待。因为以后1、4、6纵在事实上的确没过江,那自然是他的功劳。实际上早在1月下旬,接到老毛的电报不久,他在和陈士榘、唐亮等人商议后,即已打定主意。对于这个细节,他当然也不会提。 陈毅既然不愿意出头,粟裕没有办法,“经过一个多月的深思熟虑”,于4月18日致电军委,说明了渡江作战的困难,并且“分析”不可能将敌军主力5师、11师、7师、48师吸引到江南。建议向淮河以南、长江以北派出以旅、团为单位的部队,向长江以南派出多路5、6百人规模的干部和游击部队,以配合正面战场作战,发动群众。而华野1、4、6纵队暂不过江,而是留在中原,集中华野外线兵团、中野和陈谢集团“打几个大的歼灭战,扭转中原战局。”最后一点算是摸准了老毛急于扭转被动局面的心思,华野外线兵团在中原“作战”大半年,除了沙土集、金刚寺打了两支弱旅,破坏了几段铁路线外,没有什么大的收获。 也许老毛要的就是粟裕这句话,他随即电召陈、粟面谈,在4月3日至5月7日召开的中央书记处会议期间,听取了陈、粟的汇报,决定“采纳”粟裕的建议,要求华野外线兵团“不是立即渡江,而是开辟渡江通道,即少则4个月,多则8个月之内,该兵团加上其它3个纵队,在汴徐线南北地区以歼灭5军五、六个至十一、二个旅为目标,完成准备渡江之任务。在此其间,由该兵团派出10个营,附以地方干部,陆续先遣渡江……” 可以看出,老毛并没有完全放弃渡江作战的总思路,只是“宽限”了陈、粟半年时间,不要再用一些雷声大雨点小的“辉煌战果”来糊弄他。粟裕原本想让刘邓陪绑,给自己留条后路,也被老毛否决,把歼灭5军的任务交给了华野。 “中央领导从实际出发,重视前线指挥员所提建议的作风,使陈毅、粟裕及华东野战军各级干部深受教育,决心带好部队打好仗,来回答党中央、中央军委和毛泽东主席的殷切期望。” 5月9日,中央为了加强中原地区的领导和建设,重新建立了中原军区,将刘邓、陈谢两支大军改为中原野战军,刘伯承任中原军区和中原野战军司令员,***任政治委员,陈毅为第一副司令员,李先念为第二副司令员,邓子恢、张际春为副政治委员。并加强中原局的领导,以***为第一书记,陈毅为第二书记,邓子恢为第三书记,陈毅仍兼华东野战军司令员及政治委员。 老毛为陈毅留了后路,并告诫粟裕:“今后华野就由你来搞了。”这下粟裕是真的着急了,他十分清楚陈毅的作用,没有陈毅,他不仅指挥不动华野的各个山头势力,而且歼灭5军的任务要落到他一个人的头上,如何能不急?于是“再三要求陈毅同志仍回华野”,最后老毛答应陈毅仍兼华野各职,但先去中原局工作。 5月12日,朱德在陈毅、粟裕陪同下来到濮阳“看望部队”,14日,华野在濮阳城东关召开团以上干部会议,在会上,朱德指示华野:要用“钓大鱼”的办法寻机歼灭国民党军主力整编第5军。打强敌与打弱敌不同,打小仗与打大仗不同,看什么敌人打什么仗,在什么地形条件下打什么仗。部队出击到外线,条件改变了,要学会打攻坚战、阵地战,一要有准备有计划,二要有时间处理好阻援与攻城、夺城与打援的关系,三要有器材,炸药、炮弹、手榴弹准备充足,不打无准备之仗。朱德于18日返回中央。 实际上,朱德来濮阳也是来给华野上“紧箍咒”的,他的讲话很有针对性,对粟裕的缺点也看得十分清楚:只会内线作战打弱敌;前瞻性、预见性、计划性欠缺(别看他在回忆录里“分析”得有条有理),不考虑天气、地形等客观因素;准备工作不充分,喜欢打乱仗、拼命仗;处理不好攻城与打援的关系。 5月13日,军委电示华野陈唐兵团归粟裕指挥。又一次说明了46年10月15日电报要粟裕“负责战役指挥”的临时性。 5月14日,陈毅、粟裕致电华东局、中原局、陈士榘、唐亮,“传达了党中央、毛主席继续将战争引向蒋管区的指示精神”,并说明陈毅要去中原局工作,他在华野的职务暂时由粟裕代理,给陈唐也敲了一下警钟。 5月22日,中央致电刘邓,指出“夏季作战的重心是各方协助粟兵团歼灭整5军”,要求中野牵制胡琏的整18军,不使之东援5军。 5月23日,陈毅、粟裕按照与朱德商量的办法,电令3、8纵队北上向淮阳前进,吸引监视粟部的整5军和75师南下,使华野1、4、6纵等部顺利渡过黄河。在粟的回忆录中,这一细节变成了“我们作出了在鲁西南歼敌整编第5军的作战部署,……敌邱兵团果然被我吸引南下。” 实际上,在接到陈、粟电令的第三天,刚开始北上,陈、唐就接到了刘、邓的电令:中野已在宛东社旗地区抓住了张轸兵团,命陈唐部连夜进至平汉线阻击整18军向南增援。陈唐部随即掉头南下,直到6月4日战役结束,陈唐部才再次接令北上。既然南面开始大打,而黄河北面的粟裕又没有动作,邱兵团当然要准备南下支援胡琏,根本不是被陈唐所调动。对此,粟裕在回忆录只字不提,只强调“当时我虽未将这一作战腹案上报下达,但在作战部署上是有准备的……”,并用大量的篇幅“分析”了进攻开封的可行性。最后用“这时,我第3、8纵队已到达通许、睢县、杞县之间,距开封仅一天路程。”一语带过。 又过了一星期,5月30日中央明确了粟裕担任华野副政委一职,谭震林为第一副政委,粟裕为第二副政委,宋任穷为第三副政委。但由于谭震林在山东兵团任政委,实际不在华野总部工作,因此,华野以后签发的命令文件,谭不署名。在陈毅不在华野期间,粟裕代理政委职务。给了粟裕更大的压力。 同日,陈毅、粟裕作出决定:从第1、4、6纵队各抽调1000名干部战士组成渡江先遣纵队,司令员孙仲德,政治委员谭启龙,下辖第1、4、7支队,并成立江南工委。也在这一天,陈毅、邓子恢带领相关干部离开濮阳赴中原局履职。 陈毅走了,粟裕“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他既然“向中央立下了军令状”,当然不敢怠慢。在这段时间里,华野河北部队开展了热火朝天的练兵整训运动。“重点开展了大规模运动战、攻坚战所必需的爆破技术,打子母堡的小群动作,火力组织及步炮协同的训练,取得了明显的成效。” 客观地说,这一个月的训练使部队的战斗力上了一个台阶。经过了10个月的折腾,基本治好了“七月分兵后遗症”。但问题是3月、4月抓得不紧,光会议就开了一个月。如果粟裕早些入手扎扎实实地抓训练,华野部队的战斗力会更高。皮定钧的日记在3、4两个月几乎没有军事训练的内容,南渡黄河后才多了起来。 对于打整5军,华野上下作了充分的动员,陈毅在给部队的信中写道:“我们要解放中原处于水深火热的4000万人民也好,巩固中原也好,建设华北也好,南下过江也好,加速蒋介石王朝的灭亡也好,都非歼灭国民党反动派在中原的主要兵团不可,其中就包括邱清泉的第五军,这是革命战争历史上的一个伟大任务。”5军欺负了华野好几个月,大家早已对其恨之入骨。皮定钧在6月8日的日记中写道:“宣传的内容是贯彻消灭新五军,在各种工作中都应当有此精神。” 6月2日,粟裕率华野1、4、6、两广、特种兵纵队在原驻鲁西南的中野11纵策应下,渡过黄河前出至巨野、荷泽一线。6纵的老毛病依然没改,“在民众纪律方面很成问题,当地的民众都来向我们告状,说我们纪律坏。”(5月30日)“6纵17师从5月27日到6月1日止,共逃跑61人。”(6月1日) 6月4日,刚刚结束宛东战役的刘邓电令陈唐部解除阻敌任务归还华野建制,同日,粟裕令3、8纵队北上进至睢县地区待命,准备与渡河南下部队在鲁西南围歼邱清泉部。 6月5日、12日,粟裕两次“准备围歼”整5军和75师都因对方“异常警觉”没有成功。而此时陈唐部还没有到达指定位置,与开始的计划相去甚远。 这时,粟裕和3月份新任华野副参谋长的张震提出一个方案:以3、8纵队一部佯攻开封,吸引敌军来援,并于6月9日征求陈士榘、唐亮的意见。陈、唐与参谋处负责人王德研究后认为,鲁西南不利于大兵团作战,加之敌人密集不易分割,遂于6月10日复电粟裕:“以避开鲁西南转入敌后,调动敌于运动中歼击较为有利,勿以固定对或象固定地区所限,免贻误战机,形成敌我主力长期对峙,反而被动不利。”粟在回忆录中对这一点也没有提到,只是说“我们当机立断,改变了在鲁西南作战的计划,并于6月15日定下转向豫东作战的决心。” 粟裕对陈、唐的意见十分重视,6月15日决定“攻取开封,调敌西援”“先攻开封,后歼援敌”,于16日上报中央军委,并报刘邓陈及华东局,向部队下达作战命令:陈士榘、唐亮指挥3、8纵攻开封。以3倍于攻城部队的兵力阻援和牵制,其中中野9纵插入开封、郑州之间阻击孙元良兵团;以中野11纵并晋冀鲁豫军区独立第1旅在巨野地区从侧后牵制邱清泉兵团;1、4、6纵队则楔入定陶、曹县、民权、考城地区正面阻击邱兵团;晋冀鲁豫军区独立第2旅和豫皖苏军区独立旅相机攻占东明、兰封,并破袭陇海铁路兰封至野鸡岗段。同时粟裕还要求山东兵团和苏北兵团在津浦路徐济段和苏北发动攻势,不使整25师和83师增援豫东。粟裕这个部署吸取了南麻打援力量不足的教训。 6月17日,军委复电同意粟裕的决心,要他在“情况紧急时,独立处置,不要请示。”并“请刘邓确实钳制18军及47军。”这一仗对粟裕的压力很大。同日,刘、邓、陈毅复电粟裕,指出“第一阶段就明确以攻开封为主,第二步打谁视情而定。”决定当时仍归中野指挥的华野10纵自舞阳进至上蔡地区,协助中野阻击胡琏兵团北援。 但实际上在6月15日,陈、唐率3、8纵队就已到达睢县以南的圉镇地区,并按粟裕原来的命令继续向鲁西南开进。当日中午接到粟裕的命令,要3、8纵队立即部署进攻开封。而此时要进攻开封,3、8纵队就必须转头向西北方向前进。时间一下子变得十分紧张,陈唐立即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并召集3纵代司令员代司令员孙继先、政委丁秋生,8纵副司令员张仁初、副政委王一平开会(8纵司令员兼政委王建安刚刚调走),研究作战部署和打法。当晚部队由东北转向西北方向前进,因时间紧迫,许多下午来不及做的准备工作都是在行军途中完成,边走边动员,并布置攻取开封后的各项工作。这就是粟裕的“有所准备”,造成了部队的极度疲劳,完全违背了毛泽东6月3日的指示:“等候刘邓对张轸的作战完全结束,陈唐到达陇海汴徐线附近并休息若干天并恢复疲劳之后,再采取调动敌人之行动。在打5军、75师等部时,不要企图一次打得太多,要准备一次只打一、两个旅,各个歼灭该敌,因为该敌是比较强的。要说服干部不要急于求赫赫之名,不要急于解决大问题。要坚忍沉着,随时保持主动”。 开封守军正规军战斗部队只有整66师师部率13旅3个团、整68师119旅355团,当时仅4000人,而且都是重建的部队,其它均为地方保安部队和直属机关后勤单位。名义上归省政府主席刘茂恩统一指挥,实际上他对整66师师长李仲辛根本使唤不动,而李仲辛对保安部队也指挥不灵。那些后勤直属单位如国防部高射炮第2团第2营、辎重汽车第6团、铁道兵第一团第四营、工程兵第16团、整编第68师后方留守处、整编第55师后方留守处、整编第5军军官训练队以及一些后勤仓库等,平时都是大爷,真打起仗来却根本不顶事。 6月17日晚,战斗打响,18日黄昏攻占四关。18日23时开始总攻,至20日晚,李仲辛率残部退守龙亭核心阵地,刘茂恩化装逃出开封。 在开封战斗打响之前,陈唐兵团向鲁西南运动就已经引起了国军警觉,胡琏兵团于16日已经进至上蔡城及东洪桥西南地区,而负责配合中野阻击的华野10纵在17日才接令由舞阳向上蔡前进。又一次体现了胡琏在预见性上强于粟裕。 战斗打响之后,蒋介石一面命令开封守军坚守待援,一面急令胡琏兵团北援,孙元良兵团东援,邱清泉兵团西援。胡琏的兵团部虽然还在上蔡,但其先头部队——主力整11师已经向开封急进,阻击部队想追赶都来不及了。华野10纵强行军90公里赶到上蔡近郊后,发现已无法在正面阻击,在这种危急时刻,宋时轮想出一个好主意:攻其所必救,强攻上蔡,吸引整11师回援。因为他与胡琏是黄埔军校的同学,深知胡琏的用兵之道和性格。17日夜,华野10纵开始猛攻上蔡,胡琏为求自保,只得令整11师回援,10纵乘机与中野1纵、3纵将胡琏缠住。第二天,双方激战竟日,互有伤亡,胡琏深知解开封之围已无望,遂于19日下令南撤汝南。而孙元良兵团因战斗力太弱,在中牟地区被中野9纵和豫皖苏军区第5军分区部队击退。邱清泉兵团也被华野1、4、6纵队、两广纵队、中野11纵等部阻于内黄、红庙一线。如果没有宋时轮的急中生智,开封战役将是另一个结果。宋时轮打阻击打出经验来了。对于宋时轮的功劳和自己的失误,粟裕在回忆录中当然也不提,只是说“中野第1、3纵队和华野10纵在刘伯承、***和陈毅同志的直接指挥下,于上蔡以北地区阻击并重创胡琏兵团,使敌不敢轻举冒进,……对攻克开封起了直接保障作用。”对山野旧将,他是有情绪的。 6月20日夜和21日,突击部队两次突击龙亭阵地未能成功。21日17时,陈士榘祭出枣庄、泰安攻坚的法宝——集中600多门大炮轰击国军防御阵地,22日晨,全歼守敌,李仲辛被击毙。 在开封战役即将胜利时,粟裕、张震、钟期光来到设在开封天主教堂的陈唐兵团指挥部,研究下步作战方案,实现了华野外线兵团的会师。粟裕在回忆攻取龙亭核心阵地两次未果时,不再强调客观原因,而是以“因组织准备不充分,协同动作不密切,未能奏效”来描述了,因为谁都知道,战场指挥官是陈士榘。但是紧接着在后面总结开封战役的“伟大实践”时,又说他曾督促3、8纵队不要留恋开封阵地,除留足够的兵力攻击龙亭外,其余部队撤出城外,集中兵力歼灭援敌。并要求3、8纵队不要过早攻克龙亭,“迟一点不要紧”,要把龙亭当作吸引邱清泉这条大鱼的钩子。一副“不为也,非不能也”的样子,在外围阻击战打得热火朝天的情况下(“6月21日,开封守敌已能隐约听到增援部队的炮声”),真是自相矛盾。 开封是当时河南的省会,“敌人”多,物资多,政治意义大。华野攻占开封的确发了一笔,为抢运物资,陈唐还专门向军委、华东局及野司报告,要求4纵及特纵在兰封以西阻击邱清泉,力求多控制一天。但如果说到歼敌,则又是非正规部队和勤杂人员占了一大半,歼灭整5军也没有头绪。对于这个结果,毛泽东当然高兴,又是致电祝贺,又是亲自为陈唐写安民告示,但要说到十分满意恐怕也未必,因为根本目的没有达到,在6月23日的电报中要华野“继续努力”。 此间正值国民代表大会召开,河南籍代表哭天抢地,要求蒋介石收复开封,蒋明知军事意义不大,但也万般无奈,命令各路援军仍向开封攻击前进,收复开封。将邱兵团整编第75师附88师新21旅调出,与从新安镇调至柳河的整72师组成一个新的兵团,由第6绥靖区(商丘)司令官区寿年指挥,从民权经睢县、杞县迂回开封;将自临沂经金乡来援的整83师调入邱清泉兵团,与第4绥靖区(荷泽)刘汝明部仍从正面向开封攻击前进。可以看出,邱兵团的战斗力却有所加强,而区兵团两个师都很弱。国军是否把邱兵团当拳头,而以区兵团当诱饵反钓粟裕,也未可知。从睢杞战役的过程来看,区兵团的“徘徊”和邱兵团的大迂回攻击,是有这种可能性的。当然,在粟裕的回忆录中,这些都是华野主动行动,调动敌军的结果。 6月24日,粟裕、陈士榘、唐亮、张震、钟期光等人开会进一步研究下步行动,决定打较弱的区兵团。华野第一兵团1、4、6纵、两广纵队等部渡河南下已近一个月,十分疲劳,而陈唐兵团3、8、10纵队更是来回奔波作战,加之“开封战役伤亡较大”(仅3、8纵队就已经伤亡近万人),相比之下,前者状况还稍强些,因此决定由1、4、6纵及中野11纵组成突击集团,由第一兵团副司令叶飞指挥,隐蔽集结于睢县、杞县、太康之间及民权地区,伺机围歼区兵团;由陈士榘、唐亮指挥3、8、10纵队及两广纵队组成阻援集团,在杞县以西隔离邱、区两部;中野9纵仍旧监视郑州方向的孙元良;冀鲁豫军区和豫皖苏军区部队则破击陇海铁路徐州至民权段,从侧翼袭扰邱兵团。 粟裕在回忆录中对与众人商量一事没有提及,都成了“我们”的杰作:“我们鉴于这次战役关系全局,决心不怕疲劳,不怕牺牲,抓住有利战机连续作战,再歼援敌。于是,我们在攻占开封后的第三天,便毅然决定主动放弃该城,敌人既然想要它,我们便将计就计……”。在作决心中提到了叶飞指挥突击集团,唯独不提陈唐指挥阻援集团,而成了“野司直接指挥”。 实际上,华野已经放弃了此次围歼整5军的计划,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打区兵团,也好对老毛有个交待。客观地说,这个部署是十分合理的,因为当时华野各部状态已经大幅下降,强打整5军不会有好结果,再弄出一个南麻、临朐来如何是好? 当时国军向开封步步进逼,已经迫在眉睫。粟裕心里十分着急,尽管老毛在17日已经说过要他在紧急情况下独立处置,但粟裕还是在24、25日两次上报军委和刘、邓、陈,搞得军委也于25、26日两次复电粟裕,说其“部署甚好”,“在睢杞通许之线(或此线以南)歼敌一路是很适当的,如能歼灭75、72两个师当然更好,否则如能歼灭敌75师也是很好的。”最后一句话里,失望之情溢于词间。也难怪老毛失望,华野出击外线已近一年,为打邱清泉准备了几个月,结果又是一场毛毛雨。对此粟裕当然明白,也许正是此刻埋下了第三阶段失败的伏笔。 3、8纵队撤离开封后南下向通许方向前进,6月26日,邱兵团一个旅配合刘汝明部重占开封,主力“果真随3、8纵队南下,如此一来,使好疑的区寿年产生错觉,致区兵团在26日进至睢县西北铁佛寺、龙王店、榆厢铺一带时‘徘徊不前’,结果两路敌军在我挥师南下的引诱和迷惑下,一路踌躇不前,一路向西南疾进,很快拉开了距离,使邱、区两兵团之间形成40公里的间隙”,粟裕等人抓住这个“战机”,于27日下达了围歼区兵团的命令。实际上,3、8纵队要想割裂邱、区两兵团的联系,阻击邱兵团,必须向东南方向运动,这本来是再正常不过了,粟裕却把这个行动吹成神来之笔,文字固然写得十分精彩,但从地图上看,邱兵团向西南运动正是向“徘徊”的区兵团靠拢。如果邱兵团不南下,两兵团的间隙又何止40公里。到底谁是鱼?陈士榘在回忆录中对此也承认:“本来我军的意图,不但想等区兵团都过了惠济河以南,也想等邱兵团都进入开封,再发起睢杞战役,……可是由于情况变化,邱兵团的5军先头部队27日就分别进至小城集、万全砦、大昔、青龙市口、富村、全村、吴岗地区,83师也由开封向杞县方向前进,因此……”这就是粟裕笔下的邱兵团“被诱南下”真相。 6月27日晚,突击集团向“犹豫徘徊,立足未稳”的区兵团发起攻击。28日晚,1纵1师楔入整75师和72师之间,割裂了两者的联系。至29日晨,将区寿年的兵团部和整75师附新21旅包围在龙王店地区,将整72师包围于铁佛寺地区。如果说国军的计划没有完全成功,导致整75师被歼和区寿年被俘,这个因素是关键,这次华野没有按部就班来进行“运动攻坚战”。 6月29日,突击集团开始肃清龙王店外围据点,战斗十分激烈,1纵1师在攻击常朗屯时,“攻进去一个营,但马上被敌人封闭了突破口,伤亡很大,”后来,1纵将警卫营,1师将机关干部和勤杂人员组成突击队,连随军担架队的民工也投入了战斗。终于在30日8时攻克了常朗屯,歼灭了整75师第6旅旅部、第18团、一个加强营及师直属工兵营、炮兵营、辎重营共5000余人。至7月1日中午,整75师第6旅和新21旅全部被歼。 7月1日晚,突击部队向龙王店发起总攻,激战至2日3时,区寿年兵团部、整75师师部及第16旅一个团被歼灭,区寿年、沈澄年被俘。整75师还剩下16旅2个团据守在榆厢铺、何旗屯。突击集团开始转兵围攻铁佛寺的整72师。 在此其间,胡琏、吴绍周集团被中野1、2、3、4纵队和豫皖苏军区部队牵制在周口镇、西平地区。邱兵团的增援也遭到华野1、4、6、两广纵队和4纵12师顽强阻击,推进到最近处仅距区兵团10公里,成了强弩之末。虽然华野打得很艰苦,“最紧张的时间是7月2日上午10时,我方阵地西北角曾一度被敌人突破,我立即组织全力反击,不仅预备队全上,连南下干部队也参加了战斗。……终于将敌人打垮,保全了阵地。”由于孙元良兵团没有动作,中野9纵也从郑、汴间出动,袭占陈留,挺进韩岗,从侧后对邱兵团进行牵制,于是双方形成对峙。其中10纵28师的桃林岗阻击战最为激烈,这次宋时轮没有再让邱清泉得逞。 此时,出现了一个华野众将谁都没有想到的事情:黄百韬率整25师、第3快速纵队和交警第2总队急速杀到,7月1日突然出现在距铁佛寺只有10公里的帝丘店地区。整25师原来是刘峙计划用于增援兖州的,6月28日已进至滕县以北界河一线,由于中原战场吃紧,于6月29日由徐州车运商丘。许世友那边又高高兴兴地第二次围住了兖州,粟裕在战前也考虑过整25师的增援问题,但得知整25师增援兖州后,就没有再注意整25师的动向,开战后更是忘到了脑后,许世友通报粟裕与否也不得而知。 7月2日,1纵遭到整72师和整25师的两面夹击,连1师指挥所也被炸塌,3师7团打得“仅剩几名有炮无弹的炮兵和17名战士,在团长曾昭墟带领下坚持战斗。”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敌情,粟裕在7月2日上午,与陈士榘、唐亮、张震、钟期光等召开紧急会议,研究方案,决定歼灭黄兵团。“通过对敌情的分析,认为黄兵团长途跋涉,立足未稳,反倒有利于围歼;整72师伤亡较大,也无力出援;邱兵团伤亡较大,加上进攻正面变窄,可抽掉阻援集团一部加强突击力量。”因此决定:第3、10纵队和8纵一部继续阻击邱兵团;以8纵主力和6纵一个师围歼榆厢铺、何旗屯的整75师残部;以中野11纵监视整72师,并作预备队;以1、4、6纵和两广纵队围歼黄兵团。我军战史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敌人错误地估计我军经过……激战已经伤亡惨重,无力再战……”,这次在华野众将身上也生动地体现出来。这个决定具有浓厚的粟裕风格:不顾疲劳,连续作战,这边还没有消化,那边又盛满了饭。但在盛夏季节,我军已连续外线作战一个多月,伤员救治、弹药物资补给、饮水等等都已经问题成堆,粟裕的决定根本就是违反自然规律的蛮干。本来他就有贪多求大,爱慕虚荣的毛病,这次老毛再一施压,更是变本加厉。皮定钧在战斗中一直坚持写日记,唯独6月30日至7月2日是空白。7月3日在日记中写道:“4天的时间没有记,……主要是在紧张的战斗生活中失去了记的时机。”由此可见华野突然改变任务和部署使部队十分紧张。 毛泽东的最低要求是歼灭整75师,对于还剩下的两个团,粟裕当然拼了命也要消灭。7月2日晚,8纵22师、23师,6纵17师向榆厢铺、何旗屯的整75师残部——第16旅旅部及2个步兵团、一个炮兵营发起总攻,激战至7月4日9时,终于歼灭了这股敌人。6纵17师何旗屯战斗伤亡378人。(7月5日) 实际上此时整75师仍有一部未被解决,6纵16师及17师49团共4个团,自6月28日起围歼整75师16旅47团二个营的杨拐村战斗,一直持续到撤退之前的7月6日,打成了胜仗中的败仗,伤亡超过了2000人。 在消灭整75师残部的同时,1、4、6、两广纵队向黄兵团全线出击,至3日晨,达成了对黄兵团的大包围,至5日,将其压缩在帝丘店地区。如果此时粟裕见好就收,不仅完成了老毛的任务,而且已经对黄兵团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邱兵团也没有突破,可以较为从容地撤出战斗。但是他却误认为有了乘胜歼灭黄兵团的良机,要给毛泽东来一个更大的惊喜,于量又调刚刚结束战斗的8纵参加到围歼黄兵团的战斗中来。对此,败军之将区寿年都指出其“违反了兵家之道,接下来要失败”,粟却不以为然,对毛泽东6月3日的忠告也早已忘得一干二净。甚至就在不久前的6月22日,毛泽东在给中野、华野的电报中也要求部队“你们两大集团或者分开行动,一次歼敌以不超过一个整编师为限度;或者集中行动,一次以不超过两个整编师为限度。目前必须打确实有把握的仗,哪怕歼敌一个旅也是好的,例如宛西那样的仗。”但是也没有引起粟裕的重视。果然,华野的疲惫之师与黄兵团在帝丘店陷入僵持局面,欲进不能,欲退不得,伤亡惨重。皮定钧在7月6日的日记中写道:“昨晚我们攻赵庄、王庄都失利,全部被敌人反击了,主要原因是我们过分疲劳。……兵团指示:要我们立即抢运伤兵向后退,不要停留。” 这时,“豫东战场形势又发生了重大变化”,由于阻击力量的削弱,邱兵团绕过3纵、10纵的防御正面,从右侧杞县以北谢砦、柿园地区向尹店方向华野突击集团侧后发起猛攻。由阜阳北调的整74师一部也由商丘到达宁陵以西地区,华野部队陷入被合围的被动局面。而胡琏兵团也摆脱中野的纠缠,正兼程北上,向太康急进。此时粟裕已感到大事不好,命令华野全线撤出战斗,分别向鲁西南、豫皖苏和黄河以北转移,但两军对垒,谈何容易?粟裕在回忆录中说“我军在多路援敌逼近的情况下,一下子跳了出来,进入预定地区休整。当敌人查明我军位置时,我军已休整一周了。”7、8个纵队一下子跳出去,这可能吗?并说黄百韬“动也不敢动”,“邱、孙两兵团遭我回击后,也未敢再进。”真是大言不惭!他难道忘了自己的部队是怎么被邱清泉一直追到黄河边上的?皮定钧日记的7、8两日又是空白,要么是匆忙之中没有时间写,要么是牢骚满腹没有收录。 而在7月10日的日记中他写道:“目前的主要任务是要各部都要设法拖住敌军,我们能得到弹药补充,才能连续作战,这是我们的要求。方才了解到情况:敌在继续向我后侧攻击荷泽,并有配合行动。个人的主见:我们应当向东北转移。目前我们的疲劳现象的确严重,要另行整理,不然我们没办法搞好。干部伤亡数目的确很大,要是如此的话,不能完成我们的战斗任务。……敌人到韩集子附近,敌在我后跟进中。今天我们发现敌人25师、72师、快速纵队、交警2总队都在向我们靠拢……”皮定钧说国军在“跟进”、“靠拢”只是为了好听一些罢了,但已经充分证明了粟裕在回忆录中撒了一个大谎,为了证明自已得胜而归,撤得从容不迫,说什么休整了一星期。实际上“遭到重创”“动也不敢动”的整25师、72师、快速纵队甚至交警2总队都在追击华野。 就连大话连篇的战史还要加上这么一段:“在撤离战场时,由于通讯联络困难,少数部队显得行动仓促,特别是战勤、卫生部门准备不及,使少数伤员和一部分缴获的物资未能随军运走。野战军指挥部二梯队从龙王店东南一小村庄撤出时,在前面带路的参谋陈连庆、周志清被潜伏在青纱帐里的土顽抓去杀害。这个意外事故,教训是沉痛的。”遗弃伤员,是最可耻的逃跑行为。 战后粟裕向中央军委报告,被俘仅几百人,但据实际统计,仅伤员就被俘3598人(《全国解放战争史卷3》409页)。与粟裕的报告相比,国民党方面称邱兵团俘虏华野几千伤员的说法反而较为可信。(《中央日报》1948年7月9日中原会战检讨,国防部发)“迄七日匪全面败退为止,匪伤亡、逃散总数连同民兵共已逾八万以上。目下睢、杞通许一带,死尸遍野,匪军军用品与尸体纷杂遗弃,纵横五十华里”。战役结束后,蒋介石亲自为黄百韬佩带最高级别勋章——青天白日勋章。 在谈到豫东战役时,皮定钧在7月11日(定陶东北30里四大王庙村镇)的日记中写道:“此次战役,我们杀伤敌军很大,要谈起来,我们就是杀伤敌军一个整师(75师),但是我们“叁弟兄”(华野1、4、6纵)都残废了。敌军有进步,我们的进步的确不大,而且我们不了解缺点在哪里。指挥上落后,不善于研究敌军,我们都要发现我们的缺点,在火力组织上,我们是常失去我们的火力时机。缺点表现在我们只有一线的火力,我们向敌实行纵深的摧毁射击,敌人全部都在荫蔽中。我攻击时敌展开了他全部的各种火器,结果我们的火力时机只有一个先发制人,而没有最后坚决的手段,此问题要能使我们的干部领会很重要,我们要研究。……经过此次恶战锻炼,提高了一些人,也可能吓坏了少数人。” 7月13日(钜野翟楼村):“当前的情况,都不准许我们在某地多休整,我们在思想上要作准备。此次的伤兵都搞得很成问题,主要是情况的限制。 甲:组织整编: 一、要很快地组织力量,缩编组织,整理组织,如保留营时,营编连。(团)要有600战斗兵时,编三营制,四至三百时可编两营制; 二、机关要缩小,要把机关干部拿到后方去动员伤兵,并要把教导团学员拿一部分回来补充到部队中去; 三、要注意发展党员,此次我们党员的伤亡数目很大。 ……一般地都了解我们是败仗,只是看到我们的减员,是否要过黄河去。全都在布置补充,补充后才能作战。部队的疲劳现象很严重,机关部队都是如此。群众对我们目前的胜利是很怀疑的,特别是看到我们部队的问题。……要教导团到各渡口去接新兵,凡是要向北去的都要接回来。” 7月16日(郓城东南60里前集前集北后孔庄村):“敌分3个兵团由南、西南向北推进,迫我北渡,在行进中想歼我军。三个兵团的排列为:右为孙元良,中为邱清泉,左为黄百韬。我们的情况很紧张,自我收兵以来,确未得到休息。弹药得不到补充,现在运输工具是很困难的,根本没有办法解决,补充的时间很困难。……目前要立即查运河两岸各方面的情况,若有应急时,我们可以东渡。” 7月17日,6纵转移到钜野,18日到嘉祥,19日渡过运河,到达济宁以北戴家庄村,才有了喘息之机,开始休整,直到济南战役。对战役的总结,持续进行了十几天,尤其是杨拐村的战斗总结,成为重点,皮定钧在日记中指出了15个问题,有些错误十分低级,例如“一、不了解情况,也不研究情况,打了三天还不知道敌人有多少;二、不看地形,不研究攻击点和突破口,打了两天的糊涂仗。……”而有些则是非常“荒唐可笑”的,例如“战场纪律不严格,有很多干部不应当带队伍到后面去睡觉。”但是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粟裕不顾自然规律,对部队的过分使用,如果不是极度疲劳,不应该在战场上出现这样的问题。王必成和江渭清也指出了一大堆问题,“46团没起到作用,……上去不到一点半一个团被敌人打得不能动了。”亏了整75师16旅47团是重建的部队。 8月6日(戴家庄)“我们的后勤工作的做法是糟糕的,特别是各部自动丢伤兵。” 实际上华野岂止“叁弟兄”残废,整个外线兵团都伤亡惨重。以6纵为例,许多团只剩下“三、四百战斗兵”至“六百战斗兵”,即使干部与战士的比例为1:1,也就剩下千把号人。 直到两个月后的济南战役,华野1、4、6纵仍没有完全恢复,名曰打援,实为休整,几乎是一枪未放。到了4个月后的淮海战役围歼黄兵团时,作为头号主力、本来善于野战的华野一纵却被摆到南线打阻击和牵制。在徐东阻击战潘塘镇一役,华野1纵,苏北兵团2纵、12纵,鲁中南纵队以及中野11纵等共5个纵队11月16日与重建的74军打了一场遭遇战,双方激战一昼夜,结果却是华野5个纵队败下阵来。74军军长邱维达在回忆文章中提到:“……第74军第一线部队进行战场追击时,略有俘获。”要知道,他写这篇文章可是在七、八十年代的大陆,尽管日后国军据此夸大为徐东大捷成为笑柄,但此战的确给华野不小的打击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增援74军的第70军96师师长邓军林的回忆录中也提到自己的部队有所俘获,此战也成为国军在淮海战役中为数不多的亮点之一,也是我军战史中不愿提及的战例之一,最多又以“我军撤出战斗”结束。苏北兵团中的12纵在解放战争中一直坚持敌后作战,和鲁中南纵队一样,野战能力并不强,但华野1纵、2纵却是主力部队,而对手74军又是孟良崮被歼后重建的部队,华野在潘塘镇以绝对优势的兵力却打成这个样子,其结果着实让许多人大跌眼镜。如果华野1纵已经从豫东战役的创伤中完全恢复过来,战力至少应该在当时的74军之上,到了淮海战役应该不会和苏北兵团一样是配角,潘塘镇之战也不会打成这个结果。粟裕对1纵自己老部队的情况非常清楚,在窑湾硬是让9纵去追黄兵团而把到嘴的肥肉——63军让给了1纵。63军虽说与62、64军同属粤军系统,但是垃圾多了。然而其1万多人(9纵已经吃掉四个营)在兵败如山倒的情况下,在1纵面前居然也撑了几天。豫东战役到底是“完胜”还是先胜后败,最后大败而逃,由此也可见一斑。国军虽然也爱吹牛,但蒋介石在败退台湾后的检讨(57年)中,也不认为中原会战自己失败,既然是检讨,已经没有必要再吹牛了。 华野众将在回忆豫东战役时,都遵循“最终胜利原则”,只是“过程原因各表”。对于打开封和区兵团的决策,陈士榘的回忆录中提到了他和唐亮的作用,但对继续打黄兵团的决策,则含糊其词,用“野指当即决定”带过,并在《外线出击一年小结》中写道:“我们的行动是坚决的,收获是巨大的,但长时间的激烈战斗,令兵员损失,装备消耗较大。消灭区寿年兵团后,再要消灭黄百韬兵团困难就较大了,消灭邱清泉兵团更是准备不足。”委婉地承认了打黄兵团的失策。 此役是粟裕独立指挥的一役,尽管他自己并不情愿这样。只是事实真相并不是什么空前大捷,全部歼灭的正规军只有整66师师部及13旅,整68师119旅355团,整75师师部、6旅、16旅和整88师新21旅,几乎都是重建的部队,其余均为勤杂单位,加起来不会超过4万人。所谓区寿年兵团只是临时编成,其“兵团部”也只是一个临时的指挥机构,而正规的兵团部包括大量直属部队,完全不能同日而语。至于“歼灭黄百韬兵团3个团,杀伤……各一部”,无非是双方相互消耗而已,到底有多少,是一本糊涂帐。《中国人民解放军使全史》第5卷重要战役一览表24、25中根本没提邱兵团的损失,只说中野杀伤胡琏、吴绍周各一部。其余就是开封城内的保安部队、还乡团和警察了。代价却是华野外线兵团全部遭到重创,准备了几个月打5军的计划落空,重新撤回黄河以北、运河以东休整,在中原没有站住脚。粟裕不把战果说多一点,对毛泽东如何交待? 但毛泽东眼里是揉不得沙子的,祝捷归祝捷,打气归打气。7月13日,在华野外线兵团还在“逃难”的途中,“不近人情”的毛泽东又派下了任务:“粟兵团应在现地区作战至明年春季或夏季,歼灭5军、18军等部,开辟南进道路,然后南进(不歼灭5军、18军不走)。”一个5军已经让粟裕够头痛了,现在部队伤亡惨重,而老毛又加上了18军,估计当时粟裕的头都大了,在回忆录中他没有提到这封电报。 三十一、济南战役 1948年9月16日至24日,华东野战军16个纵队及地方武装。此役我军歼敌1个绥区司令部、2个整编军部、10个旅、1个团,据守在西城区的敌整编第96军军长吴化文率1个整编军部、3个旅及非正规军4个师、4个团2万余人起义,总共10.0万人,缴获各种炮803门,轻重机枪3794挺,长短枪4.9万余支,火箭筒63具,各种炮弹22万余发,坦克、装备车20辆,铁甲车3列,汽车238辆。 攻克兖州后,山东的形势一派大好,国军因兵力空虚,除仍占领济南、临沂、荷泽及胶东半岛几座沿海城市外,其它地区都变成了红色。尤其是济南,十分孤立,东距青岛、南距徐州各300多公里,国军增援十分困难。守军名曰10万,但吴化文的部队占了一半,整73师又是重建的部队,战斗力都很虚弱,唯一依仗的只有城防工事。因此,山东兵团对于攻克济南是有把握的,最多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7月14日,即攻克兖州的第二天,毛泽东在给粟、陈、唐、张并告许、谭的电报中称:“似以许、谭攻克济南最为有效,拟令许、谭攻克兖、济(宁)后,休息两星期,即向济南攻击,迫使邱、黄两兵团分兵北援,你们则寻敌一部攻击,使敌既被迫分散,又首尾不能相顾,利于我各个击破尔后大休整。”同日,在致中原、华东野战军、华东局的电报中也称:“拟令许、谭攻济南,如能在8、9两月攻克济南,则许、谭全军(7、9、13纵、渤纵、鲁纵)可能于10月南下,配合粟陈、韦吉打几个大仗,争取于冬春夺取徐州。”很显然,攻克济南的任务交给了山东兵团,而粟兵团的任务仍然是消灭5军、18军,似乎又加上了黄兵团,而且要求粟兵团“尔后大休整”。 对于毛泽东所要求的歼灭5军、18军的任务,粟裕已经没有什么信心了,再加一个黄兵团更是勉为其难,他十分清楚外线兵团的状况。于是,粟裕又动了一番心思,于当日又向毛泽东提起了建议:“以许、谭现有主力攻济南与打援势难兼顾,……建议我们与许、谭争取时间休整一个月,而后协力攻打济南并打援。”不得不佩服粟裕的高明,不仅巧妙地回避了歼灭5军、18军的任务,而且还要休整1个月后与许谭协力攻济南。届时,即使不能歼灭5军、18军,他又有了攻克济南的功劳。实际上,如果他的部队不去济南“协力”,国军又有谁会去增援呢? 7月17日,毛泽东回电华野:“许、谭所部暂在原地休整待命。”没有正面答复粟裕的“建议”。 过了一星期,也许毛泽东察觉到了华野外线兵团现在已经“残废”了,7月23日致电许、谭并告粟、陈、唐、张,同意他们在现地休整,“或在陇海路南北打几仗然后攻济南,或先攻济南并打援,由粟、陈、唐、张依情况提出计划,并统一指挥。”毛泽东此时已经对粟的指挥能力有所怀疑,不再提什么“战役指挥交粟负责”,而是要在宿北、鲁南战役中证明比粟裕更有远见的陈、唐以及张震一起来谋划指挥了。而且他对依靠华野来彻底打开局面已经失去了耐心,而把打破僵局的宝押在了东北。 但是毛泽东对歼灭5军这样的骨干始终心有不甘,26日又致电华东、中原野战军:“下一步作战任务,预定粟、陈、唐并统一指挥许、谭歼灭整5军,刘、陈、邓主力则以寻歼张轸一个师以为配合。”只是相比过去,给粟裕的条件可以说大大地放宽了,任务也减轻了。 但是粟裕仍然铁了心要与许、谭“协力攻克济南”。既然毛泽东要华野众将一起会商,7月底,他与陈士榘、唐亮、张震等率领华野机关和一部分干部由豫皖苏悄悄来到曲阜(第1、4、8纵队仍在豫皖苏休整),与山东兵团会合。 10天之后即8月10日,粟裕与陈、唐、张、钟(期光)等共同商量了三个方案上报军委:第一,集中华野全力转到豫皖苏及淮北路东地区作战,截断津浦铁路徐蚌段,孤立徐州,将重点放在打援上,求得于运动中首先歼灭第5军。第二,集中主力,首先攻占济南,仅以必要之兵力阻击北援之敌。第三,攻占济南与打援同时进行,有重点地配合与使用兵力。第一阶段以两个纵队攻占机场,削弱其守备兵力,以主力11个纵队打援,歼敌一路或两路。第二阶段,在歼灭主要的一路援敌之后,集中主力攻济。并倾向于第三方案,将打援战场选在汶河以北、泰安以西、肥城以南地区或邹县、滕县地区,而将阻援战场选在鲁西南的金乡、钜野、嘉祥地区。 第一个方案从侧面答复了毛泽东歼灭5军的要求,但条件是集中华野全力,反映了粟裕以现有兵力歼灭5军信心不足。这个方案有很大的风险,因为这就是要华野全部转入外线,在山东则有被国军翻盘的危险,辛辛苦苦打下的地盘又有可能丢掉,这当然是毛泽东不愿意看到的。第二个方案实际上就是专打济南,不打5军了,这等于是用机关枪去打蚊子,当然也是浪费资源。第三个方案实际上是前二个方案的结合,不过分开来说,说得好听一些。第一阶段要用11个纵队打援,很明显仍要把许谭大部绑在歼灭5军的战车上,第二个阶段集中主力攻济,与第二个方案又有何区别?只是满足了毛泽东重在打援的心理。 球再一次传到毛泽东那里,8月12日,毛泽东复电粟、陈、唐、张并告许、谭、王(建安):“你们提出的三个方案我们正在考虑之中,待你们与许、谭、王会商,提出更接近实际的意见后再答复你们。”但基本同意了攻济打援,并提出了最乐观的一个结果:既攻克济南,又歼灭了5军等一部援军。要求“……在一个条件,即使用许谭全力而不要其余各纵参加,或者即使参加也只是个别的师,至多不超过一个纵队的条件下,我们目前倾向于攻城打援分工协作,以达既攻克济南,又歼灭一部援敌之目的。”很显然,仅攻克济南并不是毛泽东的全部目的,他既“要真打济南”,以便吸引国军增援,又提到了“头痛的5军”。这个要求,对于粟裕进行攻济和打援的兵力分配实际上作了软性的安排:攻济仍然是许谭的主要任务,而打援则还是粟兵团的侧重点。 粟裕理解毛泽东的用意。又过了10天,8月23日与众人一起联名向军委提出要求:要求调苏北兵团主力北上参战。次日,军委批准11纵33旅、34旅留在苏北,其余两个纵队和一个旅北上参战。在总体上形成了对国军2:1的兵力优势,这样,粟裕手中有了苏北兵团来代替许谭,毛泽东也没有再提歼灭5军、18军了,而且华野外线兵团不动声色地在双方电报大战之中休整了1个多月,暗暗地圆了豫东大捷的神话。他达到了“战役”目的。 毛泽东在8月26日电示华野众将:“攻济打援战役必须预计三种可能情况:(一)在援敌尚远之时攻克济南;(二)在援敌距离已近之时攻克济南;(三)在援敌距离已近之时尚未攻克济南。你们应首先争取第一种,其次争取第二种,又其次应有办法应付第三种。在第三种情况下,应临机应变作战计划,由以攻城为主,改变为以打援为主,在打胜援敌之后再攻城。……”毛泽东将此次作战称之为“攻济打援战役”仍然说明他对攻济和打援是并重的。即使是第一种情况,也并未说就不打援了。第三种情况甚至看成是歼灭援敌的一种机会。 但是粟裕却顺水推舟,于8月27日致电军委:“拥护军委26日电示作战原则,发动猛攻,尽量争取第一种前途,避免第三种前途。……我们应当尽一切努力以攻取济南为唯一目的。”他要彻底“避免第三种前途”,以“攻取济南为唯一目的。”了。 对于粟裕的“理解错误”,毛泽东于8月28日又给粟裕提了个醒:“不是要求你们集中最大兵力,不顾一切硬攻济南,这样部署是非常危险的。我们要求你们以一部分兵力真攻济南(不是佯攻,也不是只占飞机场),而集中最大兵力于阻援与打援。……依情况发展,如援敌进得慢,攻城进展顺利,又有内应条件,则可考虑增加攻城兵力,先克城后打援。如援敌进得快,则应以全力先打援后攻城。”显然,不管援敌进得快与慢,他都要打援!他担心粟裕又全力攻济,用攻克济南,消灭吴华文和重建的整73师等垃圾部队来搪塞其歼灭5军、18军、黄兵团的任务。谁欠的帐,谁来还。对于这些电报,粟裕在回忆录中是不会提的。 现在粟裕不好再说什么了。“华野前委一致拥护这一方针,……我决定将参战兵力的百分之四十四组成攻城集团,百分之五十六组成打援集团,攻城集团兵力为六个半纵队及特种兵纵队大部分,附地方武装共十四万人。根据军委指示由许世友任攻城集团司令员,谭震林兼政治委员,王建安任副司令员,以山东兵团的领导机关为攻城集团的领导机关。打援集团的兵力为八个半纵队及特种兵纵队一部分,附地方武装共十八万人,由华东野战军司令部直接指挥。”8月31日,华野上报了济南战役决心,计划于9月16日发起。在事先与宋时轮经过一番“密谈”后,粟裕在计划中还是坚持把原外线兵团的3纵和本来善于阻击的10纵“协力”到攻城集团中,并由宋指挥西线部队担任主攻任务,而把山东兵团东线聂凤智的9纵作为了助攻。聂接令后勃然大怒,命令其作战科长刘岩修改了作战命令,使自己的部队也成了主攻,此举得到许世友的默许,由此也可看出粟、许二人当时的微妙关系。而且粟裕把山东兵团7纵和苏北兵团都纳入了打援集团,他是一定不让许世友独占攻克济南之功的。对此,军委没有再具体干涉,9月2日,军委复电同意。 9月10日,许世友从后方养病回到兵团指挥部。9月11日,毛泽东致电许世友并告粟、谭、陈、华东局、中原局:“整个攻城指挥,由你们担负,全军指挥,由粟裕负责。”给了许世友相当大的独立性,实际上规定了粟裕侧重于指挥打援。 我军在磨刀霍霍,王耀武那边心里直发毛,他的部队实在太弱了。因此他多次飞到南京、徐州请求增援。蒋介石决定将徐州以西的整83师增防济南。但是当57旅和整83师19旅于8月至9月上旬空运济南后,刘峙以先向济南运送弹药、铁丝网等为借口,停止了整83师的空运行动。王耀武见整83师主力没有运到,于是再次飞到南京,请求将整74师从徐州空运济南。蒋介石9月15日同意了他的请求,但直到战役打响,我军炮火封锁机场后,整74师只运去了57旅7个连。 这样,济南的守军为:整编第96军整2师2个旅、整84师2个旅、独立旅,整编第73师2个旅,整83师19旅,整74师57旅7个连。此外就是机关直属单位和地方保安部队,共10万余人。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难处,小人物则有小人物的苦恼。当国共双方军政首脑都在加紧布局时,一些作为棋子的“小人物”也没闲着,吴化文就是其中的关健人物。 中共对吴化文的争取工作由来已久,早在45年11月津浦路徐济段战役,陈毅、黎玉就有争取吴化文的计划,他们将被俘的吴部第1军军长于怀安等人释放回去作吴的工作。后来通过于怀安等人对吴的妻子林世英等人开展了“效果显著”的统战工作。 但象吴化文这样的人都都抱定了一条原则:有奶便是娘。为此他们甚至可以不顾民族大义,国军得势,他就“渴望统一”,共军得势,他就“心向光明”。在当时蒋介石正如日中天,想让吴化文反蒋是根本不可能的。但陈毅、黎玉的工作并不是毫无用处,因为象吴化文这样的变色龙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保存实力,随时注意给自己留好后路。因此对我军派去做工作的人,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使自己回避不见,但也好来好走,不加得罪。至少双方建立了秘密的联系。他的部队既没有什么骄人的战绩,又没有什么大的败绩,一直在随大流。在华野七月分兵陷入最困难境地时,他还着实卖力地追击过一番,把叶、王、陶气得要死。但一有风吹草动,他立即跑得比兔子都快。据说吴化文在当汉奸时曾对左右说过这样一段话:“如果日本人打赢了,咱们当然不吃亏,日本人输了的话,老蒋还需要我们去打仗,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最不济的话,还可以去投共军,他们也需要咱们打国军。”此后的历史,倒还真如他所料,这几乎可以与他老乡的隆中对策相媲美。 华野主力出击外线后,国军主力纷纷调离山东,尤其是胶东战役之后,山东国军已经没什么象样的部队了,他的人马还成了台柱子,这使他感到了压力。 国共双方进入拉锯状态后,吴化文已看清国民党不可能消灭***。尤其是东北,百分之九十的地盘都成了***的天下,而兖州失守后,济南也成了孤岛,他的主力161旅被歼灭。中原会战后,华野主力纷纷回到山东,济南明显成为攻击目标,而国军主力却忙于检讨和将整编师重新扩编为军师建制,对山东没有什么动作,这时的吴化文开始认真考虑自己“何去何从”了。 8月2日,吴化文一反常态,主动约见了中共地下工作都李昌言,表示条件成熟时即配合解放军行动,“解决济南问题”,同时要求解放军等他准备一、二个月时间,吴还为李昌言开具了特别通行证。李立即持证赶赴历城,向中共济南市委汇报,并转报华东局。饶漱石迅速作出指示,并派华东局统战部第1科科长并代管部务的王征明与济南市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蒋方宇、市委国军工作部副部长曾定石三人组成工作小组,负责吴化文的争取工作。 实际上,此时的吴化文还处在观望状态,如果在这一、二个月中,国军也大举进入山东,他会采取什么行动还说不定。 8月15日,李昌言向吴化文转达了华东局的指示精神:陈毅司令员、华东局非常关心他的起义动向,过去虽然他与人民为敌,但只要这次深明大义,解决济南,必然功大于过,起义后保证不咎既往,保证他的兵权和地位。并要吴将徐州的父母接到济南以保证安全,同时与解放军建立电台联系。吴表示同意起义,答应将父母接来济南,但对建立电台联系一事却避而不谈。 8月20日、22日,李昌言两次约见吴化文,对其犹豫动摇进行规劝,并约定24日再谈,但吴化文却干脆回避不见了。他一是在观望,二是在要价。 工作小组经过研究后,抓住吴的心理,于28日采取了“强硬”立场,在吴化文的妻子林世英面前“声讨”了吴在当汉奸期间,在临朐制造无人区等劣迹,吓得林世英等家人纷纷对吴相劝。这一着果然奏效,数小时后,吴便将李昌言请去,当面致歉,当晚交付了密码本,并派车将李昌言送出封锁线。 9月6日,谭震林指示:不要吴化文单独起义,而是要他在济南战役发起后再行动,配合我军夺取济南。济南市委又派黄志平、辛光打入进去,协助李昌言开展工作,并建立了秘密电台联系。 9月15日,李昌言将战役发起时间通报了吴化文,同日,吴的父母在中共地下党的安排下从徐州乘飞机来到济南。从歌舞升平的后方把父母接到风雨飘摇的前线,这是一个明显的反常行为,国军情报部门不知是毫不知情还是视而不见,总之实在是失职。 可怜的王耀武对这一切都还蒙在鼓里,谭震林要吴化文战场起义这一招要了王耀武的命。而且密码本落入我手,这就意味着王耀武的一举一动都被我军掌握。战史为了体现许世友指挥上的高明,先是说解放军云集城西,使王耀武判断我主攻方向在城西,将总预备队19旅调至飞机场以西古城方向,将57旅调入市内,“准备转用于西郊”。接着又说东面的9纵以主攻的“姿态”打助攻的任务,又使王耀武判断我主攻方向在城东,将预备队19旅、57旅从城西调到了城东……9纵是许的起家部队,会打助功?城西机场一带固然重要,城东的茂岭山、砚池山更是王耀武苦心经营的地方,是济南东面的屏障。失守后,王耀武大发雷霆,枪毙了守军指挥官,并将预备队东调,组织反击。明明是得知了王耀武的兵力部署情况,哪头空虚就在哪打,才害得王耀武顾此失彼。这一切都是吴化文搞得鬼,他是整个济南西区的城防司令,掌管着济南一半的兵力,如果说家贼难防的话,那么主人监守自盗就更不用说了。 9月9日起,华野攻城集团开始由济宁、汶上、泰安、莱芜向济南逼近。15日抵达济南近郊。16日晚,攻城集团在许世友、谭震林、王建安的指挥下全线发起猛攻。 但是吴化文虽然口头上答应起义,却一直按兵不动,说明华野的攻击行动并不顺手。尤其是18日,其整84师一个营在簸箕山被3纵歼灭,更使吴大为光火,认为解放军不讲信义,其身边反对起义的人也挑唆吴杀害地下工作者。黄志平、辛光等只能规劝其“冷静行事”,但吴要求我军停止进攻他的部队。李昌言、黄志平、辛光等冒险穿越火线,急赴城西向宋时轮、刘培善汇报。19日,带着宋、刘的指示返回吴部,继续争取工作。吴又要求会见解放军前线司令员,在战事正酣之时,又谈何容易?李、黄等无奈,只得再次回到3纵汇报。于是3纵派人在架通了与吴化文的电话联系,由司令员孙继先亲自向吴作工作,重申了我军的政策及各项保证,并要吴部官兵臂缠白毛巾以示区别,这才打消了吴的顾虑。 19日晚9时,吴化文召开团以上军官会议,宣布起义。晚10时,他率整96军军部,独立旅,整84师155旅、161旅以及受其指挥非正规军保安第3旅(即绥区特务旅)共2万余人撤出飞机场等西线阵地,3纵、10纵随即接防,攻城集团并立刻将预备队13纵加入西集团进攻。至20日,经过4昼夜激战,济南外围基本被扫清,攻城部队从四面包围了济南城。吴化文的“子部队”整2师211旅因东部茂岭山失守,已经被王耀武调入城内,很不幸没有成为“起义部队”。 吴部的起义人数和规模在当时来说是最大的,其影响不言而喻,而且使济南西部门户大开,全盘打乱了王耀武的部署,严重动摇了济南守军的固守信心和士气。王耀武曾电请蒋介石突围,但遭到拒绝,只得临时调整部署,除留一个营守千佛山,一个营守马鞍山,整2师211旅、74师7个连、青年教导总队、保安第8旅防守商埠外,其余撤入城内固守,但大势已去了。吴部起义次日(20日),外围被扫清,第4天(22日),商埠失守,守军2万人被歼,第5天(23日)外城被攻占,第6天(24日)全城失陷,残敌于25、26日放下武器,比华野预计的20天期限大大提前,整个一多米诺骨牌。王耀武化装潜逃至山东寿光县屯田村时被该县公安武装人员抓获,现在他应该理解李仙洲当时的窘境了。而王的副司令牟中珩早在9月19日即拔脚开溜,不料逃至高密时也被民兵查获。 9月23日,因济南还没有解放,谭震林派山东兵团政治部联络部长王兴纲前往吴部慰问,并商讨起义部队的休整、编制和待遇等问题。24日,华东野战军政治部副主任钟期光、联络部长吴宪专程前往看望和慰问。25日,军长吴化文及其手下三个旅长杨友柏、赵广兴、何志斌向全国发表起义通电,其中何志斌已经是“二进宫”了。吴化文等为何25日才发表通电,无非是以下原因,一来我军不想让外界认为攻克济南是吴化文的功劳,二来是吴化文关心的编制和待遇问题需要上下协调,此时他手里只有通电这一张牌了。 10月22日,毛泽东亲自打电报给吴化文,对“贵军长等率部起义,发表通电,决心参加人民解放事业,……在解放战争的紧要关头,幡然觉悟,脱离国民党政府的反动领导,加入人民解放军阵营……”表示“极为欣慰”和“热烈欢迎”。朱德、陈毅、饶漱石、张云逸、粟裕、谭震林等也先后致电吴化文,一时间,曾经的汉奸又成了***的大红人。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象妓女一样跟了这个跟那个,最后在济南跟了共军才算是从了良”。 10月29日,中央军委发布命令,将吴化文部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35军,吴化文任军长,杨友柏、赵广兴、何志斌分别任3个师的师长。***兑现了自己的诺言。 在渡江战役中,吴化文的部队又大大地露了一把脸:第一个占领了蒋介石的总统府。粟裕本来想让吴化文去碰碰钉子,也好消耗一下这支胡传魁式的部队,不料国军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反而又让吴化文捡了一个便宜,让粟裕心里很不爽,在其《回忆录》中也只是写了“镇江正面的第三十四、第三十五两军,于二十三日晨占领镇江和浦口、浦镇,当晚占领了国民党政府的首都——南京。”一笔匆匆带过。这件本来值得大书特书的历史事件,在我军战史中也很少提及。 哪知好运不长,全国刚解放后不久,即50年1月,吴化文的35军即被撤销,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上最短命的一个军。因为大家毕竟太了解吴化文是什么样的人了。不过吴将军毕竟是有福之人,他有攻克济南和南京的战功,又有毛泽东的电报作“护身符”,谁奈我何?“退出江湖”之后,带着大大小小四个老婆在人间天堂的西湖边过着逍遥快乐的日子,直至62年善终。 济南战役国民党守军并不强,而且中途出了乱子,华野占尽了优势和有利因素,解放区共动员支前民工50万人。但一些战斗打得并不顺利,3纵8师师长王吉文、13纵37师政委都在战斗中牺牲。没有许和尚的一股倔劲,恐怕还要费周折。陈士榘在回忆录中称华野此役伤亡2930人。 此役虽名为粟裕指挥,但实际上他的功劳比不上许世友,甚至比不上吴化文。至9月24日,国民党援军黄百韬第7兵团、李弥第13兵团尚在徐州集结之中,毛泽东最关心的邱清泉部进至城武、曹县后,济南已经失守,随即撤回。援军既然没有来,打援也就不了了之了。粟裕也不象回忆开封之战时,要求攻城部队“迟一点也不要紧”了。 三十二、淮海战役 1948年11月6日至1949年1月10日,华东野战军16个纵队,中原野战军7个纵队,及华东、中原两大军区的地方武装。国军参战部队为国民党徐州剿总司令官刘峙所属5个兵团(后两个绥区改为兵团,增至7个兵团)共34个军,82个师约70万人。此役我军歼敌1个“剿总”司令部、5个兵团部、21个军、1个绥区、56个师,总计(含起义)55.5万人,其中起义2个军部,5个师共2.8万余人,投诚1个军部,1个师共3.5万余人。缴获各种炮3454门,轻重机枪1.4万余挺,长短枪15.7万余支,火箭筒130余具,火焰喷射器70余具,坦克装甲车160余辆,汽车1700余辆,炮弹12.5万余发。解放军伤亡13.4万人。 关于国军的人数,现在一提起淮海战役,都会说到是60万人打败了80万人,但《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役集成》、《华东军区、第三野战军简史》都认为刘峙集团的总兵力为70万人,而国军方面的一些资料则坚持认为国军在兵力上反而处于劣势,例如刘峙在其回忆录中就谈到黄兵团“兵不过5万”,杜聿明集团也就是十几万人,这个说法倒是与蒋介石在杜从徐州撤退中给其的电报中所说的相符:“弟南下15万众,……”,所谓我军歼灭杜聿明集团30万人,其实是包括了大量政府官员、逃难百姓和学生等。 第2兵团(邱清泉):5军(45师、46师、200师),70军(32师、96师、139师),72军(34师、122师、233师),74军(51师、57师、58师),12军(112师,238师),116军(287师,288师),独立旅,骑兵第1旅。 其中72军233师即豫东战役后由新15旅改编而成,122师原是孙元良16兵团41军番号,陈官庄被围后,该兵团单独突围被歼,由邱兵团收容溃兵组成。12军238师则是兖州战役后才新建的部队,在灵壁被中野歼灭。116军则是唬人的空番号,因为72军军长余锦源犯了官瘾,想用116军和72军另组一个兵团,其骨干均为72军抽调,但还未建好就被歼灭。邱兵团的实际兵力为4个整军,12个师。 第6兵团(李延年):39军(37师、103师),54军(8师、198师、147师),96军(141师、212师),99军(92师、99师、268师)。 李延年原任海州第9绥靖区司令官,其所属第44军划归黄百韬第7兵团,李本人率司令部人员撤至蚌埠后,加上由葫芦岛撤退回来的39军、54军改编为第6兵团。39军是由原第8军103师扩编而成,原属李弥兵团。54军147师在东北称暂编第57师,看来还是华东是“近水楼台”,现在转正了。99军原属孙元良第16兵团,因调至蚌埠后未随兵团北上,故改归第6兵团。李延年兵团4个军11个师,但其中挑大梁的只有103师和在锦西、塔山受到重创的54军8师、198师。 第7兵团(黄百韬):25军(40师、108师、148师),44军(150师、162师),63军(152师、186师),64军(156师、159师),100军(19师、44师、63师)。 其中25军148师在宿县被中野歼灭;100军19师已经在济南被歼灭,当时称整83师19旅;44军162师486团在扬州未归建。黄百韬兵团的实际兵力为5个军10个师,现在有的资料为了捧粟称黄兵团有15万人,纯粹是胡扯。 第8兵团(刘汝明):55军(29师、74师、181师),68军(81师、119师、143师)。 刘汝明兵团的前身是第4绥靖区,是最弱的一个兵团。 第12兵团(黄维):10军(18师、75师、114师),14军(10师、83师、85师),18军(11师、49师、118师),85军(23师、110师、216师)。 18军118师也曾编为快速纵队,师长尹钟岳兼快速纵队司令。10军就是第二次重建的整3师。14军内战爆发时属重庆警备司令部,47年整编为第10师,是卫立煌的老部队。如果没有110师,12兵团是淮海战场上国军最整齐的部队。 第13兵团(李弥):8军(42师、170师、237师),9军(3师、166师、253师),64军(156师、159师),115军(39师,180师)。 8军170师、237师都是新编旅改成的;9军是由原8军166师扩建而成;64军是黄兵团被歼后才要来的空番号,用于收容溃兵的;115军则是在陈官庄包围圈内编成的番号,由安阳空运徐州的司元恺39师扩建而成,180师原属于59军建制,59军在贾汪起义后,由逃回的团长陈芳芝等人收容溃兵而成,约3000人。因此李弥兵团的实际兵力充其量只有两个军。 第16兵团(孙元良):41军(122师、124师),47军(125师、127师) 125师也曾经编为快速纵队,由师长陈玲兼纵队司令。孙元良兵团实力也很差。 第3绥靖区(冯治安):59军(38师、180师),77军(37师、132师)。 大部起义。 剿总直辖:20军(133师、134师),107军(260师、261师)。 20军于淮海战役后期从鄂西调至津浦路南段。107军就是孙良诚的伪军改编,后大部投诚。 整个淮海战场国军的总兵力为28个军,72个师。看似阵容强大,但是几乎都不满员,这么多部队岂能在短短两个月之内从整编师扩编为军、师建制?从人数上也可以看出来,即使把大量机关和直属部队的人数都加给各军、师,平均一个师也不到1万人,这还是经过两个月扩编、整训后的结果,这就是淮海战役歼灭56个师和大量机关、直属部队,人数却只有55万人的原因。如果没有辽沈战役的胜利而促使我军发起南线决战,等国军整训完毕后结果仍很难预料。实际上国军在没有整训完毕的情况下,也已经有了对华野的进攻计划,也是因为辽沈战役的发起而搁置了。 济南战役胜利后,荷泽、临沂、烟台等地国军先后弃城南逃,除青岛等个别胶东沿海城市和岛屿外,整个山东根据地联成了一片,华野的状况又进入了一个鼎盛时期。能取得这样的结果,不得不佩服毛泽东的战略远见,现在回过头来看刘邓的跃进和华野七月分兵,尽管两支部队都一度损失惨重,但是从结果上看,“实际上打破了国军对山东的重点进攻,减轻了国民党军对山东解放区的破坏。”这里面的主要原因在政治上,生动体现了政治对军事的决定作用:解放军能打的仗,国军打不了;解放军能生存扎根的地方,国军却无法生存;共军的俘虏国军用不了,但国军的俘虏共军却当成了宝;共军损失了人马可以很快补充回来,国军却需要一个相对较长的过程。这个仗怎么打?尽管国军凭借开始时的军事优势占领了大片解放区,追着共军到处“流浪”,但是在短时间内既无法消灭共军主力,占领的地盘也不能消化、巩固,凡是自己主力不在的地方,都变了颜色。2年之后回过头来一看,“终点又回到了起点”,山东还是共军的山东,甚至还不如起点,这在士气上、民心上对国民党方面的打击是致命的。 实际上从军事角度来看,这一年的作战并未使国军主要兵团受到大的损失,包括豫东和济南,共军所消灭的几乎都是相对较弱的杂牌军。但是共军现在敢于大兵团外线作战,敢于攻击大城市,这在国军的心理上引起了微妙的变化,淮海还未打,首先就底气不足了。 不管粟裕在济南战役中主观上对打援的真实想法到底如何,反正他所侧重的打援兵团始终没有机会一显身手,他们在抓紧时间整训、补充。济南逃下来的溃兵倒是被截住了不少,皮定钧在9月21日的日记中写道:“49团捕到敌人逃兵380名,51团捕到80多名,49团各连都成立了溶化组,……”既有俘虏,又有解放区人民参军补充,不过“第二营由河北补来的新兵全部跑光了,只剩下三个人没开小差。”(9月26日),看来新兵还不如俘虏好用。虽然双管齐下,但仍然不能完全满足部队补充豫东战损的需要,“后方回来的人员数列下:52团90余名,53团66名,干部在内。54团101名,17师百余名,18师回来营级干部7名。现在我们不要想有兵补,我们的归队工作做的是不够好的。”(10月4日于孔府内)。10月6日至49年4月3日,皮定钧的日记又没有收录,正好是淮海战役期间。 由于吴化文的起义,使粟裕歼灭济南三个整编师的战果一下子去掉了一半,本来一个许世友已经让他的功劳暗然失色了,现在又冒出一个吴化文来。他知道毛泽东此时最关心什么——歼灭5军、18军这样的国军主力;渡江南下;到国统区去以战养战。他不能再被动了。 因此,粟裕在济南战役胜利在即的时候,开始考虑下一步的作战计划。豫东战役中受到重创的的华野主力已经休整了2个多月,济南战役的发展也出乎预料的顺利,华野打援兵团可以不必休整,继续作战,而攻城部队在经过短期休整、补充后也可以重新投入作战。为了扩张战果,为以后南下作战创造条件,他即于9月24日7时致电中央军委,建议:攻济战斗日内即将结束,如敌停止北援,我们下步行动,为了更好地改善中原战局,暴露津浦线,并迫使敌人退守江边及津浦沿线,以减少其机动兵力,以便于我恢复江边工作,为将来渡江创造有利条件,以及便于尔后华野全军进入陇海路以南作战能得到交通运输供应的方便,和争取华中人力、物力对战争的支持,建议即进行淮海战役,即第一步以苏北兵团攻占淮安、淮阴、宝应、高邮,主力位于宿迁至运河车站两岸打援。第二步攻占海州、连云港。如即进行休整,易失去适宜作战之秋凉气候,和济南战役后加之于敌人的精神压力。这就是体现粟裕“战略眼光”的淮海大战的最初构想——“港海战役”。 毛泽东曾在4月初“宽限”了粟裕4至8个月渡江作战的期限,但要求粟兵团外加3个纵队,“歼灭5军五、六个至十一、二个旅”后再渡江南下。7月13日又加上了18军,要求粟裕“不歼灭5军、18军不走”,而且仍然没有放弃渡江作战的决心。现在一转眼将近5个月过去了,尽管期间粟裕取得了豫东和济南的大捷,但他和毛泽东都清楚,这些战役的含金量其实并不高。 粟裕在电报中又跟上了领袖的思路,而且非常积极主动。不过显然他的淮海战役计划远不能满足毛泽东的需要,因为两淮、海、连并无国民党的精锐兵团。这一作战计划的战斗规模有限,比后来真正的淮海大战要小得多,选择的是国民党军的薄弱环节,以扩张占领地盘为主要目的。粟裕无非是想再克隆一个济南式的“掠地打援”战役,至于能打到多少援军那是后话了。 以华野此时的战力,可以不必休整,轻而易举地完成此“淮海战役”的任务。粟裕向中央军委“建议”了四个可供选择方案,而这个“淮海战役计划”是四个建议中作战规模最大的方案了。 毛泽东接到电报后,于9月25日复电粟裕等人:“敬七时电悉,望你们召集许、谭、王及其它可能到会的干部,开一次讨论行动的会议,以最后斟酌的意见电告我们审查。”他想听一听华野众将的意见。同日19时,又致电饶漱石、粟裕并告许世友、谭震林、王建安、刘伯承、陈毅、李达:“我们认为举行淮海战役甚为必要,目前不需要进行大休整,待淮海战役后再进行一次休整。淮海战役可于10月10日左右开始行动,你们利用目前半月时间,使攻济部队获得短时休息,然后留一个纵队位于鲁西南起牵制作用,吴化文亦应移至鲁西南,其余全部南下进行几个作战:(一)估计不久邱兵团将退回商、砀地区,黄兵团将回至新安镇、运河车站地区,你们第一个作战应以歼灭黄兵团于新安、运河之线为目标。(二)歼灭两淮、高、宝之敌为第二个作战。(三)歼灭海州、连云港、灌云地区之敌为第三个作战,进行这三个作战是一个大战役。” 显然,对于粟裕的建议,毛泽东作了本质上的修改。尽管此时他也没有日后淮海大战的构想,但歼灭黄兵团却是他的首选目标,而且以后的事实证明,这是引发淮海大战的关键。毛泽东作为统帅,更关心全局。尽管粟裕的“掠地计划”不可谓不重要,因为战争终究拼的是实力和潜力,但是时日迁延得太久,目前部队的战斗力并未充分发挥,现在的关键问题是防止部队有松懈的情绪,歼灭国军主力兵团,而且要求粟裕于10月10日左右开始行动,无疑提出了更高更严厉的要求。 黄兵团下辖四个军,在国军中虽不是一个精锐的兵团,但黄敢于死战,也颇有战斗力,以往历次作战华野都没有占到他的便宜,粟裕出击外线后,一度将歼灭整25师、83师的任务“分配”给了山东兵团。黄兵团是徐州剿总所属的四个兵团之一,而徐州又是国民党政府的首都南京的屏障,攻击黄兵团,必然要遭到徐州其它兵团的反击,非常可能发展为南线的战略决战。所以,粟裕提出的只是一个一般性的、为以后的大战作准备的战斗任务,而毛泽东给他的却是一个战略性的硬任务,把粟裕的攻城掠地的“战斗”改变成歼灭敌主要兵团的真正战役,把粟裕的“港海战役”在事实上改变成了“歼黄”引发的淮海战役。因此,9月25日中央军委的指示和9月24日粟裕的建议,在性质上有着根本性的区别。而且毛泽东很快意识到这一任务的严重性,继而在三天之后的9月28日给饶漱石、粟裕、谭震林并告刘伯承、陈毅、华东局的电报指出:“黄兵团调回新安镇业已证实。你们淮海战役的第一个作战并且是最主要的作战,是牵制邱、李两兵团,歼灭黄兵团。这一战役必比济南战役规模要大,比睢杞战役的规模也要大。……战役的时间包括打黄兵团、打东海、打两淮在内,须有一个月至一个半月,为顾到攻济兵团的休补,淮海战役的出动时间,似须推迟到酉哿(即10月20日)左右。”对于毛泽东提出的任务,华野如不进行充分的准备,显然是很难完成的。为此,毛泽东推迟了出动的时间,改变了原先短期休整的计划。并指示华野“召集全军师以上干部在曲阜开一次会,为了使你们的会开得更好一些,时间可以有7天至10天,将执行淮海战役的任务推迟到10月15日以后。” 9月29日,毛泽东才发出了攻克济南的祝捷电报,尽管在次日,又为新华社写了一篇社论,指出“任何一个城市都无法抵御人民解放军的攻击了。”但那只是宣传而已。济南战役如此迅速地结束,以致于由他的“攻济打援”变成了粟裕的“以攻克济南为唯一目的”,他心里怎样想又有谁能知晓呢? 这次毛泽东没有规定粟裕歼灭5军、18军这样的精锐,而是歼灭黄兵团,但显然必须转到外线去作战,也要无可避免地与5军打交道,而这正是粟裕所不擅长的。别看有豫东“大捷”和济南的胜利,但要真正定下决心并说服部队接受毛泽东提出的战役任务,也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一周之后,中共华野前线委员会于10月5日起在曲阜举行了为期20天的扩大会议,时间之长,也属罕见,大大超出了毛泽东的要求。在会上对中央军委提出的艰巨任务,进行了多次的研究,但始终不能定下决心。 10月11日,毛泽东致电饶漱石、粟裕、谭震林并告华东局、中原局,发出了《关于淮海战役的作战方针》指示:“战役第一阶段的重心是歼灭黄百韬兵团,完成中央突破;”第二阶段“攻歼海州、新浦、连云港、灌云地区之敌”,第三阶段“在两淮方面作战”。为达到歼灭黄兵团的目的,应以一半以上的兵力牵制、阻击可能由徐州东援的邱清泉、李弥两兵团。 10月14日起,华野司令部再次召开作战会议进行反复研究,直至10月28日(辽西战役已经结束),最终确定了作战部署并上报军委:以第1、2、6、9、12纵队、鲁中南纵队、中野11纵共7个纵队围歼新安镇地区的黄兵团;以第4、8纵队和位于苏北的第11纵队、江淮军区两个旅南北对进,突击运河车站,阻断黄兵团与李兵团的联系;由山东兵团指挥第7、10、13纵队攻占台儿庄、贾汪、韩庄,歼灭冯治安部;以第3、两广纵队及冀鲁豫军区两个旅,由中野指挥自鲁西南向商丘、砀山段出击,协助中野4个纵队进逼徐州。同时要求敌后的先遣纵队、豫皖苏、江淮军区武装配合主力行动。并决定于11月7日开始攻击。这一时间距离原来毛泽东要求的出动时间,又整整推迟了半个月,辽沈战役已经结束。 10月30日,毛泽东复电饶漱石、粟裕、谭震林并告刘、邓、陈:“计划与部署甚好,唯战斗应于7日晚或8日晚各处一齐动作,使各处之敌同时受敌,同时认为自己处于危险境地,互相不能照顾……尤其使黄兵团各部丧失收缩集结的时间,极为重要。”这真是一个“大损着”!从日后的进程和国军将领的回忆看,刘峙这个草包的确对我军的主攻方向判断不清,认为解放军要攻击徐州,甚至命令徐州以东曹八集地区的李弥兵团撤回徐州防守,从而使黄兵团陷于孤立。直到杜聿明11月11日回到徐州,才判明情况,重新调邱、李两兵团东援黄百韬,此时解放军阻援部队早已在大纵深做好准备。 10月31日,粟裕致电中央军委和陈毅、***:“淮海战役当遵令于8日晚同时发起。”同时建议“此次战役规模很大,请陈军长、邓政委统一指挥。”第二天,军委复电陈、邓、粟并告华东局、中原局:“此次战役统一受陈邓指挥。” 在我军加紧部署的时候,国军中除了刘峙也没闲着,但主要工作是由整编师又改回了军师建制,对于全盘战略却没有工夫顾及。 9月下旬,杜聿明制定了一个“对山东共军攻击计划”(佯攻济宁,以邱、孙两兵团收复济南),企图“重打锣鼓另开张”,10月3日,蒋介石批准了这个计划。不料,东北野战军9月12日发起辽沈战役打乱了蒋介石的和杜聿明的计划。蒋介石在半个月内,三飞沈阳,两临锦葫,精力为辽沈战役所牵制,无法集中于南线的作战,杜聿明也被调到东北救火,其原定的计划被搁置。即便如此,国军的这一计划也毫无例外地被我军获悉。毛泽东在10月15日致饶漱石、粟裕、谭震林并告刘伯承、陈毅、***的电报中称:“据所获情报,邱清泉、孙元良两兵团向鲁西南进攻计划业已证实,其出动时间估计在10月20日左右,月底可能占领金乡、鱼台、城武、单县、曹县……甚至郓城、巨野一带,……在此种情况下,你们举行淮海战役的计划不但不应变更,而且给你们以极大的便利。望将9、广两纵开至兖、济地区,以主力控制运河担任防守,以一部协同鲁西南地方兵团在金、鱼、城地区应付该敌。其余全部速作准备,按我们所提意见集结于临沂、邹县之线,待邱、孙两兵团进至相当位置之际,即齐头南进举行淮海战役。刘陈邓攻击郑州时机,应待邱、孙向北深入再行决定,不可过早。”就在10月15日,杜聿明被蒋介石叫到机场飞往东北,进攻山东的计划搁浅,也正是这一天,锦州被攻克。大军未动,首先泄漏了情报,即使这个计划得以实施,也不会捞到什么便宜,不过至少邱、孙两兵团不会在淮海一起被歼灭了。也许战争还有延长一段时间。从这个电报也可以看出,尽管毛泽东的胃口比粟裕大,但也从来没有想到日后的淮海战役会打出那样的结果。此时的他还在想着乘虚而入,先吃掉黄兵团再说。从10月13日起,毛泽东多次电示中野,要求他们以主力夺取郑州、开封,吸引徐州剿总兵力西援,并牵制白崇禧,为华野打黄兵团创造条件,可以说也是同一思路。 要命的是杜聿明走后,刘峙这员“福将”立刻麻了爪,不知如何是好,整整20天,国军在徐州一线始终没有动作,杜聿明走的时候是什么样,回来时还是什么样,既不收缩防御,也不主动进攻,而是分散在两条铁路线上,摆出一副挨打的架势。直到辽沈战役结束,蒋介石为了避免徐州刘峙集团重蹈覆辙,于11月4日,派顾祝同到徐州与刘峙会商作战方案。11月5日才决定黄百韬兵团向徐州撤退,但要求黄百韬接应海州的44军一起撤向徐州,这样就使黄兵团耽误了两天时间,结果要了黄百韬的命。等到指挥葫芦岛撤退完毕杜聿明11月11日,回到徐州时,黄兵团已经被围住了。 实际上蒋介石也知道刘峙是个庸才,所以他在10月20日的会议上征求了白崇禧的意见后,提议由白统一指挥徐州和武汉部队,以对付刘伯承和粟裕的联合攻势,在当日的会上白满口答应,并主动提出让桂系主力张轸第3兵团开赴徐州作战。不料到了10月30日白又突然变卦,坚决不肯负责统一指挥。实际上是因为桂系想趁蒋介石焦头烂额之时逼其下野。国军临战前迟迟不能够确定主帅是其徐蚌会战惨败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而白崇禧的临时拆台对淮海战役的影响也是很致命的,甚至超过了刘峙在指挥上的无能。当黄维、杜聿明都被围困后,蒋介石手中已无兵可调,于是下令将华中剿总序列的第2军、20军、28军等调至淮海战场,实际上当时华野、中野也用尽了全力,如果国军援兵能够及时到达,最后结果如何还真难说。但白崇禧百般阻挠,似乎一心要“帮助”***消灭蒋介石的全部嫡系精锐。到最后也只有20军赶上一个尾巴,但根本没起作用。因此蒋介石日后恨透了白崇禧,在败退台湾前并没有立即报复。但败退台湾后,据说白死得很悲惨。 11月4日,我军获悉蒋介石命令刘峙于11月6日将部队全线收缩的情报后,经军委批准,决定提前2天,即11月6日发起战役。 11月4日,粟裕发布了华东野战军淮海战役攻击命令,命令“各部统于六日黄昏由现地开进”,“定于本月八日晚统一发起战斗”。 11月7日,毛泽东致电粟裕、陈士榘、张震、钟期光、刘瑞龙并告刘伯承、***、陈毅、华东局及王建安、谭震林,再次要求“非特别重大的变化,不要改变计划,愈坚决愈能胜利,在此方针下,由你们机断行事,不要事事请示。” 11月9日,毛泽东致电华东、中原野战军、华东局、中原局,下达将国民党军刘峙集团主力歼灭于徐州附近的战役决心,正式将淮海战役演变为南线决战。 华东野战军各部5日间正向前进位置运动,6日晚开进接敌。黄百韬兵团正好于7日凌晨起离开既设阵地,侧敌运动。由于晚了一天的行程,加上冯治安所部何基沣、张克侠率59军全部、77军大部起义,华野得以迅速通过两人的防区直接进行攻击,黄百韬兵团与驻八义集的李弥兵团,也未能靠拢以团集一起撤退。黄兵团这样的态势,正好是最容易受到攻击被割裂的态势。 如果何、张不起义,哪怕是只坚守2天,淮海战役将是另外一种结局。毛泽东在10月15日的电报中甚至要求华野:“关于对付冯(治安)部及侧击徐州援敌之兵力,我们认为除以一个强力纵队袭占运河车站外,必须使用5个纵队攻占临、枣、峄、台及其以南地区。”而且要求其中两个纵队迂回冯到部南侧阻援,毛泽东的计划是先围歼冯治安部,再南下打黄兵团,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使歼灭了冯治安部,黄兵团也将全身而退。可以说,何、张的临阵起义为华野打开了胜利之门。 当黄兵团陷入重围时,杜聿明和邱清泉这两位少壮派都主张以邱清泉第2兵团、孙元良16兵团会合黄维的第12兵团共三个兵团先击破刘伯承部六个纵队,然后回师向东,同华野决战,以解黄伯韬之围。如用这个方案,国军可以马上从现有态势发起攻击,以三个兵团的绝对优势,用7至9天的时间击败中野6个纵队是完全有可能的。如此,徐州会战的第一回合,就会以国军胜利而告终。但是蒋介石、刘峙和李树正对黄伯韬守碾庄的信心不足,刘峙甚至认为黄伯韬至多只能够守一周,所以又否决了杜聿明的主动进攻的方案。实际上粟裕从11月10日开始,动用了最能够攻坚的5个纵队日夜不停地轮番攻击,整整打了两个星期才解决问题。 提到张克侠就不得不提到另一个对整个南线作战起到过重大影响的人——国防部第三厅(作战厅)厅长郭汝瑰。他早年曾是地地道道的***员,一直在国民党军队内部从事秘密工作,并通过任廉儒与董必武单线联系。在抗日战争时期,以他在淞沪抗战、武汉会战和鄂西战役等作战中的优异表现获得蒋介石和陈诚的赏识,平步青云,1946年以后,由于陈诚的保举,郭汝瑰官运享通,一年之内连连升迁,自总参谋部办公厅副厅长到国防部第五厅厅长再到国防部第三厅(作战厅)厅长(1948年7月第二次担任此职),后又随顾祝同到徐州担任陆军总司令部参谋长,进入了国民党最高军事决策机构,掌握了国民党军队行动的最高核心机密。蒋介石和陈诚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心脏被插上了一把尖刀。 1947年8月,为了减轻陕北的困难和华东野战军的压力,晋冀鲁豫野战军强渡黄河,发动鲁西南战役,并突然越过陇海路,闯进黄泛区,这一着真是胆大到了极点。原来,我军通过郭汝瑰的情报将国民党军队的整个调动方案了如指掌。刚刚调任徐州陆军总司令部参谋长三个月的郭汝瑰,一直对蒋介石隐瞒刘邓大军要向南跃进的战略意图,导致了蒋介石判断失误,作出“集中兵力追歼”的错误决策,待他发现刘邓大军已经“窜”出黄泛区直抵沙河之后,已是追悔莫及!刘邓十万大军像一把尖刀一样直插大别山!11月初,郭汝瑰来到南京参加蒋介石主持召开的大别山作战会议。会议公布了他按照顾祝同意见草拟的作战计划,蒋介石思忖再三,首肯了这一计划。会后,清剿计划再次被郭汝瑰送出交给党组织。 郭汝瑰在徐州陆总参谋长任上还做了另一件大事,就是把中共打入敌人内部、已是国民党中将的张克侠调任为徐州城防司令。张克侠本是郭汝瑰陆大十期的同学,时任国民党第三绥靖区副司令,驻徐州,但手中没有多少实权。郭汝瑰到徐州后,两人来往甚密。有一次,张克侠来司令部汇报工作,向郭汝瑰抱怨冯治安占着司令的位置,不委他以实权,希望郭汝瑰能帮助他摆脱这种不咸不淡的状况,以便直接掌握部队。郭汝瑰听后表示将尽力而为。这时任廉儒传达了董必武的指示,要他“设法调张克侠任徐州城防司令”。于是,郭汝瑰以蒋介石“在徐州以稳第一”的旨意作为“尚方宝剑”,乘机向顾祝同举荐了张克侠担任徐州城防司令。 正是郭汝瑰布下的这个“棋子”,在决定中国命运的三大战役之一的淮海战役中,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1948年11月10日,张克侠、何基沣等在万年闸率部起义成功,从而开放了台儿庄至微山湖的运河防线,使徐州的东北大门洞开,让解放军得以直捣徐州,并切断了黄百韬兵团撤守徐州的退路,为蒋介石的徐蚌战略决战率先敲响了丧钟,从而加速了淮海战役的进程。 从1945年开始,郭汝瑰在国民党的心脏部门为***提供了大量的重要情报,其中包括:重点进攻山东计划(直接导致了74师被歼)、徐州司令部兵力配置、国民党军在大别山的调度计划、解围兖州计划、解围双堆集计划、杜聿明集团撤退计划、1948年11月底国民党军江防计划、陕甘和西南等地区的兵力配备序列等,为人民解放军迅速打跨国民党军队作出了特殊的贡献。这些蒋介石苦心制定的绝密作战计划常常是还没有付诸实施,就已到了延安总部! 实际上,顾祝同的参谋次长刘斐也是我军地下工作者,只不过他与郭汝瑰之间没有联系,只是与各自的上级保持单线联系,以致于他们两人还装模作样地互相指责对方为共谍。从国民党“徐蚌会战”计划的酝酿制订,到杜聿明部被围陈官庄,刘斐,郭汝槐二人几乎参与了所有重要决策。“徐蚌会战”的两套方案都是由郭汝槐具体拟定的。据说,1955年,毛泽东在为共军将领授勋仪式上曾说:“刘斐才是我们真正的大功臣”。 事过多年以后,经历过淮海战役的抗日名将孙元良回忆当年的作战情况,曾说:“消灭黄伯韬兵团的是国防部,不是陈毅”。而邱清泉更早在徐州会战前就曾直言不讳的说:“国防部里有共谍,今天这个仗是亮子和瞎子打架,瞎子本领再高强,无论如何也不会打赢亮子。中原会战***是亮子,而我们是瞎子,如何能战?国防部给我的命令,副本先到那边。” 11月1日,黄维的12兵团全军开拔去淮海战场。但这时胡琏接到特急电报:“胡老太爷昨晚在西安故世!”胡琏接电后痛哭失声并急电蒋介石,请丧假一个月回西安奔丧。临行前,胡琏向黄维建议:与共军作战,贵在灵活,绝对不能“被围”。所以要国防部调集船只,把12兵团由武汉水运至南京,再和北进兵团抱成团由津浦路北上杀入淮海战场,否则宁可不去也不冒被围之险。谁知胡琏一走,刘斐以国防部作战厅长的身份严令黄维率全军由陆路进军淮海战场。结果黄维一白面书生,不敢违抗上级命令,率兵团全部人马挤在正阳、驻马店通往往阜阳的泥土驿路上,人马车辆争道,无计可施,160公里路程竟然走了10天,随后于24日在蒙城附近双堆集陷入重围。黄维急电国防部:“请速即准许兵团突围!”但刘斐却下令:“我12兵团在双堆集,可吸引共军五十余万主力,对我精心规划决战之东战场减轻压力不少!裨益甚大,绝不准突围!”结果书呆子黄维又坚决服从了间谍刘斐的命令,白白耽误了两天宝贵的时间。26日蒋介石听说黄维兵团被围,亲自下令,要黄维兵团“不顾一切向东攻击,击破当面匪军,与李延年兵团会师。”这才开始准备突围。11月27日,胡琏由西安赶到前线,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苦心经营十年的王牌部队,才离开二十来天就被黄维弄的不可收拾。正当黄维、胡琏准备以4个主力师开路向东南突围时,不料其中的一个——第85军110师就出了乱子,11月27日晚,中共地下党员、师长廖运周率全师官兵共5000余人举行战场起义,一下子打乱了12兵团的突围部署,至此彻底陷入绝境。当初胡琏之所以没有当上12兵团司令官,原因也很蹊跷,因为论能力和战绩,从内战爆发到1948年11月淮海战役前,胡琏统帅十八军几乎没有败绩,其取胜之道之一就是不听国防部的指挥,用胡琏自己的话就是“军队的任务在打胜仗,大开大阖,进退操之在我,绝不受国防部挟制!只要仗打胜了,即使违抗命令要砍头我也认了!”,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使得某些人一定要让黄维出任第12兵团司令官。后来在突围中,胡琏只身坐着一辆战车逃出重围,没有死守与部队共存亡的道义,“留得青山在”的他,日后终于在金门又立了一功。 当11月24日第12兵团被围以后,主力在徐州集结进行徐州会战的计划已经落空。因此,杜聿明有意放弃徐州,但杜聿明当时已疑心郭汝瑰“通共”,因此故意避开刘斐、郭汝槐两人而与蒋介石直接达成了“撤而不打”的密议。11月30日夜,杜聿明按预定计划,率第2、第13、第16兵团等开始行动。由于放弃徐州是刘斐及郭汝瑰事先所不知道的,因此我军当然也不知道,这回“战神”也露了馅。粟裕闻悉杜聿明主动放弃徐州西撤,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粟裕晚年同他妻子楚青谈起淮海战役时,说他曾经紧张过两次,一次是打黄百韬兵团,第二次就是追击杜聿明集团。他说:“非常危险啊!尽管我们估计到他们的撤退方向,却没有想到他们撤退得这么快。我们有些纵队又突然失去了联络,怎么也找不着了,万一让他们三十万部队撤到淮南,问题就大啦!”实际上杜聿明集团总共也只有不到20万人马,所谓“30万部队”包括了随军逃难的大批难民、政府官员和学生。对此,即使是我军的一些资料如《华东军区、第三野战军简史》也承认。 由于放弃徐州出乎共军的意外,因此在12月1日午前,三个兵团顺利全部撤出徐州,向永城方向挺进,据国民党空军的侦察报告,撤退的部队情形良好,队形整齐。杜聿明的决定打乱了间谍们的阵脚,刘斐和郭汝瑰只得打起了蒋介石的主意。当杜聿明部撤出徐州到达青龙集,瓦子口一带时,陈毅及粟裕根椐同郭汝瑰达成的秘密约定,命令淮河一线蚌埠方面的共军故意向北佯装退却,这时蒋介石误以为形势好转,求胜欲陡然上涨。刘斐也趁机“居心叵测”地从旁指责杜聿明有意避战,“只是逃跑”;郭汝瑰则添油加醋,“极力强调杜聿明需求战而不能避战”(《郭汝槐回忆录》)。于是,蒋介石一改初衷,于12月3日上午10时空投命令给杜聿明:“停止向永城前进,转向濉溪口攻击前进,协同由蚌埠北进之李延年兵团南北夹攻,以解黄维兵团之围”。实际上,蒋介石这个变撤为打的决定,等于是把已经跳出华野包围圈的杜聿明再次送进虎口,把部队推上了绝路。等杜聿明接到国防部令其马上向共军进攻的正式电令后,他感到蒋介石之所以变更决心,“完全是郭汝瑰这个小鬼的意见所左右的”(杜聿明:《淮海战役始末》)。他对郭汝瑰的推测也完全被证实了。杜聿明按照蒋介石的命令重新部署后,共军立即对重新转进中的国军发起追击拦截,至12月6日杜聿明部3个兵团被围困于陈官庄地区……内部如此之烂,掣肘拆台的,通风报信的,起义投诚的……国军还能有个好? 国民党政府军统帅部由于各种原因导致的指挥凌乱,产生了严重的军事后果。尽管如此,华野歼灭黄百韬兵团的战斗,仍然打得十分艰苦,前线部队因为伤亡太大,对继续战斗一度有所犹豫,直到接了中央军委准备伤亡十万人的指示后,才不惜一切牺牲,坚持战斗直到胜利。中野打黄维也是如此。其背后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东北野战军已经成为强大的战略预备队,即使将华野、中野拼光,只要能将国军主要兵团歼灭或重创,***一样能夺得天下。粟裕说“如果没有辽沈战役的伟大胜利,我们也不敢下这个决心。”这个作用既在战役之前,也在战役进行之中。一方是放手一搏,另一方是患得患失,结果不言而喻。辽沈战役不仅鼓舞了我军的士气,直接导致到徐州国军进攻计划的搁浅,对国军士气的打击也是致命的,其造成的巨大冲击波使徐州地区的国军将领信心全无。杜聿明、孙元良、邱清泉、李弥、宋希濂、白崇禧等在讨论部队行动时,曾多次提到东野入关的问题。 后来有人写了一篇名为《中共间谍刘斐及郭汝槐指挥的“淮海战役”》的文章,称:“中共的党文化宣传毛泽东的什么‘关于淮海战役的作战方针’则是在事后写的,只是为了后来党喉舌宣传上的需要而做“事后诸葛亮”式的伪造,并将写作时间有意推前到10月11日。10月11日的时候,能否攻下锦州尚且不得而知,杜聿明的《对山东共军攻击计划》能否被推迟或解除更不得而知,情绪尚在火急火燎之中,华野及中野避难都来不及,毛泽东怎么会在10月日写出什么“关于淮海战役的作战方针”?事实上,是在10月28日之后,共军华野及中野见林彪部队歪打正着抢得东北,夺得首功已成定局之后,方被功利之心及争斗之心所逼而急于建功,才胆敢去仓促地发动所谓的“淮海战役”的,但对取胜心里根本就没底,只是打到哪算哪。多年以后,中共的部队首长们自己也承认:‘淮海战役是仓促发动的’”回过头来看看当年的电文,大家可以发现一个问题:11月3日前后是一段特殊的日子,南线众将在此其间突然都变得跃跃欲试,有远见的战略构思层出不穷……为什么?显然与辽沈战役的全胜密切相关。 即使真实情况不如此,如果黄百韬兵团或提前一天撤退,或与李弥兵团会师,或者何、张不起义,或者干脆不撤退固守原地……那么,淮海战役将进行得更加艰苦。由此可见,作出淮海战役决策主要是毛泽东的胆略和魄力,而决非粟裕的“战略眼光”,取得淮海战役胜利的后盾是辽沈战役的胜利和广大解放区军民的大力支援。有利条件如此之多,想不胜都难! 三十三、参考书目 本文主要参考书目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全史》、《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役集成》、《华东军区、第三野战军简史》、《毛泽东年谱》、《苏中七战七捷》、《皮定钧日记》、《天翻地覆三年间》、《国民革命军沿革实录》等。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gzbysh】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